在洛克斯的提醒下，比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拆除脖子上的定时炸弹。
要是贝莉不在现场，他宁可抱着炸弹自杀，以死谢罪，也不愿意锒铛入狱。
但贝莉就在眼前，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人和自杀，而他也绝不会伤害贝莉。
走到这一步，他已然输得一败涂地。
比尔拆解定时炸弹的过程中，贝莉始终待在他的身旁，左右相伴，这更是让比尔没了任何挣扎的念头。
看到这样一幕，保罗心中对贝莉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不再那么愤怒。
走到洛克斯的身旁，他朝贝莉那边使了个眼神，压着声音询问：“你说，我还要不要告她？”
“那是你的事，奥康纳先生，你得自己做决定。”洛克斯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可这跟伱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绕道过去，拦截这个小姑娘？又怎么会被她害成这个样子！”
保罗指了指泛着血丝的眼睛，被防狼喷雾侵袭的感觉难受的人想哭。
他盯着洛克斯，忿忿道：“这两兄妹把我害惨了，一个让我在警队丢尽颜面，一个挫伤了我的自尊，而这两件事，都跟你有关！”
“本来不必如此的，是你拒绝了我为警队出谋划策的好意。”洛克斯不以为然，拒绝背锅。
听他提起这点，保罗想起之前在自己的家中，他跟洛克斯的短暂交流。
那时自己的态度确实傲慢了一些，没把对方当回事，现在吃了亏，也是自讨苦吃。
想到这里，保罗有些面红耳燥，连忙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们这边的卧底是谁吗？”
“这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洛克斯奇怪的看了保罗一眼，朝比尔那边努嘴，“你应该问他。”
“他会说实话吗？”
保罗看向比尔的目光充满怀疑。
“我会编瞎话，你愿意当真吗？”洛克斯反问。
“瞎话怎么能当真！”保罗不假思索。
说完，他立刻犹豫了一瞬，看着洛克斯的眼睛，沉吟道：“你的瞎话，倒是值得一听。”
洛克斯哑然失笑，提醒道：“奥康纳先生，你的手里，又不是没有筹码，至于能不能让比尔说实话，供出卧底，那就得看你的谈判技巧了。”
“筹码？”
保罗怔了一下，顺着洛克斯的目光，看到安静坐在比尔身边的贝莉，顿时恍然大悟。
比尔最在乎的人就是贝莉，而贝莉刚刚犯下袭警、无证驾驶的过错。
如果他执意相告，贝莉少说也得到监狱里蹲几个月，但这事可大可小，取决于自己有没有告上法庭的打算，利用这个筹码，很有可能交换到卧底的信息，对自己来说，这很划算。
保罗略一盘算，立刻有了主意。
不过，看洛克斯淡定的样子，很难不怀疑他知道实情。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保罗目光灼灼，观察洛克斯的神情变化。
“真不知道。”
洛克斯相当坦然，他说的是实话。
找卧底这种事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容易，否则神盾局也不至于变成蛇盾局。
如果比尔是直接跟卧底联系，倒是不难排查，但中间要是绕几个弯弯，多几个中间人，那么再想找到卧底，难度系数暴增。
尤其是警队的卧底，专业性毋庸置疑，总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显而易见的破绽。
贾维斯不是万能的。
他也不是。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洛克斯点击电子手表，遥控小绵羊摩托车启动，驶向他的身边。
“这里交给你了，奥康纳先生。”
“你要去哪里？”
保罗下意识地问，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找到十戒帮的团伙，他一把抓住洛克斯的手。
“差点忘了我的来意，快告诉我十戒帮的团伙在哪里，你之前让我带着贝莉前往街头艺术区，那里肯定不是交易场所！你一直在糊弄我，洛克斯！”
听到这些，洛克斯眸光微动，看向保罗那双蓝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来这里，其实并不算完全被强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保罗的眼睛眨了一下，他看到鲍勃手机上的定位后，确实是想遣走贝莉，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跟着定位过来。
结果没想到贝莉的反应那么激烈，在两人争抢手机的过程中，不讲武德地对他使用防狼喷雾、电棍。
他这才一失足成千古恨，栽在一个女中学生手里。
“那你去问比尔吧，他知道交易地点在哪里。”
见保罗嘴硬不承认，洛克斯呵呵一笑，道了一声，径自坐上停到身边的小绵羊摩托车。
保罗眼疾手快地抓住车把手，看着面带笑容的洛克斯，无奈点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交易地点在极点俱乐部。”
洛克斯如实相告，又道：“不过，奥康纳先生，今晚你是没机会过去了。”
“嗯？”保罗目露困惑。
“你得看住比尔。”
洛克斯一句话差点把保罗气吐血。
比尔，比尔，还是比尔！
他问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最后似乎都会扯到比尔身上，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轰！
就在保罗懊恼之际，比尔成功拆下脖子上的定时炸弹。
同一时间，之前绑在鲍勃脖子上的定时炸弹，也在一瞬间爆炸，炙热的火焰升腾而起，轰鸣声震耳欲聋，整座厂房都在回荡爆炸的声响，惊的鲍勃眼皮直跳。
“真够响的。”
洛克斯嘀咕一声，就要骑车离开。
保罗抬起手臂拦路：“不行，你得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你过去，那太危险了。”
“史塔克先生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过去打声招呼。”洛克斯说，“反正你负责的是收拾残局，晚一点过去也没关系。”
这话不是一般的扎心，自己忙活半天，居然还是落得一个擦屁股的下场。
保罗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网上打招呼就可以了，即便是残局，也很危险。”
“我只在周围逛逛，不进去。”
“谁会信你的鬼话！”
“比尔要跑！”洛克斯突然说。
“什么！”保罗一惊，立刻扭头看向比尔刚才待着的方向，结果就看到对方依旧坐在原地，正跟贝莉协商，一点也没有跑路的意思。
“滴滴！”
小绵羊摩托车的喇叭声响起，声音飘得很远。
等到保罗回头，洛克斯已是骑着车扬尘而去，到了厂房的门口，很快连背影也消失了。
“洛克斯，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耍我，太可恶了，你以后最好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
被戏耍一整天的保罗气到跳脚，拳头捏的邦邦硬，恨不得仰天长啸。
洛克斯这时已经跑的没影了，自然不会听到保罗的狠话。
他想的是，跟钢铁侠线下接触一下，就知道超能力等级的提升，是否是跟超级英雄有关了。
无论如何，他都得过去一趟，看看效果。
至于比尔与贝莉，洛克斯并不担心两人会逃跑。
除非两人想成为永久逃犯，但以比尔和贝莉的关系与性格，注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软肋。
有软肋存在，洛克斯并不觉得这完全是一件坏事，要是一个人连软肋都没有，那该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