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陆小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还请留步吧!你去忙吧,难得来一趟,我们还打算继续转转,就不过多打扰你了。”
一行人回到俱乐部的一楼大堂,许宝便主动开口对陆晴云说道。
陆晴云闻言则淡笑着回道:“好的两位,既然你们还想再逛逛,那我就暂且失陪了。五爷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帮忙处理,如果之后有任何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或是想继续了解什么,随时招呼一声就可以了。真心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没好的夜晚。”
说完,便轻轻侧身,从一旁的服务台上取过两张精致的卡片,分别递给许宝和顾晓棠二人,“这是俱乐部的贵宾体验卡,凭此卡可以享受部分项目的折扣和优先预约权,算是就当是我们之前招呼不周的赔礼好了,还望两位勿要推辞。”
顾晓棠接过卡片,开心地笑道:“真是太感谢了,陆小姐还是你想得真周到。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去上海的话,可一定要联系我们,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一番。”
“既如此,那我就提前谢过两位了。不瞒两位,我个人还真挺向往那里的呢!放心,要是真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你们的!”
说完,陆晴云边微微欠了欠身,随即便转身上楼去了。
然而就在那陆晴云离开之后,许宝和顾晓棠两人便几乎是同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猛地转过身来,结结实实地吓了那个正站在二人身后,准备伸手去拍许宝肩膀的那人一跳……
……
“五爷!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啊,人走了没?”蔡五爷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
“还没有,说是难得来一趟,打算再继续转转。”
“嗯,我知道了。”
“五爷,您别怪我多嘴,那对夫妇或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跟他们打交道,您可要多加小心才行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蔡五爷听了不禁眉毛一挑,下意识地问道。
然而那陆晴云却只是笑了笑,“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那两人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看上去挺和善的,但却始终能让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很危险,您说……他们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吧?”
“这个嘛……我也不大能够确定,不过我相信谜底很快就会揭晓的。”说着,蔡五爷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插着鸡毛的信封,递到了陆晴云的手上,“立刻派人把这封信送到江北去,越快越好!”
“鸡毛信?!”一看到信封上的那根鸡毛,陆晴云的神色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知道了,五爷,稳妥起见,还是我亲自去送吧!”
“也好,快去快回,最好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
说完,陆晴云便小心翼翼地将那封鸡毛信揣进了怀里,随后才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
“额……”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吴仕荣此刻的状况,那就是尴尬,而且是那种难以言喻的那种大写的尴尬。
打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要伸手去拍许宝的肩膀,哪曾想对方竟然“好巧不巧”,冷不防地转过了身来。
不仅如此,还是两人一块儿转过来的,这便让他更加尴尬不已起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就好像是被人施了什么定身术一般,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好在许宝非但没有过多计较,反而笑着主动打趣起来,“我说吴少帮主,你这打招呼的方式倒是蛮特别的,该不会是心有不甘,又无从发泄,故而就想拿我们来撒气的吧?”
吴仕荣听了却赶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顺便跟两位道个歉而已,真的!”
“道歉我看就不必了!”顾晓棠一边说一边冲着那吴仕荣伸出了一只手,“拿来吧!”
“拿……拿什么?”
“医药费啊!怎么,想赖账啊?”
吴仕荣听了则尴尬地用手挠了挠头,苦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了,只不过……”
然而话音未落,一旁的许宝便主动接过了话茬,笑着说道:“好了青怡,你就别再难为吴少帮主了,刚刚你又不是没听到,人家家里正遭着难呢,你就别再难为人家了!”
正所谓“话是开心锁”,尤其是当一个人遇到难处、心情低落亦或是整个人正处于困境的时候。
这个时候,往往只需一句暖心、亦或是鼓励的话语,就能轻易地交下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把江湖义气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所谓的江湖中人。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此时此刻的吴仕荣而言,许宝刚刚的那一番话,简直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缕阳光,只一瞬便足以让他将许宝引为知己了。
想到这,那吴仕荣便立刻向许宝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道:“说出来不怕两位笑话,要说我们毒蛇帮,过去在这一带也是能够排得上号的大帮派了,可是现如今却树倒猢狲散,我这个少帮主也只剩下了个空名头罢了。”
“吴少帮主不必如此,毕竟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我刘某人说话办事,一向都不喜欢绕圈子,吴少帮主想说什么就请直说便是。”
“想不到刘老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办事竟如此爽利,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在下更加无地自容了。”说到这,那吴仕荣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罢,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厚着脸皮回来找刘老弟你的。想必刚刚听了那位陆小姐的话,你对我们毒蛇帮的现状应该也有所了解了,既然五爷执意不愿施以援手,那么从今往后这里恐怕就再难有我们毒蛇帮的立足之地了。”
“吴少帮主太悲观了吧?”许宝听了连忙好言劝道,“正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能保证这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呢?我一直都相信,所谓的命运都是暂时的,谁都有低谷的时候,但是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的。”
吴仕荣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听得出来,这一番话,绝对是许宝的肺腑之言,于是便也难得真情流露地坦言道:“刘老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说句泄气的话,就目前毒蛇帮的状况而言,即便我散尽家财,也只不过能够撑得了一时而已,最终还是难逃散伙的结局。与其那样,倒不如把这些钱拿出来给大伙分了,让他们各奔前程来得实在,你说呢?”
听到这,许宝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吴少帮主的言下之意该不会是……”
“没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吴仕荣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索性便直接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想必刘老弟此番前来应该不只是来拜会蔡五爷的,所以我就想请两位移步到我那边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没有,如果有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当然了,如果两位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听到这,许宝便跟顾晓棠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欣然同意道:“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你过去看看也无妨。只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这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这可是两码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放心好了,毕竟是出来混的,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既如此,那就烦请吴少帮主头前带路吧!”
“好,那两位就请跟我来吧!”
说完,那吴仕荣便带着两人离开了江心俱乐部,来到了一家距离俱乐部大约五十米左右的店铺门口。
老实说,跟前面那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客流如织的江心俱乐部相比,眼前这家挂着“吴记商行”的店铺无论是规模还是店内的人气都明显要差上了一大截,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让人透过那并不张扬的木质门框上那雕刻着精细的葡萄藤图案真切地感受得到,其透露出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奢华感。
由此不难看出,这间商行或许再过去也曾向江心俱乐部一样,有过一段辉煌的过往,但那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如今剩下的,恐怕也只有那宽大的门楣上的“吴记商行”四个烫金的大字,还在倔强而无声地追忆着过往的岁月……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酒香便迎面扑鼻而来,几乎瞬间便在店内与店外的喧嚣之间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令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尽管还挂着正常营业的牌子,但店内那死气沉沉的氛围却给人带来了一种随时都会倒闭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或许这便是店内如此冷清的原因之一吧!
可即便如此,店内的酒架却仍旧还是一尘不染,上面的每一瓶洋酒都像是被精心打扮的艺术品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列上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从法国波尔多的红酒到苏格兰的单一麦芽威士忌,从意大利的甜白葡萄酒到西班牙的雪利酒,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酒庄内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用心。
墙上挂着几幅描绘葡萄酒庄园的油画,让人仿佛置身于那片遥远而神秘的葡萄园中。
角落里摆放着几张皮质沙发和茶几,显然是专门为前来品酒的客人提供的。
店主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尽管发根已经泛起了白茬,但却仍旧将其输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则深深镌刻着岁月沉淀下的从容与雅致。
一件熨烫得笔挺的深色马甲,整洁的白衬衫,在搭配上一条黑色领结以及一副一尘不染的白手套,完全符合人们对于英式管家的一切想象。
“少爷,您回来了?”
吴仕荣则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说道:“达叔,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然而那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争辩,而是自顾自地取来三只杯子,一边仔细地擦拭一边转头问道:“两位要不要喝点什么?”
“可以给我们两杯解百纳么?”
此话一出,那达叔便不由得一怔,随即眼中便闪过了一丝赞许之色,连声说道:“当然可以,请稍等片刻。”
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和毛巾,转身向身后的酒架走去……
“随便坐吧!”
“想不到吴少帮主竟然还经营着这样一门的生意,说真的,实在是令在下倍感诧异啊!”刚一落座,许宝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其实客观来讲,这洋酒生意在这个时代也并不算是冷门生意,尤其是在上海,天津,广州这样的港口城市,像这样的酒庄商行更是比比皆是,但是像这样开在内陆腹地的,许宝还真是头一次见。
而吴仕荣则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略带自嘲地笑道:“不好意思,让刘老弟见笑了,实不相瞒,这家商行并非我们毒蛇帮的主营业务,纯粹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爱好罢了。当时决定要在这里开一间这样的店铺也纯属玩票性质,也从未想过凭借这家店铺赚什么钱,哪曾想造化弄人,随着毒蛇帮的其他生意日益没落,反倒让这间店铺成为了毒蛇帮的救命稻草,说起来还真是够讽刺的了。”
许宝则笑了笑,安慰道:“这可能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排吧!’,世事难料,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么?”
“说的没错。”
正说着,达叔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分别将两杯酒香四溢的解百纳和一杯晶莹剔透的香槟分别放在了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