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达叔!”
实话实说,就连魏无极自己都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毒蛇帮里还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于是便由衷地向达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说道。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去给吴老帮主上香的时候,却又被达叔伸手给拦了下来。
“达叔,您这是?”
“无极,我不管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但是孙堂主说的没错,现在的你还是毒蛇帮的叛徒,是没有资格进去给老爷上香的,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在这里磕个头就走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人会为难你!别让我难做。”
“既然达叔您这么说了,那我答应你,只要让我上柱香就好,上完香我马上就走,可以么?”
“无极,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就算我答应你,帮里的弟兄们也是不会答应的。听我的,你还是先回去吧,纵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要等我们料理完老爷的后事再说,难道你就不想让老爷走得安心一些吗?”
达叔的声音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魏无极的心上。
然而只要稍加留神便不难看出,此时达叔的态度虽然十分坚决,但眼神中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与无奈,想必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也跟那魏无极一样,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魏无极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眶也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眼见就连达叔的态度都如此坚决,那魏无极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缓缓地低下了头,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竟然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望着吴老帮主的遗像近乎恳求地说道:“达叔,您知道的,我魏无极自幼便父母双亡,幸得老帮主收留才有了今天,现如今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我怎么也得上柱香,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还望达叔还有帮里各位长辈,兄弟能够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帮里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通融一下,谢谢!”
闻听此言,就连刚刚还态度坚决的大叔不免也有些为之动容起来,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没有轻易点头,而是转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张老,“张老,您的意思呢?”
张老则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吧!魏无极,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夫就答应你,给你个机会,不过毕竟你有错在先,想要上这柱香,还得按照帮里的规矩,过了弟兄们这关才行!”
“好!”魏无极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回道。
然而话音未落,刚刚还在一旁一脸不服气的那个孙堂主便又第一时间跳了出来,用手指着魏无极说道:“喏!这可是你说的,弟兄们,架龙门!”
随着那孙堂主的一声令下,手下的一众小弟便在魏无极的身前站成了两排,仅留下了中间一条窄窄的通道。
“姓魏的,够胆的话你就从这里进来吧!不过,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千万别幻想着我们会对你手下留情!就算你曾经是我们的二当家,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你就是毒蛇帮的叛徒,对待叛徒,我们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那孙堂主便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魏无极的后背。
尽管通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攻击,对魏无极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只需微微侧身便可轻易将其躲闪,然而魏无极却并没有选择那样,而是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瞬间贯穿了他的脊背,就连整个身子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踉跄。
可即便如此,那魏无极却依旧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身形略微一晃,便继续一边忍受着左右两边人墙的捶打,一边默默地跪地而行。
周围人见状,无不面露惊讶之色,即便是那个从始至终都对魏无极抱有敌意的孙堂主,也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起了他的这份硬气。
尽管那所谓的龙门只有短短的十余米长,但要想坚持下来也绝非易事,即便是像魏无极那样意志坚定的硬汉,在通过最后一段之后也被打的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然而即便此时的魏无极看上去十分地狼狈,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却已然从一开始的那个带人前来闹事的叛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硬汉了。
更有甚者甚至连看向他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就连之前的愤怒与憎恨也都被疑惑和不解所取代了。
于是魏无极就这样一路跪着膝行穿过了“龙门”,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吴老帮主的遗像前,颤抖着从达叔的手里接过了一炷香,望着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脸庞,此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也终于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大当家的,我回来了!答应您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您就放心去吧!”
说罢,魏无极便俯下身子“砰砰砰”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紧接着便仿佛暗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霍然起身,目光犀利地环视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下那位孙堂主的脸上可有些绷不住了,急忙用手点指着魏无极质问道:“我……我说,姓魏的,你要干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只是来给老帮主上柱香就走的么?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反悔了?”
然而魏无极却并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向了同样一脸惊讶的张老,一字一句地问道:“敢问张老,二长老和其他几个堂主呢?帮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张老闻言不由得面色一沉,好半晌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然而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孙堂主便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哼!亏你还有脸提及此事,说到底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