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个时候,一名狱警手里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心思急转,冷远恒刻意装作没有看见,身子往后一靠,顺势抬起脚来,结果脚尖正巧碰到狱警的小腿。
狱警一个没注意,一下子扑倒在了冷远恒的身上,手里的茶水也撒了冷远恒一身。
“你踏马瞎啊!”
冷远恒站起身来,勃然大怒,指着狱警的鼻子骂道。
见此情景,坐在另一边的张子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活该”、“你也有今天”之类的话。
而谷警长则连忙跑上前来,慌慌张张地为冷远恒拍打身上的茶水,甚至情急之下拿自己的衣袖来擦拭冷远恒身上的茶叶末。
至于那名小狱警,此时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了。
冷远恒见状,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滚滚滚,赶快滚,笨手笨脚的,看着我就烦!”
听到冷远恒的话,谷警长连连摆手,而那名小狱警也是如蒙大赦,对着两人鞠了一躬后便连忙跑开了。
冷远恒没好气地一把推开谷警长,随后装作漫不经心地一把拿过桌子上的花名册打开,冷远恒的目光瞬间扫过花名册的第一页,在日本,冷远恒受过专门的训练,这样的花名册,冷远恒只需2秒钟,就能知道上面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信息。
但很可惜,在花名册的第一页上面,并没有发现李东山的名字。
见状,冷远恒毫不迟疑,一把撕下了花名册的第一页,拿它擦拭着身上的茶水。
一旁的谷警长看到了,刚想伸手阻止,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会再誊抄一份算了,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再惹的这位大少爷生气,谷警长心里想到。
而冷远恒则是一边擦拭着身上的茶水,目光再次扫过花名册的第二页,还是没有李东山的名字。
冷远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作身上的茶水没有擦干净,一把扔掉了手上的纸张,再次把第二页花名册也撕了下来。
而这次,出现在冷远恒眼前的花名册第三页上,终于出现了李东山的名字。
但随即,冷远恒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因为花名册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李东山已经从警察局转移到了淞沪警备司令部,而接收人所签的名字,赫然就是余乐幸!
冷远恒暗叫不妙,很明显,现在李东山已经落到了复兴社的手上,这下子营救的难度可谓是直线上升,之前自己和赵德海商量的计划,可以说是全部作废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正不紧不慢地靠近这里。
脚步声惊醒了险些陷入沉思的冷远恒,只见冷远恒淡定地将两张被茶水浸湿的花名册团成了废纸球,随后扔到了一旁的废纸篓里,冷远恒甚至还不慌不忙地将原本的花名册放回至桌面的原位。
片刻之后,门被推开,余乐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眼见余乐幸走了进来,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谷警长,只见谷警长立马站直身体,敬了一礼。
虽然目前的复兴社没有直接管辖警察的权利,但警察却有配合复兴社行动的义务,所以谷警长对余乐幸并不陌生,甚至还多次配合余乐幸以及复兴社的行动,谷警长也是深知,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随后,高宁和方政分别走到谷警长与张子栋跟前,彬彬有礼地将二人请了出去。
谷警长自是毫无二话,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迅速走了出去了。而张子栋此次竟也未摆出自己纨绔子弟二世祖的架势,只是目光不停地在余乐幸和冷远恒身上打量,最后竟也乖乖顺从地走了出去。
而余乐幸则是径直来到冷远恒的面前,笑着说道:
“冷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冷远恒笑着摇了摇头,开口回应道:
“我说余区长啊,这么晚了,您特地来找我,不会还是为了邀请我加入什么复兴社吧?”
余乐幸则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道:
“冷公子猜的没错,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一问冷公子,对于我今天早上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冷远恒叹了口气,嘴里说到:
“我说余区长,不是我不愿意加入复兴社,今天早上听了您对复兴社的介绍,我对咱们复兴社的弟兄们那是充满了敬佩,但问题是,我家老爷子那态度,今天早上您也看到了,实在是父命难为啊!”
听到冷远恒的回答,余乐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余乐幸一边笑,一边指着冷远恒说到:
“你啊伱啊,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谎不脸红,很好,这对干我们这行来说,同样十分重要。”
说完之后,余乐幸渐渐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冷远恒的眼睛,缓缓地说到:
“冷公子,虽然我今天早上没有说明白,但想必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复兴社是做什么的了,没错,我们就是特务。但特务并不代表邪恶,我们是黑暗中的利刃,是直入敌人心脏的尖刀,是维护国家稳定的基石!”
对于余乐幸的说法,冷远恒十分想开口质问一句:难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吗?难道你们就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吗?那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牺牲的先烈们,是谁向他们举起了屠刀?
但冷远恒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淡淡地说道:
“余区长,我就实话和你说吧,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精神,我现在有吃有喝有女人,我干嘛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特务?”
余乐幸似乎早就猜到了冷远恒的答案,只见余乐幸不慌不忙地说道:
“冷公子,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全凭你有一个好父亲,但是,你父亲能保你一世吗?现在川军和中央的关系日趋紧张,如果有个万一……到时候,你父亲自身难保不说,甚至会连累你。”
“但是,如果你加入了我们复兴社,那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了你愿意向领袖献出你的忠诚,哪怕只是明面上的,说不定,日后你父亲还要靠你的保护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