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重新坐回了座位,仰在椅子上看着这些荆棘。
石像再次重申道:
“让我‘最聪明的宾客’来为我指定一个‘最笨的宾客’吧!”
整个空间的氛围似乎要凝结出水来,灯烛降下的微光只能照耀手握杀戮权力的高铭。
高铭长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只手缓缓托在下巴上,双眼微眯:
“如果——我不认为有笨的人呢?”
石像愣了一下,随后恼怒般高举权杖,任由其带起阵阵荆棘。
权杖的杖尾高指向众人:“怎么可能没有笨的人?你认为他们很聪明吗?”
高铭抬了抬眉头,不搭边地呢喃:
“我其实还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石像沉默了,似乎有点诧异。
高铭将身子倾转,让自己正对着石像,语气可谓锋芒毕露:
“我问你,如果我选择指向他们其中一人,你会不会用权杖贯穿我的胸膛?”
“你还有别的语气嘛?”
“第三位石像!”
石像猛然一颤。
李思思看到见高铭好像在和石像打哑谜,不禁看向身旁与她高度一致的卢晨风:
“诶!好疼啊!这怎么回事儿?”
卢晨风感觉到有些眩晕,听话只听了一半,但他已读乱回:
“你放松一点就不疼了。”
骆家恩疼得不断地嘶着气,满脸的震惊:
“什么第三位石像?又多了一个游戏吗?”
高铭重新在椅子上倚好,自顾自说道: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思考以个词——规矩。”
“威严声音的石像,规矩是安静,所以不安静之人会被杀。”
“戏谑声音的石像,规矩是故事,所以猜不出之人会被杀。”
“这是两条很明确的杀戮逻辑。”
这些话掷地有声,荆棘上的众人也足够听清了一些,这不禁让他们在其上面面相觑。
但高铭的话述未断:
“可是是整个流程出现了两个多余的信息点——”
“一是那句‘愿所有身怀恶念之人,皆被锐矛贯穿心腹!’”
“二是这句‘最聪明的宾客来为我指定一个最笨的宾客’”
“且都伴随着脖颈的‘吱呀’声由冷漠的口吻说出。”
“这很明确不符合以上两条杀戮逻辑。”
“我想,我已经破解了你的游戏。”
“你是冷漠声音的石像吧,你的规矩是善良,所以身怀恶念之人会被杀。”
说完这些,高铭平淡地补充道:
“当然最简单的逻辑,是你们三个人分别有各自的术法。比如大力、铁嘴、荆棘。”
“不过这种解法很无趣。”
石像安静地听完此话,转瞬冷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最终沉寂下来:
“我的游戏结束了。”
话音刚落,捆绑住众人的藤蔓也尽数褪去。
四人就如被割掉的榴莲一般,急速掉落,李思思心急电转下在空中一把抱住了小七。
而片刻后,随着石器摩擦的声音,石像的头颅竟扭转了半圈,一张庄严沉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石像将权杖高高举过头顶,庄严的笑声响起片刻,随后它看向了高铭:
“我的游戏结束了。”
李思思拉着小七的手率先走向了高铭,一脸震惊的问道:
“诶?怎么都结束了?”
高铭径直拉过了小七:
“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的哥哥!”
“嘶,扎了几个口子啊...这样吧,等哥哥出去给你买糖好吧?吃了糖就不疼了。”
“好!”
卢晨风默默来到李思思身边,接过了她的话茬儿说道:
“看来是他把这三个游戏破解了。”
李思思看着高铭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也狠狠把自己的头别了过去!
——她决定再也不搭理高铭了!
然而此时,石像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各位宾客,祝你们接下来的游戏愉快!”
“请离开「迎宾台」去往「宴会厅」等待,晚宴即将在此开始,诸位不可打扰晚宴的进行。”
说着,石像面对的方向以及高铭背对的方向,分别亮起一盏蜡烛吊灯。
距离长桌不远处,两张吊灯之下斑驳的墙壁上,一道金色边框的宫门和一道银色边框的宫门被照耀。
离开这里的门?
“请选择其一,祝各位宾客好运!”
说完这句话的石像沉寂了,静静矗立在那里,仿佛它一直都是一尊普通的石像。
李思思有些没听懂,“诶?门后是什么?”
高铭倚在椅子上,端详着不远处的两扇门:“一扇生门,一扇死门吗?”
骆家恩环顾着周围的黑暗,这让他有些不安:“什么叫死门啊...”
可还未等高铭应答...
“哐啷!”
“哐啷!!”
“哐啷!!!”
整个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就仿佛黑暗中要有野兽出笼一般!
高铭瞬间神色紧绷。
三盏烛台吊灯七扭八歪,不稳定的光明让几人心中的慌张更甚。
“小七!我们去生门!”
高铭没有顾及右腿上的麻木,挣扎着起身踢开旁边的尸体,扶着桌子就要去到小七的位子。
李思思才从慌张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看着高铭一瘸一拐地,在晃动的房间中蹒跚前行,心中更加震惊。
——他是个残疾人?
——他是怎么在「乐园」里活下来的?
——有点可怜。
于是,李思思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高铭,将他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跟着高铭走过去一手拉住了小七。
“往那个金色的门走!”高铭急忙指挥道。
谁也不知道这剧烈的晃动代表着什么,先离开这里是最重要的。
李思思边走边跟高铭对话:
“诶!什么叫生门?什么叫死门?”
“我们现在在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房间里,被称为「迎宾台」,而面前的两道门,一道会通向「宴会厅」是为生门,而另一道大概率通向「在迎宾台享用晚宴的人」是为死门。”
“你怎么确定?”
“按石像讲话的逻辑,我只能这样猜!”
李思思的脚步放缓了:
“猜的?那你怎么确定金色的门,是所谓的生门?”
“这里长桌的方向!一般来说的长桌,其主位会正对着最重要房间的那扇门,比如宴会厅的门。”
“万一有例外呢?”
“这是现阶段唯一有的逻辑,我只能这样猜!”
李思思完全停住了脚步,显然不是很相信高铭的抉择。
高铭也不多言,不再理会李思思,抢过小七就跌跌撞撞地向那道金色的门走去。
“离开他,我们好像...对付不了之后的游戏。”
骆家恩早就来到李思思身边,他杵在这里犹豫半天才发言。
“我们得走一起。”
卢晨风用手背扶了扶眼镜,也劝起李思思来。
“诶!”
李思思皱着眉叉着腰发出这样一个字的感叹。
——按游戏的难度来说,一起走可能会死,分开走一定会死。
于是李思思不再纠结,三人赶快几步再次追上高铭,骆家恩和李思思分别扛起了高铭的一支胳膊。
五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金色边框的大门前,高铭伸手试着推了推它:
“很重,得我们合力才能推开它。”
三人点了点头,此时一起发力——卢晨风因为手指的缘故,所以不得不用肩膀发力。
“吱。”
当大门终于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自缝隙滑落了出来。
“嘭”地一声砸在地上,这是一个人身狼首的“干尸”!
“啊!”骆家恩被吓了一下,他的双手瞬间撤力。
大门回弹,门的边缘狠狠地切割着这具“干尸”,使狼嘴中吐出散发着腐败气味的莫名液体。
“别怕!没事儿的!用力!”卢晨风冲着骆家恩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