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言的心脏猛地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向霆竟悄无声息地潜藏在消防门的另一侧。从那泄露出的细微神情中……并非是对他是否听得一字一句的担忧，而是深怕他漏听了一句半句。
门扉缓缓开启，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紧张与沉寂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顾妄言眼中原本闪烁的是冰冷却又不失轻蔑的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然而，在瞥见沈向霆的那电光火石间，他的眼神瞬间融化，宛如冰雪在暖阳下消融，彻底蜕变。
顾·心如刀割·小白兔·妄言慌乱地望向沈向霆：“霆哥，你怎会突然来这儿啦？”
沈向霆的面容深不可测，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意，唇角勾起的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中，透露出几许冷酷：“你嫌我来得太急，打扰了你与旧情人的欢愉时光？”
“绝无此事！”顾妄言急切地辩解，“是陆放死缠烂打，我早已断然拒绝了他！”
沈向霆的目光忽然一抬，扫向消防门的方向。
那里，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沈向霆的目光一闪，一把攥住顾妄言的衣襟，如同捕获一只顽劣的幼崽，威严而充满气势地把他拉入了洗手间。他逐一检查五个隔间，确认无人后，随意挑选了一个跨步而入，沉声命令：“进来。”
顾妄言如同一只温顺的小鸡，悄无声息地跟随其后，隔间的门随即被紧紧锁上。
顾妄言被逼至门边，无法动弹，他微微弓着身子，低头对沈向霆说：“霆哥，我真的拒绝了，请不要误会。”
“他碰了你哪里？”沈向霆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唇角，“这里？”
“没有，”顾妄言坦诚回答，“他只是拥抱了我一下。那件外套我已经丢弃，觉得它肮脏不堪。”
外面传来了陆放寻找的声音：“妄言？”
“霆哥，你听到了多少？我能够解释。”
“我听到……”沈向霆逼近，捏住他的下颔，“你说要成为他的犬。言言，我对你的呵护还不够吗？你宁愿当他的犬，也不愿成为我的挚爱？”
顾妄言的面颊微微一热。
这个亲昵的称呼，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然而，他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误解？简直是南辕北辙。
“妄言？”陆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真的没有那样说，你一定是听错了。”顾妄言试图纠正他的误解。
沈向霆似乎充耳不闻，重重地咬了他一下，眼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如同大提琴的旋律：“我也可以养犬，成为我的犬，难道不好吗？”
顾妄言放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不知投向何方，嘴唇微微张合：“……好。”
沈向霆伸出一只手，命令道：“把你的手给我。”
仿佛真的在呼唤一只忠诚的犬伸出爪子。
顾妄言微微一顿，低下眼帘，顺从地将左手放在他的掌心，心跳如鼓，急促而不安。
紧接着，沈向霆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托起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妄言？”陆放找到了洗手间，看到紧闭的隔间门，正欲上前询问是否他在里面。
顾妄言的心脏犹如失控的鼓点，狂乱地敲击着他的胸膛，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破腔而出。
门外，陆放的影子如幽灵般闪烁，而在屋内，他却被沈向霆蛮横地揽入怀中，两唇相接，演绎出一段炽热的戏码。
透过门板，沈向霆眼中那份被压抑的邪气犹如一把利箭，紧紧锁定着陆放。他突然松开顾妄言，口中冷硬地吐出一个字：“滚。”
陆放愣住，随即尴尬地道歉：“对不起。”
原来，这场怒火并非冲他而来。
陆放无意惹事生非，于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顾妄言愣在原地，心中百味杂陈。
沈向霆那粗犷的嗓音如狂风中的怒吼，狂野而糙砺，仿佛在向每一个企图越界者发出警告：此刻老子心情糟糕透顶，识趣的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令人惊讶的并非他声线的转换，而是这样直接的脏话，与沈向霆那宛如高岭之花般精致的面容形成的强烈反差，让他在人们心中构建的形象瞬间崩塌，碎片四溅。
随着外人的离开，沈向霆的目光再次落在顾妄言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看什么？”
如果不是场合不宜，顾妄言几乎要脱口而出：我看你怎么了？
此刻，沈向霆心情恶劣，顾妄言自己的心情同样糟糕，两人都处于一种无处发泄的状态。
“……没，没什么。”顾妄言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轻声地说，“只是想说，霆哥你真的很帅。”
“叫主人。”沈向霆命令道。
“什么？”顾妄言一时没能理解。
“你不是想当我的一条狗吗？难道不知道狗狗是如何呼唤主人的吗？”沈向霆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看来你这条小狗规矩还没学明白。”
顾妄言犹豫了一下，他该如何应对这个挑衅？
门锁被打开，沈向霆一脚将门踢开，走了出来。他没有上厕所，却还是习惯性地洗了手，然后回头对顾妄言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想要在这里来个零距离接触？”
顾妄言的身体不由一僵。
看来，沈向霆已经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此刻已经确定无疑，沈向霆刚才是在故意逗弄他。
沈向霆抬头，从镜子里审视着身后的顾妄言，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如果你不介意场合，我倒是可以随意。”
这已经不仅仅是介不介意的问题了，他们现在身处节目录制现场，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顾妄言走出洗手间，也洗了洗手，站在沈向霆的身旁问：“霆哥，你都听到了吗？全部？”
“不太清楚，大概听到了一些。”沈向霆回答。
“有没有什么误会？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沈向霆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这一次，以后不会再问。”
“什么问题？”顾妄言追问。
“如果我和陆放同时掉进水里，”沈向霆语气悠然地说，“你会先救谁？”
顾妄言闻言差点当场喷血，这个问题的幼稚程度让他意外。他原本以为，以沈向霆这种阅人无数的成熟男人的风格，应该会问一些更加露骨、更加唐突的问题。
“……”，顾妄言沉默了三秒，然后说，“这样吧，霆哥，如果我现在手里有一块砖头，我一定会狠狠地砸向陆放的脑袋，如果他想爬上岸，我会毫不犹豫地再给他一脚，让他彻底沉下去。”
沈向霆轻咦了一声：“你舍得放弃你的旧情人？”
顾妄言赔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啊，我原以为，前男友不过是用来祭天的牺牲品，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不太懂这些，难道不是这样吗？”
沈向霆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回家吧。”
这个小子，心中已是怨恨满满。
但若是切开他的心，或许会发现，内里其实是黑芝麻馅的——满满的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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