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御书房。
“万岁爷，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请求觐见。”大太监王岳进来禀报道。
“哦…应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让他进来吧。”正德打了个哈哈说道。唉，昨晚太努力了，腰有点痛呢。
“卑职拜见皇上。”牟斌进来行礼道。
“起来吧，昨晚兴王世子遇刺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正德抿了一口茶问道。
“启禀皇上，卑职连夜提审了暖香阁内与刺客有交集的所有嫌犯。
发现刺客曾提到崔荫，而崔荫正是那为保护刺杀太子而死的玄武卫百户之妻。
因此卑职断定，刺杀太子殿下与兴王世子的应该是同一伙人。”牟斌回答道。
正德闻言立马清醒了，若是如此，那倒要对宁王好好防范了。
大朝会称病不来，其封地内的官员却对他是大为称赞，称其为贤王。这两件事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
“派人手去江西打探宁王的动向，一有发现飞鸽传书禀报给朕。”正德肃声说道。
难办啊，若是宁王真有造反之意，布置兵马防备恐怕会打草惊蛇。
到最后恐怕还会给他一个“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的借口让他出师有名。
最怕的是惹得那些安分守已的藩王人人自危，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也跟着起兵造反。
那样的话大明江山四分五裂，自己也将成为千古罪人，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说，均儿到时怕是也会成为亡国之君。
唉，太宗皇帝给朕留下了江山皇位，却也给后人开了个好头啊。
“卑职遵旨。”
正德靠在龙椅上扶额沉思，自己可能把宁王起兵造反的后果想得太严重了。
现在有了新式颗粒火药即使宁王真的谋反也很快就能平定。
不过若是宁王趁朝廷出兵安南之时起兵造反，到时可能要动用五军营前去镇压。
如果蒙古人趁机犯边那局势危矣！
“派去边关核查边军兵额的探子可有消息传来？”正德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还未有消息传来。”牟斌答道。
“一有消息马上入宫禀报。”
“卑职遵旨！”
边关，固原镇。
“大人，咱们要不找个地方歇个脚，顺便打探一下消息。”锦衣卫总旗马波对百户王永说道。
王永闻言回头看了下满脸疲惫的众人，点头说道：
“兄弟们辛苦了，找间干净的客栈，想吃什么放开了去吃。
但是有一点，不可饮酒，管好自己的嘴。去吧！”
“属下遵命！”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日夜兼程地赶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大人，皇上为何突然核查起边军兵额来了，边军将领吃空饷几乎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难道皇上是想趁着开马市之际整顿边军？皇上他不怕引起动荡？”
马波看周围的人都散了，对着王永小声问道。
王永闻言冷冷瞥了一眼马林，说道：“皇上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当内阁首辅啊？
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一下俺！”
“大人，咱这不是闲聊吗？”马波尴尬笑道。
“城中的暖香阁、门头沟的窑子也没见你少逛，什么不能聊，你偏偏聊这个。
不会说话就别说，把嘴给老子闭上！”王永低声喝道。
马波听后连忙说道：“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王永见状也不搭理，闭着眼睛假寐。
不多时，就有属下前来禀报，说是找到了歇脚的地方。王永与马波两人便起身跟着前去。
路上，王永一把搂住马波小声说道：“兄弟，方才别怪老哥。干咱们这行当，上头要你打听的你拼了命也要去打听。
但是不该打听的你要是硬打听，到时候可不是丢掉性命那么简单了。
一家老小可能都保不住，毕竟咱们得罪的人太多了！”
马波听后神色一凛，停住身形对王永拱手道：“属下谨记大人教诲！”
“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谢。走吧，累了一路，今晚好好歇息！”王永笑着说道。
不多时，两人便走进了歇脚的客栈，下属们已经点好了饭菜。
王永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摇头笑骂道：“你们这群败家子，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是，大人！来来来，您上座。”下属笑着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永见状便洒然一笑坐在了首位，伸手撕下一根羊腿说道：
“兄弟们，辛苦大家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大家想吃什么敞开了吃。
掌柜的，再来两头羊，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话音落下，只见客栈掌柜一脸难色的从柜台走来，说道：
“这位爷，能不能把饭钱先结算一部分，小人好去采买食材。”
王永和马波闻言对视一眼，双双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开门做生意即使食材准备的不足，也不至于向食客要钱去买才是，有古怪！
“掌柜的，这边关即使生意不好，但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境地吧？”马波开口问道。
“这位客官，听您口音是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旁边的靖虏卫官兵到镇上吃饭都是赊欠。
说是一年一结清，到年底结账能回本就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客栈掌柜抱怨道。
王永闻言眉头紧锁，问道：“你没将此事告知靖虏卫的卫所将领吗？”
“就是他们领头过来赊账的啊客官，若不是念着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小人早就随乡邻一起迁走了。”客栈掌柜激动地说道。
马波见状趁机问道：“这么说的话，靖虏卫的士兵一定很多了？”
“多个屁，都被那些当官的吃空饷了。
去年蒙古人来这打草谷过后，一个经常在我这喝酒的卫所小头头喝醉了酒，哭喊着说他爹娘死的冤。
说是一个卫所其实只有三分之一的兵，其余的都被上面吃了空饷。
要是卫所满员的话或许他爹娘就不会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那些当官的真不是人，赊账不结清就罢了，为国护边俺就算不赚钱也能勉强糊口。
可他们吃空饷打不过鞑子到最后苦的还是我们啊！”客栈掌柜愤恨道。
王永两人闻言大愕，边关吃空饷司空见惯，但是吃到这个地步那真真是丧心病狂了！
这时店外传来了一阵声响
“小姑娘，跟爷走吧，爷保证让你顿顿有吃有喝，保准让你吃得饱、喝得够，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