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锦衣卫众人手中腰刀染血。
“大人想在咱们该怎么办?”马波向王永问道,王永正欲开口。
这时一个汉子从旁边的小巷里跑了出来,将赵家丫头抱在怀里大声哭泣:
“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啊丫头,你走了我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
王永见状问道:“你是何人?”
赵贵见为丫头报了仇的恩人问话,便摸着眼泪回道:
“大人,俺本是这镇上的百姓。前几日俺和俺哥被这几个人忽悠过去当兵,说有银子拿。
俺家里没钱,便跟着去了,到了那才发现整个队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强抓去的,根本没有给银子。
俺和俺哥放心不下家里的丫头,想回去看看,他们不让。
俺哥俩没法子了才在晚上寻了机会偷跑出来,谁成想被他们发现了。
俺哥为了让俺跑不得已出去把他们引开,可他们竟把俺哥给害死了,是俺亲眼看见的。
好不容易俺回到家,丫头为了让俺有东西吃上街讨吃的,谁知道她竟干了这傻事。
早知道俺宁愿饿死也不会回来了啊!”
马波听后拳头攥得发白,一脚将身边的头颅踢给外面晃荡的野狗,问道:“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王永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心中愤恨,这腰刀本是用来砍下鞑子头颅的,没想到却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赵贵,说道:“将他带上,快马返回京城。”
随后又走回店里掏出银两对老李头说道:“掌柜的,还请你帮忙把那丫头安葬了。”
老李头见状慌忙推辞道:“这位爷,这银子俺收不得,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不定就有人已经在去通风报信的路上了,到时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王永闻言眉头紧锁,随后说道:“掌柜的,你若是信得过我,还是赶紧收拾一下找个偏僻的小道离开这吧!”
“您这是何意,这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小人怎可舍弃啊?”老李头疑惑道。
“祖宗基业重要还是命重要,话止于此,保重!”
说罢王永便回去与锦衣卫众人汇合快马加鞭朝着京城方向赶去。
老李头望着锦衣卫众人远去的身影,叹息道:
“若是丢了祖宗的基业,到时我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可老李头不知道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绝嗣比丢了基业更无颜去见祖宗。
片刻后,靖虏卫驻所。
“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我有要事见同知大人!”街上卖肉的何屠夫对门前的兵勇说道。
兵勇见来人是同知大人的大舅子,便放行让其进去。
“大人,大事不好了啊大人!”何屠夫见到他的妹夫张源大声叫到。
张源听得何屠夫的声音便心生不耐,搞不懂自家小妾长得如花以玉,那屠夫相貌却甚是丑陋,看着就烦。
“怎么就大事不好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张源见着何屠夫大声斥责道。
“大人,刘总旗被人捅了脖子,鲜血流了一地!”何屠夫喘着粗气说道。
张源闻言猛地起身,大喝道:“你说什么?刘老七被人杀死了!”
“不止刘总旗,还有他身边的好几个兵都被人砍了脑袋。
就像被看了脑袋的猪一样鲜血不停地往外喷,那手法比俺都利落!”何屠夫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何人杀了他们?”
何屠夫闻言说道:“刘老七是被赵家丫头捅死的,那丫头也死了。
杀死那些兵卒的人俺就不知道是谁了,那群人本来在老李头的店里吃饭。
看到刘总旗手下的兵把丫头杀死后,拿起刀就把其他人的脑袋给砍了。”
“逃兵?那赵贵可说了什么?”张源听后眼神微眯道。
“他说他那整个队里的人都是被强抓去的,他哥赵富是被卫所里的兵卒害死的。”
张源听后额头冒出了冷汗,随即强作镇定对何屠夫说道:“你可知那群贼人往哪里去了?”
“俺不知道,俺看见那些人砍了兵卒的脑袋走后就赶忙跑过来了。”
“做得好,你先在这歇歇,我去和指挥使大人禀报。”张源笑着对他的大舅子说道,随即便走了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靖虏卫指挥使吴江大惊道。
“应该假不了,他没理由骗我,我已经遣人去查了。”张源答道。
“报,刘总旗及其手下兵卒皆被人当街杀死。
凶手自称是从京城往兰州走标的,已骑马往东去了!”一兵勇进来禀报道。
“从京城往兰州去?骑马往东?他们定是前来核查的锦衣卫!
来人,骑兵全部出动,向东追击,发现骑马者,格杀勿论!”吴江听后随即下令道。
“大人,还追得上吗?”指挥佥事王同问道。
吴江闻言轻笑,说道:“他们从京城大老远地跑过来,想必早已是人疲马乏。
而我们则是以逸待劳,相比之下,优势在我!”
“大人,即使把那些人全部杀了,可是赵贵说的话怕已是在镇上传开了。
若是朝廷不见那些锦衣卫回信,再派人来查探怎么办?”张源皱眉问道。
吴江闻言亦是眉头紧锁,沉思良久说道:“现在马上派兵封锁固原镇,只许进,不许出!
若是能把那些人全部杀死,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若是不能,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京城,定国公府。
“公爷,你从哪得来的好酒啊,赶紧拿出来让我们哥几个尝尝,这全天下的酒老夫都喝遍了。
要说最合老夫心意的,还得是京城的高粱酒,够劲!不像那江南的黄酒,和白水似的没啥味!”
成国公朱辅一进府就催着徐光祚把他手中的好酒拿出来一饱口福。
阳武侯薛伦也是跟着说道:“是啊公爷,您就别吊着我们了,您还不知道老哥几个是什么样的人吗?”
“公爷,拿出来吧,老夫肚中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喽!”新宁伯谭祐笑着道。
徐光祚见状指着他们几人笑道:“你们几个老家伙,这就等不及了,真是沉不住气!”
说罢便命下人将正德赐的酒拿了上来,封泥揭开的那一刻,众人便觉得只闻这酒香便已然要醉倒了。
成国公朱辅一把将下人推开,抱起酒坛便倒了慢慢一大碗。正想放下酒坛狂饮,谁曾想阳武侯薛伦竟不厚道地举起碗中酒一饮而尽!
“啊!爽!再来一碗!”薛伦擦去胡须上的酒水大喊道。
朱辅见状笑着对众人说道:“好家伙,让我堂堂成国公倒酒的这普天之下想必也没几个人吧,哈哈!”
“哎呀呀,国公莫怪,是老夫错了,老夫自罚三碗!”
薛伦闻言笑着赔罪道,说罢就要去端起酒碗。朱辅见状一把将他的手打开,骂道:
“去你的,都给你喝了,俺们哥几个喝什么?”
“廷瓒,你就让他去喝吧,这酒后劲大得很。皇上赐了老夫几坛,想必咱们几人喝不了多少就会不省人事!”徐光祚在一旁劝解道。
朱辅几人闻言顿时停止了玩笑,问道:“老哥哥,你给俺们几个透个底。皇上他找你所为何事啊?”
“你们几个想多了,前几日老夫送了太子殿下两万两银子买煤炉送与京城百姓。
皇上乃是念老夫为君分忧才赐酒的。”徐光祚笑着说道。
“那就好,只要不是与边关之事有关便可。老哥哥,不瞒你说,自从朝廷说要与鞑子开马市之后,老哥几个心里总是不踏实啊!
总怕皇上会派人去核查兵额,你也知道,老哥几个可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朱能苦着脸说道。
徐光祚闻言安抚道:“廷瓒,莫要担心。吃空饷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不过不能摆上台面来说罢了。
自太宗皇帝以来,京城三大营的兵力不知亏空了多少,又有多少将领被责罚的。
这天下还是要靠咱们守,只要咱们忠于皇上,为皇上守得住江山,皇上便会睁只眼闭只眼,小惩大诫罢了。”
朱辅等人听后松了口气,说道:“那我等今日便去信与边关的子侄,让他们好好守边,不用多想!”
“此言是极!来,为大明江山永固干一碗!”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