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均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奏请正德让玄武卫的兵卒处斩死刑犯。
只要杀过人，那么初次上战场活下来的机会也许就会大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玄武卫自成立以来所要面对的第一个磨炼已经在悄然成型！
草原。
吴江三人带着仅剩的两百多人马游荡在雪海之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炸营而已，两千人马竟跑了那么多，只剩下自己的死忠亲信还在跟随。
难道投奔蒙古就那么不得人心吗？
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的吴江不曾想过，靖虏卫中有多少人因为鞑子的入侵失去了亲人。
哪怕吴江在边关做个马匪占个山头自立为王，只要不饿着下面的人，身边的追随者都会比现在要多得多！
三人坐在马车里抵挡着寒风，也只能坐在马车里了。
坐骑都被炸营的逃兵偷走了，剩余的还要拉着车上的兵器，整个行进的队伍也只有这么个好地方了。
吴江见张源两人神情颓废，便开口鼓励道：
“精神点，蒙古人既然选择与朝廷开马市，就说明他们当中有能人，千金市马骨的道理他们应是懂得的。
到时候咱们不仅会成为蒙古人的座上宾不说，如果更进一步，将边关将领都拉拢在手。那么蒙古人重振大元王朝也是有可能的。
若真是那样，咱们怎么说起码也得是伯爵那个层次的爵位。比当一个小小的卫所将领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源和王同两人闻言心神一振，封爵啊，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到时族谱另开一页！
去他么的世人唾弃、让祖宗蒙羞！
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吴江见状趁热打铁道：“福兮祸所伏，福兮祸所倚。咱们运气是有些不好，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可是这又尝不是咱们兄弟三人的机遇呢，否极泰来，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张源与王同对视一眼拱手道：“大人说的是，吾等皆听大人号令！”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声，王同正要掀起帘子询问，只见一兵勇跑来禀报道：
“大人，前方发现一蒙古人的部落。”
王同闻言转头看向吴江问道：“大人，咱们该怎么做？”
“命前方举起准备好的白旗，命车队中间和后面人马装填好火药和子弹，命人前去交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属下遵命！”
在让前方的蒙古部落首领阿楚尔看过车里的兵器以及粮食之后，阿尔楚才相信吴江他们的话，在手持鸟铳兵勇的注视下答应吴江。
等雪一停，便领他们去阿尔苏博罗特那儿。至于能不能见到达延汗，就要看阿尔苏肯不肯带他们去见他的父汗了。
或许就如吴江所说，否极泰来，在蒙古人的部落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雪便停了。
阿楚尔派人把他们领到了阿尔苏的部落，向阿尔苏说明来意后，阿尔苏将信将疑，当晚命人对吴江一行人严加看管。
天亮便亲自带队与吴江等人前往蒙古王庭。
待得抵达蒙古王庭后，阿尔苏便命人将吴江等人监视起来，随后前往大帐对其父达延汗禀报。
片刻后，便有人过来带着吴江三人前往大帐。
进入大帐后只见一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正用刀子一刀一刀割着烤架上的羊肉放在嘴里咀嚼，旁边有一妇人正小口抿着热茶。
想必他就是达延汗，而旁边的就是他的妻子满都海哈屯了，吴江三人跪地后心里猜测着。
“听阿尔苏说你们是因为吃空饷被大明朝廷的锦衣卫给发现了，所以才来投靠本汗的”
达延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低声问道。
吴江闻言微微抬头说道：“罪将不敢欺骗大汗，确因如此，而且罪将还有机密要告知大汗。”
达延汗闻言与满都海相视一笑，放下了刀子朗声问道：“什么机密，说与本汗听听！”
“启禀大汗，罪将之所以吃空饷被发现，乃是大明皇帝派人秘密核查边关将领吃空饷一事。
而大明边关将领吃空饷已是常态。罪将敢断言，大明边关将领皆吃空饷。
若罪将之事传到大明边关将领耳中，想必其皆人人自危。
若是大汗许其高官厚禄，则我大元骑兵南下则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大明两月之后要出征安南，粮草军械皆向南调配，如我大元挥师南下，中兴大元指日可待。”
达延汗听后大笑道：“怪不得我大元南下打草谷如此顺利，原来还要感谢你们这些大明边军将领的帮助啊哈哈。
你所说之事本汗知道了，先下去休息吧！”
“罪将告退。”
待得吴江三人出帐后，达延汗对满都海说道：“此人所说之事，你如何看？”
“大汗，此前我大元虽与大明商定开马市，但是有如此良机值得一试。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说不定此次便是长生天给我们光复大元的机会。
可一边暗中招降大明边关将领，一边派人自靖虏卫驻防之地南下。
即使大明边关将领不降，我等南下中原亦可劫掠诸城，若一切顺利，用汉人的话说，大王便是大元的中兴之主。
如若遇阻，到时亦可以力压之，与大明重商开马市”满都海说道。
达延汗听后微微颔首说道：“那就依你所言，阿尔苏，立即回去整顿兵马，即刻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