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报!禀报皇上,大同、凤翔八百里加急!”通政司的官员手举着两份急报跪在地上大声禀报道。
正德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来得这么快吗?
示意王岳将急报取来之后,正德坐在龙椅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关节发白。
王岳呈上来急报之后,正德强自镇定地打开来看,待他看完两份奏报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举兵来犯?
朕接住便是!
杨一清见正德看完急报后默不作声,便小心开口问道:“皇上,可是鞑子进犯大同、凤翔等地?”
正德闻言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大同、凤翔两地来报。
达延汗五子斡齐尔博罗特率克什克腾部、七子阿尔博罗特率浩齐特部进攻大同。
阿尔苏博罗特率多伦土默特部、阿勒楚博罗特率内喀尔喀五部进攻凤翔。
四部皆有汉人制作的攻城器械,大同、凤翔守将正在拼死守城,求朝廷派兵增援!”
正德说完便转头看向杨廷和说道:“杨爱卿,朕如今再问你一句,与鞑靼是战是和?”
杨廷和闻言冷汗直冒,磕头认罪道:“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爱卿何错之有?况且爱卿所言极是,大军所需粮草经漕运北上,靡费巨大且耗时日。
既然爱卿早已知道此中难处,想必亦有解决之法,这大军粮草的运输朕就交由你负责了,还望爱卿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厚望!”
正德将运输粮草的难题甩给杨廷和后,顿觉心情舒畅。你不是想以此阻拦朕吗?那你就帮朕把他解决了吧!
杨廷和听后脑海一片空白,啥子?让老夫负责大军粮草的运输,你这不是对老夫的厚望,你这是故意针对老夫吧!
“杨大人,还不领旨谢恩,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啊,皇上必然会厚赏你的!”
费宏见杨廷和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催促道。嘿,这件事办成了皇上自会是厚赏,若是办不好的话,厚赏怕是会变成重罚。
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啊!
哼,都做到阁臣了,还不知道‘简在帝心’的道理,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臣...臣谢皇上恩典,臣一定尽力而为,供上大军的粮草!”
回过神来的杨廷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谢恩。
身后的柳明、李山等人听到杨廷和的话后傻眼了,这就躺了?
那我们这些打前锋的人怎么办,不会连累到我们吧?
正德见状朗声笑道:“朕见杨先生似乎底气不足,要不这样吧,柳明,李山!”
“微臣在!”柳明、李山二人见正德喊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应道。
“你二人便去帮杨先生处理大军粮草运输一事吧,事成之后,朕必不会亏待尔等!”正德意味深长地对李山、柳明笑着说道。
“微臣遵旨!”
二人听后恭敬地跪拜行礼,心中却是将杨廷和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属全部问候了一遍。
“皇上,眼下重中之重便是该派哪些军队去增援两府?”杨一清见正德整治完杨廷和等人后开口问道。
正德闻言轻声笑道:“先生不必担心,朕本欲令玄武卫分为五队北上助边军御敌。
即便这样,朕心中亦是担忧,如果鞑子从另外四镇犯我大明,那朕此举便成了一招废棋!
其余四镇便有城破的风险,到时鞑子长驱直入,我大明江山社稷危矣!
谁知鞑子竟聚兵于两处犯我大明,这倒是不用朕再去猜疑他要去攻往何处了!
既然鞑子已经亮出了刀锋,那朕接招便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皇上,臣斗胆一问,玄武卫只有三千人马,若两处分兵,如何助大同、凤翔两府边军守住城池?”杨一清听后神色凝重地问道。
守城之战不是儿戏,鞑子本就凶猛,如今更有北逃的叛军为其制造攻城器械,这等同于如虎添翼。
区区一千五的援军如何击退数万的鞑子,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先生所言极是,若是使用旧式火药的玄武卫朕当然不会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朕忘了告诉众位爱卿,前段时日枪械局研究出了一种新式火药,使用此火药鸟铳的射程可提升两倍有余,远远超过鞑子的弓箭射程。
众位爱卿可试想一下,我大明将士立于城墙之上,本就是居高临下处于有利位置。若再于鞑子的弓箭射程之外点燃鸟铳。
那样鞑子就是我大明将士眼中的活靶子,城外距城墙一百步至二百步内,放眼看去,皆为鞑子尸首。
而我大明将士于城墙之上毫发无伤,那番景象,岂不大快人心?
且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朕想问先生,那鞑靼一群蛮夷之人可懂兵法?
大同、凤翔两府急报中说到,两地城外鞑子大军最多不过两万人。朕现在都想抓住达延汗问问他:
是谁给他的胆子区区两万人马就敢攻打我大明边关重镇的,是他那比他大了二十六岁的老王妃吗?哈哈!”
杨一清听后心中巨震,以往鸟铳的射程只有一百二十步,与鞑靼的弓箭射程相差无几,但精准度却比鞑子差了不知多少。
如果真如皇上所说,使用了新式火药的鸟铳射程可达两百余步,那么就算鞑子的弓箭再精准都无济于事。
想为攻城士兵打掩护?好啊!先来到一百步左右再说。
不过等来到了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怕是就已经见到他们所信仰的长生天了吧?
“皇上英明神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一清跪地高呼道。
群臣见状亦是高呼道:“皇上英明神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廷和三人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原理只是三千人马所需的粮草,老夫还以为是几万十几万人马呢?
就在杨廷和三人暗自庆幸之时,正德的目光却假装不经意间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刚才以杨廷和为首的一大群朝臣请自己三思的情景还未在其脑海中散去。
他在想,以太子温厚贤良的性子,如果遇到那种情形,怕是会被他们所挟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