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驻扎在龙山山脚,东临晋水,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形。
现在的形式对于陈亮来说稍显不易。
首先,陈亮带来的士兵再加上王盖的援军共计一万五千人,比不上围住晋阳城的四万余胡人。
再者说,晋阳城中虽有五千左右的郡兵,但是城中现在的最高长官是有通敌嫌疑的王柔。
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那么陈亮就要独自面对五万大军,并且陈亮还是进攻的一方。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陈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晋阳最高长官不再是王柔。
谁能在并州刺史死后,替代困在城中的上党郡守王柔控制整个晋阳城呢?
答案很简单,就是太原郡守,丁原,丁建阳。
丁原,现为东汉太原郡守。
因为刺史张懿主要在晋阳办公,丁原则把治所迁到了晋阳东面的榆次。
晋阳被围时,丁原也曾想过发兵救援,奈何自己手上只有三千人,守城尚且不够,又怎能支援晋阳。
但是丁原一直关注着晋阳城的消息。榆次距晋阳不过一日路程,刺史身死的消息也传到了丁原的耳中。
正当丁原发愁自己该如何做的时候,陈亮的使者到了。
“在下匈奴中郎将陈亮帐下都尉王凌,见过丁郡守。”
本着熟人好说话的原则上,陈亮让王凌这个本地人成为自己的使者来联络丁原。
“你是长文兄的侄子吧。”丁原之前见过王凌,对他有些许印象。
(王宏,字长文。)
“正是家伯。不过我现在是在陈将军麾下效力。”王凌说道。
“年少有为啊,不知陈将军让贤侄今日来此找我,有何要事啊?”
丁原问起王凌的来意。
“并州刺史张懿大人不幸身死,晋阳城中惶惶不安,推举上党郡守王柔暂代刺史之位。
但我家将军认为王郡守毕竟只是上党郡守,况且还有您在。
所以特地让我来请您去坐镇晋阳,以抗胡人。”
王凌将陈亮的意图转达给丁原。
“张刺史身死实乃并州不幸,我原本想过,想要进入晋阳,主持大局。
但是城外胡人大军包围城池,水泄不通。
除非我肋生双翼,飞进城中,才能不被阻隔。”丁原摇了摇头。
“既然郡守叫我一句贤侄,那我也就觍着脸叫您一声叔父。
现在城外有陈将军的大军在,胡人已不敢将兵力分散,只留下一些兵力围城,剩下的军队全都调到城南和陈将军在龙山对峙。”
王凌开始拉近双方关系,要取得丁原信任,这也是陈亮为什么要王凌来的原因。
王凌继续分析道:“叔父,你已然知晓陈将军大破屠各胡王庭,扬我汉人威严的事情了吧。
现在陈将军来救援晋阳,以他的威名,定能击败这些胡人,建功立业。
要是叔父坐镇晋阳城,待胡人溃逃之际,带兵出城掩杀,到时也能分润功劳。
这并州刺史之位已空,到时叔父未尝不能凭借功劳坐上此位啊。”
丁原有些被王凌说动,但心下还是有些疑惑。
“贤侄啊,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也相信陈将军有这个能力击败胡人。
但是我有一个疑虑,他与那王叔优合作不也可吗,为何陈将军要让我去晋阳呢?”
丁原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王凌面露微笑,有些吞吐地说着:“叔父,我大伯时常跟我说起他与您之间私交甚密。
贤侄就不拿您当外人了,说些体己话。
叔父啊,旁人一提太原王氏,首先想到的都是他晋阳王,而不是我祁县王。
同郡之中又是同姓,必然有竞争。
再加上我二伯王允得罪了张让,现在还在河内陈留之间辗转。
这让我祁县王氏更加式微。
幸亏我大伯有先见之明,提前结交陈将军,这才止住我祁县王氏颓势。
但这次要是让那王柔得了便宜,这不又要压过我们一头。”
王凌说的声情并茂,说到激动处,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表达出自己对晋阳王氏的不满。
陈亮对于丁原的反应早有预料,他不可能将自己没有证据的怀疑告诉丁原。
于是和王凌想了一个世家大族互相看不顺眼的理由,让王凌演给丁原。
丁原对于这个理由很是信服,毕竟他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地方官了,对于这些地方上世家之间的龌龊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意。
反正此时对于丁原来说只需要冒一个进入晋阳城中的险。
如果陈亮得胜,自己也就跟着一起立功受赏。
要是陈亮败了,就算自己在榆次,没去晋阳。
身为太原郡守的自己一个失土之责是免不了的。
丁原年轻时也是靠在边关杀胡人,得立军功才得到升迁的。
这样的人即便年龄大了,但是内心的那股闯劲还是在的。
“好,贤侄,你回去告诉陈将军,老夫同意进入晋阳配合他破敌。”丁原眼神炯炯,看着王凌。
王凌见丁原同意,心下一喜,“那便谢过叔父了,小侄一定和陈将军商议出一个安全之策,让叔父平安进入晋阳。”
王凌辞别丁原,回到龙山大营,将消息告诉陈亮。
“彦云,做的很好。”陈亮对王凌不吝惜夸奖。
“都是将军运筹帷幄,在下不敢居功。”
王凌在陈亮这里半年多,自身本来的一些小傲娇已经磨砺的没什么了,也就是和李典说话时才会显露出一些。
王凌去榆次的这些时日,陈亮已经将护送丁原的计划做出来了,他自信丁原一定会同意。
陈亮拿出计划,便准备再派别人送给丁原,让王凌休息。
王凌见状,说道:“将军,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让我去给我那好叔父送去,这样还能让他更加信任我。”
陈亮想了想,觉得王凌说的有道理,“那好,就再辛苦彦云一趟,不过你还是明天去送。
到时候见到丁原就说我将此事全权交给彦云你了,你熬夜将计划做出,又亲自快马送去。”
王凌听完,与陈亮相视一笑,“将军高明,彦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