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药之后，李瑞芸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
汗水浸透了里面的一床被子，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汗酸味。
过了三个小时，她模糊地恢复了意识，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喉咙里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声音：“水、水……”
陈麟时刻关注着她李瑞芸的情况，一听到她要喝水，马上把放凉的白开水端来，坐到床上，把她扶起来靠在怀里，慢慢地给她喂水。
她像一条干渴的小鱼一样，咬住碗沿，大口大口的把凉白开灌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喝水声。
“慢点慢点！别急，不要呛到了！”
陈麟控制着瓷碗的倾斜度，让水小口小口地流进李瑞芸嘴里。
一碗水喝完，李瑞芸的意识完全清醒，感受着身体靠着的坚实臂膀，脸上的红潮更加鲜艳。
“你的脸怎么又变红了？体温又升高了吗？”
陈麟关心地撩开她的刘海，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测测温度，再放到自己头上感受着区别。
“温度还是有点高。”
“要不，我去帮你把退热贴拿过来贴上吧？我怕放在冰箱冷藏室里冰着呢。”他看着怀里的红润脸蛋说道。
李瑞芸和陈麟超近距离对视，人都快烧起来了，根本没办法进行思考，只是顺从乖巧地点点头。
陈麟得到同意，把人放回床上平躺着，离开卧房拿东西。
那面坚实如墙的臂膀消失，李瑞芸登时心里涌起怅然，翻身侧躺，半张脸埋在了床垫上，两只手来回滑动，抚着床垫，想要找回那股有所依靠的感觉。
她的双目闭合，鼻尖抵在垫子上，轻扇鼻翼，微不可察地细细嗅取着味道，把心中的怅然感镇压下去。
陈麟没见到这一幕。他从冷藏室里取了退热贴，又倒了一碗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我回来了，小芸。你能把正脸转过来吗？”
他十分自然地撕开包装袋，用指甲小心地夹住退热贴，拍了拍李瑞芸包在被子下的小腿。
李瑞芸十分心虚地抬着眼皮，从小缝里瞄见陈麟的脸色正常，才慢慢地翻动身体，正脸朝上。
“那我帮你贴上了。”
陈麟弯腰俯身，用手指把她额前沾湿的散乱碎发抹开。用棉团沾酒精擦干汗液，对准白皙光洁的额头，将退热贴冰蓝色的胶面粘上去。
“唔——”
许是在冰箱里冷藏过的原因，退热贴上的温度极低，贴在额上，先是一股透心的舒爽凉意，等接触面积增大后，就变成像是用冰块敷在头上，微微发冻但也能说句还算舒服。毕竟还发着烧，温度还没降下去。
所以，李瑞芸轻轻地哼唧一声。
陈麟怕贴得不牢，用手把退热贴按紧抹开。
这个时候，这片退热贴就像是一块施了魔法的冰砖，随着陈麟的动作，慢慢长出一根根尖利的冰刺扎进脑袋，冻伤肌肉和神经。
“撕——！”
李瑞芸猛吸一口凉气，神经和口腔又冻又痛。
她的五官费力地舒展开。眉毛高高挑起，牵动额头的表皮，让退热贴微微松动开，减轻冰冷的刺痛感。
陈麟见到她的表情和神态，关切安慰道：“你先忍一忍，等一会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把松掉的边缘重新压回去。
小时候他发烧时，也经常被父母这么折腾。刚贴上退热贴，脑中的神经就刺痛起来。等慢慢习惯了，那股刺痛感就慢慢变成凉意，消去脑中的热流。
李瑞芸点点头，闭着眼睛窝在床上，用体温把冰冷的刺骨之痛化解开。
过了一会儿，脑门的温度降下来，退热贴带来的冷意变成清凉之感，身体的灼热又涌上来。
她现在是用两床被子紧紧包着。刚刚已经出了一身大汗，身体舒畅了许多，已经不需要这么多的保暖措施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和陈麟说：“陈哥，我先觉得有点热了，你帮我下掉一床被子吧。”
身为病号，自然能理所应当地享受别人的照顾了。
陈麟回复一句好，上前把李瑞芸的身体左右翻动，抽出被压在身下的被子边缘，一把掀掉外层自己平时盖的被子，里层的青色棉被稍微往下拉开一点。
展开两层被子，李瑞芸的玲珑曲线暴露出来。
她的脖颈和锁骨汗津津的，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着晶莹的光芒。被子边缘被汗水浸得半湿半干，不敢想象和身体接触的那一面是得吸掉多少汗液。
“都流了这么多汗了，我再去给你倒一碗水吧。多补充一点水分。”
陈麟拿着自己的薄被丢进浴室的洗衣机里，去客厅把晾着凉白开的水壶提进卧室里，端起碗又倒满一碗。
“谢谢陈哥。”
李瑞芸自己坐起来，双手接过，凑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干了。
“啊！好舒服啊。”她擦掉嘴角溢出的凉水，把碗递给陈麟：“再来一碗！”
陈麟脸上波澜不惊地接过来，有意无意地撇过床上香汗淋漓的窈窕娇躯，默不作声地倒满一碗水继续递给李瑞芸。
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一声：“别喝得那么急，小心呛到自己。”
李瑞芸的活力恢复些许，但她还没发现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依旧十分豪迈地牛饮。
樱桃小嘴太小，容不下她灌进去那么多，凉白开就从嘴角满溢出来，开始漂流。
那一小股清水划过下巴，流过修长脖颈，越过锁骨，吸纳一路过来的咸腥汗水，汇入深谷。然后，李瑞芸上身穿着的粉白色宽袖T恤就湿掉了，晕开浅红的梅花。
她丝毫没有察觉，仰着头咽下最后一口水，胸腔一起一伏，梅花一开一合，极尽魅惑。
陈麟在旁边都看渴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学着李瑞芸一口闷掉，稍微压住身体涌出的火气。
李瑞芸在边上看着陈麟喝完水，把碗递给他收起，转头说起其他的话题。
“陈哥，我现在想洗澡，你帮我去烧个热水呗？”
“不太好吧，现在洗澡？你这烧退了吗？”
陈麟取了体温计给李瑞芸：“量一下体温，烧全退了就可以洗。”
“肯定退了！”李瑞芸接过来，从衣领伸进去夹在腋下，安静地等着五分钟过去。
陈麟去把塞进洗衣机的被子洗了，顺手打开了电热水器烧水，定时五分钟。等会万一真要用上，也省去等待的时间。反正这点电费也不值钱，能带来便利就是最值当的。
“陈哥，好了！37.5、6度，基本算是退烧了。”
李瑞芸直接下床来找他，把体温计交给他看。
“我相信你，这是关乎到你身体健康的事，没有必要为了洗一个澡就骗我。”
“只是，37.5度还是有点低烧，想洗澡得小心一点，不要着凉了。”
陈麟收起体温计，让开浴室的门，电热水器此时的计时也快要到期了。
“哦，还有，你头上贴着的退热贴揭下来吧，贴着去洗澡不方便。另外，别让水碰到右手的伤口了。”
“知道啦！”李瑞芸撕掉脑门的退热贴，带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