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五的战斗最后以陈麟碾压取胜的结果告终。
李瑞芸这时才敢打开车门，下车想要靠到陈麟身边去。
地面已经许久没有照射到阳光，体感温度明显降低。加上车外刚刚发生了一场杀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和血腥味，又给环境添上几分阴寒。
李瑞芸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针织半袖T恤和一条蓝灰色牛仔裤。这套衣服相较宽松，比起她以前穿过的吊带背心、热裤、睡裙，更偏向于保守风格。
但是，车外凉意侵袭，她双手环抱互搓手臂，宽松的T恤被压着紧贴肌肤，呈现出上身的曲线来。
“你下来做什么？快回去，别被这些尸体吓到了。”
陈麟出声提醒她，甩手示意她回到车上去。
陈麟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把李瑞芸的注意力都带到丧尸身上去了。
近距离目睹这些丧尸的死状，一股呕吐的冲动立刻涌现出来。
胃囊剧烈收缩，搅拌着里面的食物和酸性消化液，极度难受。喉咙和食道开始抽动，尽力地把东西送出口腔。
她的腰即刻弯下去，双臂撑在大腿上，像一只半熟的虾。
幸好在过去四五个小时里都没吃过东西，李瑞芸只是干呕出一点口水而已。
陈麟连忙过来，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握着李瑞芸的手臂，把她扶回房车车厢里，让她坐着好好休息恢复一下。
“小芸，你先休息，我去把丧尸的尸体拖走，免得你再吓到。”
李瑞芸坐在沙发上擦着嘴，脸色因恐惧变成了青白色。听到陈麟说话，她抬头呆呆地看着陈麟，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陈麟为她着想的体贴，但又对他杀戮丧尸时的残忍和利落感到恐惧。
这些丧尸曾经也是人类，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住民，为什么对于杀害曾经的同胞这么熟练和冷血？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这是丧尸猫抓破的。
明明已经处理过了，此刻却突然作痛，好像在提醒着什么……
在众多的小说和影视作品中，丧尸制造同类的方式就是通过伤口感染。虽然现实中的丧尸是因为受到巨量辐射而变异产生的，但不排除这些丧尸身上能产生病毒或者其他感染因子，将正常人类同化成丧尸。
李瑞芸想到自己被丧尸猫抓伤了，有可能就会因此而变异成丧尸：她被抓后马上就发高烧，这也许就是身体和那些感染因子在对抗！
思及此，她赶紧翻找出体温计给自己量体温，看看现在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36.9度。还好还好……”
看着汞柱所标的刻度，李瑞芸松了一口气，把手按在了狂跳的心脏上面。
只是由于某方面的优势，她只能隔着厚厚的脂肪层，勉强感知到自己的心跳。
“什么还好？”
一道男声突然出现，李瑞芸被吓得从位置上跳起来，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狂飚。
她往门口看去，才发现是陈麟回来了。他身上沾了丧尸黑红色的腥血，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拖着钢管。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在血和夜的衬托下，像尊邪魅的杀神反派。
“没、没什么。”李瑞芸紧张得磕巴起来，挥了挥手上的水银体温计，重新组织好语言：“我的体温降下来了，36.9度，又降了0.2度。”
“那挺好的。”陈麟把匕首钢管拿到卫生间里用水冲洗掉上面的污血，擦干收好。自己找了衣服放进浴室里，和李瑞芸说了后续的安排。
“我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掉，等洗完了就和你讨论接下来该去哪边。”
“哦，好。”李瑞芸呆呆地点头，她想起自己刚刚在驾驶室内和陈麟说的话，没想到他这么上心。
只是，对待丧尸时下手也太狠了。
趁着浴室内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李瑞芸壮着胆子离开房车，到外面去看陈麟怎么处理丧尸的尸体。
在车灯的照射下，地上留着五道用血和浆划出来的拖痕。她马上就能想象到陈麟抓着丧尸的脚，让他们受伤的头部和喉部在地上拖行，让这些黑红色的青白色的液体全部漫出来。
那副画面光是想想，熟悉的呕吐冲动就又涌上来。
李瑞芸捂着嘴巴，贝齿紧咬，硬生生地把那股冲动压下去。鼻子眼睛眉毛都皱成一团，十分嫌恶地退回到车上。呼吸到车内的干净空气，她的五官才舒展开来。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陈麟冲洗出来，就看见李瑞芸坐在沙发上，挺直腰板，小手按在胸口深呼吸，起伏的胸腔连宽大的T恤衫都掩盖不住。
“我刚刚去外面看了一下，看到地上的血痕后又想吐了。”
“看来你真的很怕见到丧尸的死。”陈麟垂着眼帘说道，歪头把目光射向自己最常用的武器——那根长长的钢制水管，坚固、耐用、顺手、杀伤力强。
“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以后就待在这边的车厢里吧。驾驶室……就不要再坐了。”
陈麟的意思很明显：丧尸，任何时候都要杀，不杀不行！
你们想想，你开着房车，进了城，吃着火锅，还唱着歌，突然就被丧尸袭击了！
所以，没有丧尸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你不能看丧尸死，那就别看，待在房车里，等着被慢慢养成金丝雀。
李瑞芸心细，明显感觉到陈麟说话的语气不对，多了一丝霸道和狂傲，少了一丝体贴与和气。
‘是因为我一直在拖累他吗？’
她第一时间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十分符合没有社会经验的纯情大学生人设。
担心自己的懦弱惹得对方不快，李瑞芸赶紧表态：“没关系的，陈哥。我虽然现在还害怕丧尸，但是，我知道你杀丧尸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人，我、我会尽快适应的！”
陈麟眉梢一挑，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还会被这么解读。
李瑞芸见到陈麟的表情变化，以为自己说的还没让他满意，马上追加补充道：“我以后也不会再提逃跑、离开这些话了，陈哥说去哪我就跟去哪！”
陈麟的脸上焕发出笑意。至于是在笑什么，李瑞芸觉得应该是自己说的话让他满意了，于是也附和着笑。
“小芸，你想多了。我的本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你这么说也没错。”
“在我之前的经历中，丧尸就是没有原因地攻击我，我只能够反击，否则就变成他们的手下亡魂了。”
“你可以害怕丧尸，也可以觉得我击杀丧尸的手段太残忍，但我确实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现在，也是在保护你不受伤害。”
陈麟看见李瑞芸附和的笑，慢慢敛去脸上的笑意，半真半假，严肃地谈起自己击杀丧尸的问题。
李瑞芸听到末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烘得脸颊红扑扑的。她轻轻点点头，陈麟的形象在她心中莫名长高了一截。
陈麟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霸道的人，全部都听我的话，我说去哪就去哪也不现实。”
“咱们俩是结伴一起走的，有什么事还是相互讨论敲定为好。”
“刚刚停车的时候，你说想掉头离开。现在，我再问你，我们是按照原计划去医院里拿到医药用品离开，还是现在直接掉头就走？”
李瑞芸抬头望着陈麟，没想到他竟然把决定权交给自己。
她很想选择第二种方式，现在就驱车逃离城区，但刚刚自己都那样表决心了，现在选就是打自己的脸。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照原计划继续前进吧。”
“现在？”陈麟有些戏谑地问道。
“……”李瑞芸脸上煞白，一时嗫嚅说不出话。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小会吧。”陈麟本意只是稍微调戏一下李瑞芸，适时递了一个台阶给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