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远兵的质疑,秦放无奈地叹息,低声吟诵: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
“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秦放淡然地吟诵着这首意味深长的《不足歌》。
却未曾觉察到苏远兵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愕。
苏远兵,身为二甲进士,虽非博闻强识,毕竟是从众多士子中脱颖而出的才子。
仅仅是一遍,他就将这首歌谣铭记于心。
初始的震惊过后,他感到了深深地震撼。
这样的诗句,不似出自秦放这般年纪轻轻之人。
换言之,能道出此等哲理者,岂会屑于追逐些许微利?
听到此处,苏远兵心中警醒,自己或许确实错看了秦放。
然而,苏远兵所不知的是,这首诗实为明末朱元璋的九世孙,朱载堉所作。
诗成之后,朱载堉坚决辞去郑王爵位,终老山林。
也正因如此,郑王一脉得以在明末的动乱中幸存。
许久之后。
苏远兵决然站起,向秦放一躬至地,诚恳地说道:
“先生,方才学生无礼,还望先生海涵。”
秦放轻轻摇头,回应道:
“无需道歉,你所说的话,恐怕终将成为事实。”
即便外表如何修饰为儒商,商人的本质依旧。
只要是商人,追求利益的天性是不可避免的。
秦放向苏远兵娓娓道来,描绘了工业革命早期工人步入工厂的艰辛,那种生活远不如他们在田园中的简单劳作。
他进一步阐释,工业时代的标志,便是劳动的连续性带来生产的不断流转。
他将佃户的农耕生活与之对比,指出那些阶段在历史进程中是难以规避的。
“工业时代意味着什么?”
秦放自问自答。
“只要不停地劳作,面前的机器就能不断地产出商品。相较之下,即便是佃户,他们的劳作也仅仅限于播种、耕作,其余时间只是照看田地,无需过度辛劳。”
苏远兵听后内心震撼,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一切,您都了解?”
秦放轻轻点头,严肃地说:
“有些历史时期,是我们无法跨越的。”
苏远兵如同被冷水浇头,一时哑口无言,心中充满绝望。
经过一段沉默,他终于艰难地开口,但只说出了一个:
“可是……”
秦放沉重地叹息:
“公家的发展必须经历原始积累,没有这个过程,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影。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让后代能享有更美好的生活。”
他明白,这样的解释对苏远兵来说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即便秦放坚称这一切都是为了后世子孙的福祉,这对于苏远兵来说,仍然是无法容忍的命题。
理论上,大家都明白,为了进步,有时必须付出一代甚至几代人的代价。
然而,人们往往难以接受的是,自己正是那批被牺牲者中的一员。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重的寂静。
苏远兵试图辩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百姓的子孙,不也是大明国的子民吗?
在过去两百七十六年里,他们的后代,无一不是大明的百姓!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秦放缓缓站起,沉声说道:
“我承认,村里的居民在变革初期可能会过得比现在艰难。”
“但只要村里的财富持续积累,”
“生产的物资日益丰富,那么,村民们未来的世代将能享受到更美好的生活。”
“而且,村民们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在自然灾害面前,村民们不会因为缺少一口粮食而饿死,也不会因为一点小病而丧命。”
秦放所说的,并非个人的臆测,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在当前的物质条件下,至少人们不会因温饱问题而挣扎在死亡线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苏远兵缓缓地回过神来。
“正如你所言,村中的财富已经有所积累。”
“但让商人主动交出家产,这恐怕是天方夜谭,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他们现在不愿意,难道未来他们的子孙就会愿意吗?”
话音刚落,秦放的脸上立刻显露出一种苏远兵从未见过的严厉表情。
即便是朱元璋、朱标等人,也未曾见过秦放有过如此冷酷的神态。
“如果他们懂得体面,我们自然可以借助公家的力量,将他们的财富重新分配。”
“如果他们不知体面……自然也有人会教他们如何体面!”
苏远兵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
“但那样之后呢?”
“村里的人口还是会持续增长,如果我们打倒了那些商人,村子岂不是又要回到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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