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主要原因还是门阀、学阀这样东西的存在。
所谓的“国有国法”后面是“家有家规”。
一般人犯了事,就是送衙门。
但是家族子弟犯了事,分两种。
大家族是送衙门前要送还家族,由家族处理。
再交由衙门处理,或者不交。
小家族则是衙门处理后,再送家族自行处理。
有些罪,比如说通奸,洪朝法律是不致死的。
但扔给家族处理,就是直接浸猪笼或者杖毙。
如果以后宁炎事业做大,内部也肯定要立规矩。
规矩大到一定程度,那么当官的也得掂量掂量。
内部出的事,朝廷肯定会先由你内部处理再接手。
比如内部经营,私吞钱款被发现。
送府衙办理,十有八九要被刺字流放。
但内部处理就是吐出钱,滚蛋。
或者给你个罪名,自己去牢里蹲着。
“其实我不赞成私刑。”
“私刑合法化,其实是国家律法效力低下的表现。”
“律法是什么?”
“是一个国家的规则和秩序。”
“就是春秋时期的礼乐。”
“礼崩乐坏,就是秩序崩塌,这就是混乱的开始。”
“私刑就是对公刑的冲击,对国法的践踏。”
最后这句话,让萧弈卿忽然意识到,如今洪朝情况并不好。
虽然四海之内太平,好像没有什么大事乱事。
可就从宁炎所说私刑这一点来看,洪朝只怕是羊粪蛋子表面光。
不说远的,就是她所知的。
立国之初至今的法律,都是不能对三品以上官员,以及有爵位在身的人所用,这些人一旦犯事,至少也是三司会审。
法律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众生平等”。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便是如此。
人有阶级无法跨越,但是法律能无视。
倘若法律都不能,那么这世道足可见不咋滴。
至少不是太平盛世。
萧弈卿听得内心焦虑,又慨叹不已。
“夫君有这般才学,何不科举?”
“你又来了,我啊,不是读书的料,以前就是个学渣。”
“学渣?”
“学习中的渣滓。”
“渣滓,无用之物?”
“非也,渣滓是熬精华被淘汰下来的。”
“可夫君这般,显然身怀大才……”
萧弈卿想要把一个男人弄进朝廷,也很难很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宁炎走科举仕途。
只要有功名在身,哪怕是个秀才,她都能想方设法赐恩科。
可宁炎却对这条路丝毫不沾,那她也很为难。
这样一个男人,注定不会普通。
她也不能用强。
现在这身体,至少还能看住宁炎。
倘若哪天惹恼了他,拍拍屁股走人,那真的鞭长莫及。
所以宁炎不愿意,她也不再多言。
刚说到此处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后,只见碎花布裙的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门口。
是钱夫子的孙女红豆。
“宁……宁公子,爷爷喊您去村长家里吃饭议事。”
说完,还不忘里头看一眼。
在见到“郁殊”后好好看了眼,马上便跑了。
宁炎应了声便转头打水,然后往里屋走。
“夫君找什么?不是洗手么?”
“你忘啦,这个啊。”
宁炎走入里屋又出来,手中多了一块白色东西。
一丝记忆浮现脑海,萧弈卿疑惑道:“肥皂?”
“忘了?先前为夫还给你用这洗了沟子,你还说滑爽得很。”
“夫君你、你……咦?和胰豆倒是很像。”
“脸都红了还装着头回用呢?”
“那是感慨……感慨还不行么?哪有夫君这般白日里就说这话的,真羞死个人了……好夫君别说啦~小哥哥~”
宁炎拉着娘子的手,往盆里沾了沾水。
然后涂上肥皂一阵搓揉。
四只手缠在一起,滑滑腻腻的。
这弄得萧弈卿心里头颇为异样。
这双手摸惯了温香软玉,如今还是头回遭男人如此蹂躏。
只见搓揉中,白色泡沫越来越黑。
差不多时,往盆里清水一浸,然后打搓。
再拿出手来时,适才因为干活变得乌漆嘛黑的手,眼下却是干干净净。
“呀!”
萧弈卿着实被惊到了。
这远比宫廷里进贡的胰子还要好。
干净,真的是太干净了!
“夫君夫君,不如做这肥皂生意,这平安炭实在太累也太脏。”
“不成不成。”
“这东西一定能卖好价钱。”
“我知道,但是,一旦冒出头,这东西配方肯定不保。娘子你难道不知道么,至今为止,上乘造纸与各种书籍的雕版,全都掌握在七望六姓和各大学阀手中。很多东西都是民间弄出来的,一旦挑头,肯定被世家巧取豪夺拿去。若不然,不说别的,就是这平安炭生意我都能做得很大。为何眼下还偏安一隅?”
“财不露白,枪打出头鸟,很多事要谨慎。”
“是——夫君说得是~”
萧弈卿暗自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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