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2月24日晴
广州的平安夜没有下雪。
我今天又惹唐瑛生气了。
出生在基督教家庭的她,邀请我参与广州基督教堂的子夜弥撒,然后享受教堂里的烛光崇拜活动。
我拒绝了。
我连中国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神仙都没祭拜明白,又岂会去纪念国外的圣子。
这与数典忘祖有何区别。
作为军人,又岂会相信这牛鬼蛇神,也不怕一身血气污染了对方净土。
不去!
距离康复时间还有48天6小时27分钟】
【1925年12月25日晴
又是这没完没了的圣诞节,听唐瑛解释,这相当于外国的春节。
他们会在这一天互赠礼物,并且相互祝福,最后一起吃一顿晚餐当做一天的结束。
我非常不理解。
不放两挂鞭炮,算哪门子过节?
但是为了哄她开心,我还是设计了一款汉服给她。
我要告诉她,这才是属于咱中国人自己的文化。
虽然她送的领带看起来不错。】
【1926年2月1日晴
现在的广州城里,有鼻子有眼的流传着广州国民政府将要北伐的消息。
我想这应该是真的。
因为自辛亥革命失败以后,北洋政府外强中干的形象早就暴露在阳光之下。
再加上他们军阀内部本身派系林立,纷纷割据一方,甘心守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些军阀注定会被时代所碾压。
但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3个月就要出发德国,北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今年唐瑛要跟我回家过春节。
胸口上的伤口只能看见一道淡淡的疤痕,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真是个好消息。】
...
“承平安!你换好衣服了吗?”
躲在屋外的唐瑛大声喊道。
“进来吧!”
承平安回答道。
却见唐瑛先是偷偷从门里探出头,确认他真的已经穿好了衣服后,才敢进门。
她吃过这方面的亏。
自从她有次撞见承平安赤裸的身体之后,每次见到他的那张脸,都会忍不住羞红了脸。
“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小心做什么?”
承平安好笑的问道。
“谁...谁见过...我可还是黄花大姑娘。”
唐瑛羞红着脸,她绝不会承认。
承平安在镜子前整理整齐后,拿起一旁的大檐帽戴在头上。
唐瑛满眼放光的盯着眼前的美男子。
果然军装才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报告!”
重新回到黄埔军校的承平安敲响蒋校长办公室门。
“进!”
吧嗒!
军靴在地上发出脆响,承平安挺直胸膛大声喊道,
“黄埔军校二期学员,上尉承平安,前来报道!”
“好!”
蒋校长满意的笑道,“不愧是我黄埔军校的学生!能够安全回来就好!
你就安心去德国留学,到了那儿之后好好学。
我相信你的能力,等你回来之后,我有大用。”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东征的军功奖励下来了,你的上尉军衔也该往上涨一涨。
不能让有功之臣寒了心,我蒋某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真心对待我的人。”
盒子里放着一对少校的军衔。
“承平安!”
“到!”
“按照司令部指令,任命承平安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一师第一团代团长,少校军衔。”
“是!”
蒋校长拍拍承平安的肩膀,“可莫要让我失望。”
“是!谢谢校长厚爱。
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过年礼物,还望您笑纳。”
承平安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蒋校长随意打开一观,只见里面装着金灿灿的金条,满意的点点头。
“你倒是有心了,这礼物倒是深得我心。”
见他露出笑容,承平安放下心来,这才继续说道,“报告蒋校长,下属还有一事相告。”
“说。”
“下属在香港开了间时装店,已经小有名气。”承平安从怀里掏出一封股权转让书,“这是其51%的股份,愿意无偿转让给您。”
“哦?那你岂不是白忙活了?”
蒋校长感兴趣的问道。
“只要能够获得蒋校长的支持,同意将黄埔军校及革命军之后的军装都交由这家服装店制作,便不会白忙活。
同时我军还能够节省一大笔军费。”
“但这可用不上送这么重的礼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蒋校长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果然瞒不过校长,”承平安如实道,“我想向校长照顾一个人。”
“谁?”
“这家云裳时装公司的老板,林楚楚。”他说。
…
从蒋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承平安又拜访了老领导言重。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最后千言万语只换来一声叮嘱。
“此行珍重!望君归来之时,仍是少年!”
已经担任了黄埔军校一、二、三期总队长的他,越发察觉到革命队伍里暗流涌动。
这是他对自己门生最好的期盼。
啪!
承平安朝着这位“黄埔良师”敬礼,这是一名军人想要表达的最高礼仪。
...
“警卫员!”
蒋校长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他喊道。
“到!”
门口的战士闻声赶忙推开房门。
“去,帮我看看承少校都见了哪些人?”
“是!”
...
承平安敏锐的发现自己屁股后头跟着一名警卫员,他曾经在蒋校长的门口见过。
心中一目了然。
他远远的扫了眼少山先生的房间,毫不犹豫的从门前走过,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承平安明白,既然走了这条路,便注定从此与少山先生间如沟壑。
嘟嘟嘟!
“独立团1连集合!”
值班员吹响哨子。
“他奶奶的,谁让这值班员大中午吹的哨!”
连长丘青泉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门,他的身后跟着新上任的副官王公霞。
“应该是上级有什么事情通知吧!”
王公霞也摸不清头脑。
“丘疯子,你是不是在骂我!”
承平安不用想都知道他会说什么话。
“卧槽!承平安!你出院了!”
丘青泉满脸震惊的望着自己的老朋友,欣喜若狂的冲了过去。
“值班员呢!死哪去了!快让1连的兄弟出来,老连长来了!”
“连长!!!”
已经升为班长的尚品冲在最前面,紧接着伍世文、柯琴辅、藏青影...
有熟悉的老面孔,也有崭新的面孔。
部队便是如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总会有人进进出出。
“好小子,我就听说你回来了!”
老班长也出现在了人群里。
他知道承平安这次回来的意义:
他就要远行了,等再次回来,便不知现在这些人还剩下多少。
“什么时候走?”
“1点钟的火车。”
“千言万语不如一句祝福。
祝你顺风,兄弟!”
班长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毕业了!”
“独立1连,向老连长,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