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11月19日
东北战前指挥部
“参谋长,收到满洲里方面的消息了吗?”
张学良焦急的问道。
指挥部里正中心,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盘,几名战前参谋手里拿着各地发来的电报,实时更新沙盘上信息情况。
他们手里拿着代表着苏联军队的蓝旗,插满了满洲里外的整个地区。
代表梁忠甲旅的红旗则陷入了对方重重包围。
“报告司令,已经一天没有收到消息了。”
战前参谋长如实汇报,“战士们多次试图呼叫对方,但始终连接不上。
可能是梁忠甲旅无线电台被炸毁导致的失联。”
“他奶奶的,那胡毓坤停在海拉尔干什么?”
张学良指着他的鼻子命令道,“即刻下令,令他速速前往满洲里支援,若是再敢怠慢,军法处置!”
“是!”
参谋赶忙按照他的指示要求,跑了出去。
“司令,汝为上位者,切莫令感情影响了自己判断。”
指挥部里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将军。
却见张学良听了他的话后,赶忙大步走到他面前,说道,
“二叔,你对前线情况有所不知。
自从扎兰诺尔沦陷之后,梁忠甲驻扎的满洲里就不得不独自面对苏军的正面打击。”
他拉着张作相(张作霖的结拜兄弟)来到沙盘旁边,指着中东铁路线,解释道,
“二叔你看,苏军从13日开始就以四万人组成的远东特别集团军大规模进攻扎兰诺尔和满洲里。
据前线发来的电报,光对面大炮就有三、四百门,坦克车四十余辆,飞机三十余架。
然而对方一直到今天都没能前进一步。
二叔,您还看不出来吗?”
“而且对方已经占领了扎兰诺尔车站,周围的煤矿资源全部落入了苏军手里。
还收到消息,扎兰诺尔张林雨团长阵亡,全团官兵伤亡过半,千余人被俘。”
张作相想要安慰他,可张学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听。
他迫不及待想要在东北证明自己,却没想到遭到苏俄的迎头痛击。
自中苏开战以来,他领导的东北军便节节败退。
首先东线的松花江口,苏军海军启用了4艘“列宁”级浅水重炮舰在内的阿穆尔河区舰队,向同江、富锦一线发动攻击。
东北江防舰队慌忙阻击,却在三江口遭到对方重创。
东北海军仅坚持了对方两轮齐射和飞机的轰炸,江防舰队旗舰“利捷”号率先沉没,其后5艘炮舰和运兵船也随着沦陷。
同时进袭同江的苏军安全登岸。
在飞机大炮的火力支援下,顺利攻占同江县城。
其后苏军继续扩大优势,派遣更多兵力发起大规模进攻。
若非北方气温骤降,导致江水结冰,苏军海军只能选择后撤,东北东线战事将极为惨烈。
“二叔,你看这边,”张学良指着沙盘上的南满铁路,愤怒道,“为什么我们的队伍派不进去,这其中也有小日本在其中捣鬼!
他们拒绝我们使用南满铁路运送武装部队,说什么会威胁对方生命财产安全。
他奶奶的,他就是他娘的没安好心!巴不得我东北军和苏俄拼个你死我活,他坐收渔翁之利!”
张学良骂骂咧咧的说道,“那些鬼子不仅不同意我们运兵北上,更是组织驻扎在辽宁的日本关东军不断组织演习,还他娘的将防御工事修建到咱家脸上!
我不得不安排兵力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那南京国部呢?他们说好的支持呢?”
张作相面无表情的问道。
“说到这个就更气了,”张学良气道,“他娘的国部外交部就是仅仅手里拿着《非战公约》跑到列强面前调停。
让他们出兵帮忙,却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脱。”
“看来还是得靠咱们东北自己人啊!”张作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终究外人靠不住。
司令,需要让我那臭小子回来帮你不?”
“报告!海拉尔来电!”
还没等他说完,刚跑出去的参谋手里拿着刚发来的电报急匆匆跑了进来。
“给我!”
“是!”
张学良夺过电报,快速阅读起来。
随后满脸怒气的将它摔在了地上,痛骂道,“他奶奶的胡毓坤,真他娘的是个软蛋!”
张作相捡起来,上面写着的内容简单概况就是:
没空、不敢、不去。
“他这是要让我前线战士战到弹尽粮绝吗?真想一枪毙了他。”
“唉,没想到我们奉天军官竟成了这副模样,越来越不像我和你父亲最开始的样子了。”
张作相失望的叹息道,“我们这一代终究是老了,不少人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的理想。
他们沉迷于花天酒地的美梦之中,甚至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自己的灵魂。
从你父亲身上,我是明白了。
这财富够用就行,反正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终究是一场梦。
但是尊严不一样啊!
它是你的脊梁骨,一旦软下去,想要再直起来就难了。”
他语重心长说道,“所以啊,贤侄!你记住咱们东北人生是响当当男子汉,死是堂堂正正清白人。
想办法将那些战士们都带回来吧!
哪怕是派我这个老骨头去。
别寒了战士们的心,他们的眼睛都看着呢!”
张作相拍拍张学良的肩膀,走了出去。
留下张学良一人静静地待在指挥部里。
没过多久,就听见他大吼道。
“参谋长!告诉胡毓坤那家伙,就让他守着他的乌龟壳!我张学良的兵我自己亲自去给他们带回来!”
“是!”
...
另一边,满洲里阵地
双方已经激战了两昼夜,满洲里硝烟弥漫、满目疮痍。
多处民宅被炸毁,就连那日本领事馆隔壁的日本旅馆也被炸毁。
梁忠甲旅再次打退了苏军进攻。
战士们获得了短暂的休息。
“报告旅长,战士们的子弹都要打光了。”
参谋向他汇报情况。
满洲里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容乐观。
“他奶奶的,那就放他们进来,跟他们拼白刃战!”
梁忠甲恶狠狠的说道,他满脸是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与一旁平安无事的承平安形成了鲜明对比。
“平安,平安。果然事事平安!”
他小声嘀咕,“以后我也要给我娃起名叫这个。”
在一旁假寐的承平安睁开眼,说道,“你别想占我便宜!我都听着呢!”
许是见识了他的实力,打退苏军多次进攻里,有承平安的功劳。
他神乎其技的枪法,令苏军头疼不已。
“跟你商量个事呗!”
梁忠甲舔着脸凑过来。
“不去!”
承平安毫不客气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