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赵靖忠还是率领东厂一众番子灰溜溜而去。
他心里有鬼,又怎敢与韩旷一起入宫请旨?
一出去,王化不由一脸怨毒,恨恨道:“厂公,咱们就这样算了?”
“算?”赵靖忠瞪了王化一眼,像看白痴一般。
王化赶紧道:“厂公,不如找个机会,让卑职带人做了那姓许的。”
“回去再说!”
“是!”
其实不用王化开口,赵靖忠早就想杀了许文宣,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诏狱内。
“多谢首辅大人!”
许文宣、沈炼一众人纷纷冲着韩旷拱手道谢。
韩旷不由叹了一声:“这次,你们算是与赵公公以及东厂那些人彻底撕破了脸,以后都小心点。”
“多谢大人提醒。”
“孟齐审得怎么样了?”
许文宣回道:“回大人话,还没开始审。”
“嗯?”韩旷不由皱了皱眉:“怎么还不开始审?皇上已经在问了。”
“大人,卑职正在对他进行精神折磨,等他撑不住了再审,便容易多了。”
“行,总之越快越好。”
“卑职明白!”
等到韩旷离开之后,许文宣便来到了关押孟齐的牢房外。
里面有两个锦衣卫。
一个负责讲故事,一遍一遍讲着正德年间大太监刘瑾,是如何被人一刀一刀慢慢凌迟处死的。
还有一个锦衣卫配合故事,一边凌迟老鼠,一边强行将血淋淋的老鼠肉塞到孟齐口中。
从昨夜到现在,已经换了几批人,除了老鼠之外还有蟑螂什么的。
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折磨,从被抓到现在,孟齐一直生吃老鼠肉、蟑螂,没喝过水,没睡过觉。
吃了吐,吐了又塞,一遍一遍重复。
这样的折磨,对孟齐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许文宣看了一会,在外面说了一句:“看来孟公公挺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去捉一些壁虎来。”
一个手下挺机智,接了一句:“大人,蛇可以吗?”
“当然可以,记得不要太大了,太大的蛇怕孟公公一口咽不下去。”
孟齐终于崩溃了。
“大人,求求你,要问什么就问……”
一听此话,许文宣笑道:“孟公公,我可没审你,是伱自己主动要求审的。”
孟齐直想骂娘。
可他不敢,忙不迭应声:“是,是我主动要求审的。”
“好,暂时不要喂了,先给他一碗水漱漱口。”
等孟齐喝了水,许文宣又道:“孟公公,先说清楚,你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保不准我那些手下会捉些蛛蛛、蜈蚣什么的喂你吃。”
孟齐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终于理解为何有些官员宁肯自尽也不愿进狱诏,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不久,孟齐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说吧,魏忠贤的银子藏在何处?”
许文宣开门见山,直接了当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孟齐下意识想要否认,可一想到蜘蛛、蜈蚣什么的喂进肚子里的情形,不由一阵干呕,浑身起了鸡皮。
最终,沉默以对。
“怎么?不想说?”
孟齐咬了咬牙,回道:“许大人,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但你们也要答应我,放我一条生路。”
许文宣想了想,道:“这点我不敢保证。不过,你供出的线索有足够大的价值,我一定会替你求情,尽全力保你一命。”
“好吧!”
孟齐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魏公公的银子……其实一直就藏在宫里。”
“什么?”
“藏在宫里?”
许文宣与沈炼不由一脸惊讶。
“对,藏在安乐堂……”
一旁,负责记录的锦衣卫同样一脸震惊,不过笔下不停,飞快地记录。
许文宣起身道:“二哥,你先审着,我马上去找镇抚大人。”
沈炼点了点头:“嗯,放心吧。”
……
“什么?魏忠贤的银子居然藏在冷宫?”
刘杰大吃一惊。
“大人,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通知首辅大人。”
“走!”
刘杰起身走向门口。
二人找到韩旷一禀报,韩旷同样也很吃惊,继而大喜:“你俩快随我一起入宫面呈皇上。”
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
“平身!”
韩旷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魏阉的银子有下落了。”
“哦?”
崇祯不由精神一振。
韩旷瞟了一眼许文宣,示意他上前禀报。
于是,许文宣上前道:“陛下,臣等收到密报,获得了一些重要线索。
在镇抚大人的部署之下,臣等对北居坊一间货栈及邻近一处小院展开突袭,成功抓捕了几个女真细作以及原东厂公公孟齐……”
其实,这次的行动与刘杰真没多大关系。
但这是一种官场潜规则,而且任务也是刘杰交待下来的,有功劳自然要一并捎带上。
否则,以后恐怕会尽接到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孟齐?”
听到这个人名,崇祯不由皱了皱眉。
“是的,陛下!据臣掌握的线索,此人本姓魏,与魏阉乃是同族兄弟。
后被魏阉安插在司礼监以及东厂,成为魏阉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经过臣一番突审,孟齐已初步交待,魏阉的银子一直就藏在后宫安乐堂……”
“来人!”
崇祯喝了一声。
一个太监当即应声:“陛下!”
“传旨,立即封锁安乐堂,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太监应声而去。
崇祯又冲着许文宣问:“卿还审出了什么?”
许文宣回道:“回陛下,孟齐一交待藏银地点,臣便立即禀报了镇抚大人。目前,由沈百户在继续审。”
这时,刘杰接口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魏阉定与建奴有染,暗地里不知出卖了多少重要情报。”
“可恶!”崇祯不由重重一拍龙案:“继续审,朕倒想看看,魏阉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是,陛下!”
许文宣应了一声。
随之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
“何事?”
“之前,赵公公带着东厂的人到诏狱想要提走孟齐,臣拼死力阻……”
崇祯不由皱了皱眉:“有这样的事?”
韩旷接口道:“陛下,臣当时也在场。赵公公说,东厂提人,何时需要经过锦衣卫的同意?
臣据理力争,说北镇抚司办的是钦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赵公公方才悻悻作罢。”
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