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一脸肯定道:“要说隐情,八九成是有的。”
许文宣眉头一动:“难不成裴兄还知道一些什么?”
裴纶下意识瞟了门口一眼,随之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那贾氏在外面有个姘头。”
“姘头?裴兄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贾氏的姘头正是南镇抚司的千户,史开!”
许文宣一脸惊讶:“竟然是他?”
在锦衣卫中,史开可谓臭名远扬,文不成、武不就,全凭家世与裙带关系才坐上了千户之位。
当年,客氏与魏忠贤得势之时,史开与客氏的儿子侯国兴走得很近,属于典型的狐朋狗友。
魏忠贤倒台之后,史开也被列入阉党之列,本来是该被清算的。
后来,有人替他说情。
史开出身于官宦之家,其岳父官至户部侍郎,乃三朝元老,在朝中有不少人脉。
而替史开说情之人便是他的连襟:顺天府府丞,夏正源!
裴纶笑了笑:“没错,你看啊,南镇抚司与顺天府都来了人,一心想要将此案办成铁案,你觉得这中间会不会有史开的影子?”
“嗯,这么看起来的确有问题。不过,如若贾氏一口咬定,此案还真有些难办。”
裴纶叹了一声:“或许,这也正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
“有恃无恐么?”许文宣喃喃自语了一句。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一些蛛丝马迹渐渐浮出水面。
的确如裴纶所说的那样,史开与贾氏的确有一腿。
这女人乃是填房,十七岁嫁给了宋义的父亲,次年生了个儿子改名宋青。
几年前,宋义的父亲因病去世,宋义乃是家中长子,故而世袭了父亲的锦衣卫总旗一职。
贾氏虽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肤白、貌美、丰腴,引得坊中不少男人有事没事在她家门口转悠。
两年前,不知怎么回事与史开勾搭成奸。
为了掩人耳目,竟让儿子宋青认了史开为干爹。
后来,通过史开的关系,宋青在顺天府谋了个衙役的差事,成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惹得街坊邻居人人厌恨。
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罗右又一次去大牢里找到宋义,详细询问了一下当日的一些细节。
宋义说,那天贾氏借口说他办差辛苦,特意准备了一些酒菜让他喝几杯。
期间,贾氏表现得很殷勤,一杯接一杯的劝酒,而且还陪着喝了几杯。
后来借着倒酒的时机,一边说一些露骨的话,一边故意往宋义的身上蹭。
宋义感觉不对劲,便借口说不胜酒力先回房睡觉。
结果,贾氏却一边大声尖叫,一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宋义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阻止,没料却中了贾氏的计,那女人扯着宋义不松手,一边怒骂,一边大声呼救。
巧的是,宋青正好从外面赶了回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是被他们母子二人给算计了,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罗右点了点头:“行,我回去如实向千户大人禀。”
……
夜深人静。
一道人影悄然摸到了一处宅院前,伸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院门,迅速溜入院中。
此人,正是史开。
也不知贾氏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几天不见心里便跟猫抓的一般。
一进院,史开便轻车熟路摸进了贾氏的房间。
“美人儿……”
贾氏假意嗔了一句:“你个冤家,就不能多忍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来。”
史开摸上床,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了笑道:“怕什么?区区一个总旗,早晚我也得弄死他。”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伱一口咬定他酒后非礼你,谁也没法替他翻案。”
“万一……”
“哪有这么多万一,美人儿,快……”
史开一脸猴急,翻身压了上去。
正快活时,院子里突然亮起了火把,不等二人回过神来,“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两个锦衣卫冲了进来。
“啊!”
贾氏吓得尖叫一声,急急忙忙扯过被子遮掩身子。
史开也吓了一大跳,一把抓过扔在床尾的衣服挡了挡,随之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官是谁?”
罗右一脸讥讽地笑了笑:“当然知道,大人乃是南镇抚司千户史开。”
“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还不赶紧滚出去?”
“史大人,真是抱歉……”罗右摸出腰牌道:“卑职北镇抚司总旗罗右,奉命前来带大人去衙门问话。”
“荒唐!本官乃是堂堂千户,你一个小小总旗也敢拿我?去叫你们上官来。”
罗右脸一沉:“大人如若不配合,便休怪卑职动粗了。”
“你……”
“拿下!”罗右冲着身侧的手下喝令了一声。
“是!”
手下当即跳上床去,一把将史开拽了下来。
罗右瞟了一眼一脸惊恐的贾氏,冲着外面喝道:“再进来一个人,将这女人一并带走。”
“不要……”贾氏尖叫了一声:“大人,不关民妇的事。”
“这些话留到衙门再说,我只负责拿人!”
这时,史开又开始大喊大叫:“你们好大的胆子,走着瞧,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是么?”罗右笑了笑:“等你有命活着离开诏狱再说,带走!”
“是!”
次日一早,又有几个锦衣卫来到了顺天府衙。
府衙一个师爷迎了出来,战战兢兢道:“不知各位大人有何公干?”
“府丞夏正源何在?”
“夏大人……在内院。”
“带我们过去。”
师爷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不知各位大人找夏大人有何事?”
为首的总旗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师爷吓了一跳,赶紧抬手:“各位大人请。”
来到内院,夏正源正在吃早点,一见锦衣卫过来,不由皱了皱眉。
“夏大人!”
为首的总旗拱手见了一礼。
“你们有何事?”夏正源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
“卑职等奉上官之命,请夏大人到北镇抚司问话。”
“什么?”夏正源一脸煞白,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问道:“荒谬,本官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本官?”
“夏大人应该还记得原顺天府通判孙如冽吧?”
一听此话,夏正源的身体不由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孙如冽,他当然记得,二人同在顺天府为官,关系还比较密切。
不过,孙如冽已经被列为阉党,与许显纯、田尔耕等人同罪,已经被处决。
怎么现在又开始翻旧案了?
“带走!”
“是,总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