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女人继续道:“第二个条件,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谁?”
“救我弟弟,他被关在城外一处院子里。”
许文宣不由问道:“你弟弟怎么会被人关起来?”
女人叹了一声,缓缓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她叫娜扎,三年前与丈夫,以及年仅八岁的弟弟一起离开西域故土,随同一个商队一起来到灵武,掏出全部的积蓄开了一间酒馆谋生。
没想到仅过了一年丈夫便患了重病,为了给丈夫治病,她借了不少外债,最终还是未能救回丈夫的命。
本来,她打算将酒馆盘给别人还债,哪知利息高得吓人,酒馆盘了也远远不够。
正绝望时,一个“好心人”出现了,借了一笔银子给她还清了债务,同时“好心”接走她的弟弟,说是她要经营酒馆,没时间照顾她弟弟。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给我设了一个圈套,知道我会一些身手,以债务以及我弟弟的性命威胁,让我替他们办事。”
“原来如此!那你主要替他们办什么事?”
娜扎回道:“主要是收集一些情报,或是当中间人帮他们传递一些情报。”
“他们,到底是谁?”许文宣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
娜扎却不说,回道:“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
“好,我可以答应伱帮你救你的弟弟。但是,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他们是谁?那院子里有多少人手?”
“据我所知,那院子里应该有五六个人。”
“那你所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娜扎却道:“还有第三个条件,救了我弟弟之后,大人要送我们姐弟二人顺利出关。”
听到此话,许文宣笑了笑:“送你们出关很简单,现在可以说了吧?”
娜扎依然有些迟疑,定定地看着许文宣道:“我真的可以相信大人吗?”
许文宣:“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娜扎不由咬了咬嘴唇,冷哼了一声:“大人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呃……”许文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真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拱的火,我只是配合一下下。”
娜扎一脸晕红,又气又急,忍不住辩解一句:“我……我那不是没法子么?想着……想着找机会逃出去,哪知你……竟如此无耻!”
许文宣一本正经道:“你的想法我怎能猜到?我以为娘子寂寞,便配合地安慰了一下下。”
娜扎:“……”
世上怎么还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好了,言归正传,赶紧说,不然一会有人来了就麻烦了。”
娜扎叹了一声道:“好吧,他们……应该是庆王府的人。”
“庆王府?”
“对!虽然他们有些事情瞒着我,但我偷偷看过一些他们让我传递的情报,很多情报或多或少与庆王府有关联。”
许文宣一脸惊喜:“你这里还有没有他们的情报?”
“没?”娜扎摇了摇头:“昨晚就有人来拿走了。”
“是不是一个身穿黑衣服,瘦高个男人?”
一听此话,娜扎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许文宣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如果没有一点发现,我又怎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这么一说,娜扎不由恍然,苦笑道:“也对。”
“那个男人是谁?”
“他叫李复山,虽是你们汉人,但这家伙有一次在我这里喝酒,喝多了得意洋洋地说他堂哥是金国的什么额驸,总之有些来头。”
一听此话,许文宣有些惊愣:“竟有这样的事?”
额驸,乃是女真人的说法,指的是那些娶了贝勒的姐妹或是女儿的男人。
如果是亲王的女儿,一般称“和硕格格”,贝勒的女儿一般称“多罗格格”。
据许文宣所知,李永芳乃是大明第一个降金的明将,奴尔哈赤为了收买人心,不仅升其做三等副将,而且还将七贝勒的女儿许配其为妻。
故而,李永芳被人称为“抚顺额驸”、“抚西额驸”或“李额驸”,总之是一步迈入了女真贵族之列。
没想到,那瘦高个竟是李永芳的堂弟?
这就有点意思了。
“大人,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他们让我传递的情报也不是最机密的,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我。”
“嗯……他们在灵武大约有多少人?主要负责人是谁?他们有哪些据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行了。”
“大人,我如实告诉了你,也希望大人不要忘了承诺。”
许文宣微笑着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笑道:“我俩已经知根知底,你还不相信我么?”
一听此话,娜扎愣了愣,随之一脸羞红,啐了一口:“不害臊。”
“咦?你话你都能听懂?不简单,汉语八级!”
这话,娜扎就真的有点听不明白了。
不过她也不需要明白,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大略讲了一番。
等她讲完之后,许文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过,你弟弟目前暂时不能救。”
娜扎脸色一变:“为什么?大人要反悔?”
“不是反悔,现在救人铁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会让我们的行动全盘失败。你放心,答应你救,就一定会救。”
“好吧!”娜扎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希望大人一诺千金。”
“你这里继续打探他们的情报,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尽早完成任务,尽早救出你弟弟。”
“嗯,知道了。”
“不过你一定要小心,那两个伙计……应该是留在这里监视你的吧?”
娜扎点了点头:“对!你们最好不要再来酒馆,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以后我要来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
“你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有时候他们会过来拿情报。”
“知道!”
说完,许文宣走到门边瞅了瞅,院子里没人,这才迅速溜了出去,依然还是攀墙跃到后面的巷子里。
走出巷子后,故意从酒馆门口经过,往里瞟了一眼。
裴纶心神领会,与丁修又喝了一小会儿,这才结账走人。
走了一段,裴纶忍不住问:“文宣,怎么耽搁这么久?那老板娘进去之后也一直没出来,难不成……”
许文宣:“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裴纶:“……”
丁修:“……”
这算是欲盖弥彰,还是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