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果然有人给牲口下了泻药,贾琮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早在当时窑口莫名其妙倒塌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怀疑过是有人动了手脚。
只是当时因为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再加上那个时候他还忙,懒得搭理这事儿。
就准备先暂时挂起,等回头再秋后算账。
可今天这帮人居然又来搞这种见不得光的把戏,这回就由不得贾琮再手软。
而这幕后的凶手其实也并不难猜,整个铁槛寺之内,现在和自己利益发生明显冲突的便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贾芹,一个是色空主持。
这里边,虽然色空大师身边最近连打扫卫生的小沙弥都没了,但你要说真是这位出家人过来做这些手段,贾琮第一个不相信。
要知道,色空大师作为当年荣国公、宁国公的好友,在贾府的地位并不低。
依着他那般身份,若是着实看不惯那贾琮的所作所为,只消回去与老爷们言语一声,那贾琮必然即刻屁颠屁颠地就得卷铺盖滚蛋。
如此一来,结果便呼之欲出。
“公子若是觉得自己打不过贾芹的话,小的可以替公子走这一遭。”
在一旁听了贾琮的分析之后,刘老六立刻表态。
“你觉得我之前一直留着他不动,就是为了等你过去暴揍他一通吗?”
“公子说句你不爱听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向来是有仇必报,而且是那种抓紧报,这仇隔了夜你都睡不好觉。
也只有遇到那些你暂时打不过的家伙,才会忍气吞声。”
刘老六心里的贾琮是个很可怕的人,但凡他要算计谁,那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这并不影响刘老六自己从来不怵贾琮这个事实,因为他知道,这位琮哥儿的算计绝对不会用到他的身上。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这个贾芹我没打算把他废掉,他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当中,很有用的一枚棋子。”
贾琮的想法很简单,他便是想利用贾芹这个整天混迹于江湖的家伙,来做自己的白手套。
当贾琮从扬州回来的时候,他便开始筹备这件事情。
毕竟这贾家如今虽说是文也不成、武亦不就。
然到底也是功勋贵戚之家。
贾琮身为贾家直系子弟,倘若径直出去做了商人,那可真真儿是忤逆祖宗之举了。
“那我把他打个半残,再扔到你面前好好调教,这招数叫什么来着?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刘老六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现在是真恨上贾芹了,自家公子人这么好,这么善良,竟然还有人敢欺负他,当真是不把他刘老六放在眼里。
“行了,此事暂时先到这里,我自有计较……”
贾琮说完这句,却看见刘老六的嘴角撇的老高,分明是没把自己这话放在眼里。
“你放心,有你收拾他的机会。”
贾琮给了刘老六一个保证,但是这家伙的嘴角却依然没有放下。
“有啥话你快放,小爷我今天还有正事呢。”贾琮这时候也有了一丢丢的不耐烦。
“公子,上次烧鸡的那种调料你那还有吗?”刘老六的眼神中渗出了饥饿的光。
……
就在这主仆二人商量着要如何收拾贾芹的时候,这个罪魁祸首正和他的同伙聚集在他在后院的那个小屋子里。
“大哥,最近院子里的鸡是中了邪了吗,我记得好几天都没听见过鸡打鸣了。”
“什么鸡中邪了,我看是你中邪了。大哥大清早叫你过来商量事情,你开口就先说到鸡上面,你是诚心拿兄弟们消遣还是怎么。”
“行了,都给我闭嘴。”斗嘴的声音听得贾芹很不耐烦。
“王兴,交代给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上次跟着人家出去打架的时候,就你下手最狠,若不是你小子及时回来交了份利,我还真当你是叛变了。”
贾芹目光注视着的,赫然是那一日拎着尿壶打架的王兴。
“这可怪不得我,别人找的都是长短兵器,最不济也捡了块板砖。
我想着这回不能伤了自己人,这才抢了门房的夜壶。
谁曾想就这么个玩意儿,火龙局那帮孙子看到之后,就跟见了他亲爹似的,一个个直接就吓得腿软。”
回想起这一段,王兴也很郁闷。
“就你拿着的那个恶心玩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主动避上八丈远!”
“那能不腿软吗,别说火龙局那帮玩意儿,我当时拿个树杈站在后边,看见你拿那玩意儿,我都不敢跟着一块儿冲。
生怕你小子一个没拿捏住,来个天女散花。”
众人七嘴八舌的吐槽着王兴,一时之间这个夜壶战神仿佛成了大家伙的公敌。
“都别说了,王兴师弟乃是庙中旧人,人家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吃斋念佛的和尚。
哪跟你们几个似的,来此庙中不过为混口饭食,平日里别说念经了,见了人唯会一句‘阿弥陀佛’。
要不是我贾芹逮到个机会来到此地,你们这苦逼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到何时去。”
贾芹自我吹嘘了一番,而其他人立马也是纷纷跟上附和。
“要不怎么说呢,我们这些跟着贾哥混到现在的,日子可不比之前要舒坦数倍。”
“谁说不是呢,当初都是为啥到人家府里当个和尚道士的,可不都是因为家里穷的。
谁家好汉子有了出路,还会来做这种吃斋念佛的事情。”
“就是,咱都清楚自己是个啥身份,哪像尼姑庵的妙玉一样,分明就是人家买来的,偏还把自己当个珍珠似的。”
人群中不愤、不甘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正事。”贾芹也是听乐子听上瘾,这扯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该谈正事。
“按照大哥你的吩咐,早先从外面买好的笋丁,已经加了泻药进去。
我和老胡过去放的时候,专门对置在了两边角落,并用干草给压着。
若非熟悉药理味道的人过来,绝难发现此中异常。”王兴说道。
“那就好,这小子来的时候,把咱们原先清闲的日子全给毁了。现在又捣鼓着整了这么些大牲口,这摆明就是依旧不想让咱闲着。
既然如此,他有他的张良计,咱有咱的过墙梯。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断然不会让你把这事给顺顺利利的办成!”
贾芹走到窗边,对着一盆月季伸手一抓,一朵盛开的鲜花就这样折成两截。
同时,贾芹的手也被花枝上的刺给扎了洞,贾芹知道痛,但贾芹不能说。
为了面子,流点血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