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蟠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答应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这个时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再加上他这回确实有求与贾琮。
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他最终决定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当然这也就是对着贾琮,若是跟旁人打这般交道,他薛蟠免不了要好生再敲诈一番。
可是这个贾琮的性子却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这家伙讲感情的时候很重感情。
但一旦认准了理,不打算跟你讲感情了,那这家伙第一次给出的条件一定是最好的,再想开条件,那就是难上加难。
大家的意见谈成一致,薛蟠便立刻吩咐守在寺门外的小厮去把那匹棕影驹给牵来。
“公子,我来的时候听贾环说,他们那群人这次选择比试的地方,离咱这儿不远,就在清凉河对面那个草料场门口。”
薛蟠出去等着接马,而贾环觉得自己再在贾琮眼皮子底下溜达,难免被骂,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此刻就只有晴雯跟贾琮一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里虽然地形开阔,但道路上都被平时拉草料的重车压的崎岖不平,公子午后比试的时候可一定要小心。”
晴雯这个时候也难得休息,整个人半慵懒的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脑袋。
“放心吧,我这人最惜命了。”
贾琮也乐呵呵的看着晴雯,没过多久,晴雯的脸便又红了起来。
“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花都不成?”晴雯羞涩的说道。
“就是好看,就是想看,你却奈我何?”
“晴雯姐,等我把菩萨像这事做完之后,我去求老祖宗,让你到我这边来,你说好不好。”
这个想法在贾琮的脑子里已经存在了很久。
“你若想做便去做呗,你们这些公子哥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这些丫鬟又哪有争辩的资格。”
晴雯低着脑袋,双手紧张的翻揉着她的帕子。
“对了,老太太今儿个叫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这边还有什么难处没有。”
旖旎的气氛,让晴雯心脏通通的跳个不停,这时候不知再说什么好,这才猛然想起今天的正题。
“原本是有点难处,可今天下午这场比试过后,现在遇到的难处也就一并解决。
你回去就跟老祖宗说,我这边一切安好,让她老人家等着两个月之后过来安心拜见菩萨便是。”贾琮此刻一脸自信。
“我刚问你愿不愿意呢?平时别人不给你选择的权利,但今儿个到了我这儿,我自不会拿晴雯姐当个外人来看。”
既然已经决定吐露心声,那撩妹的手段便没有必要再遮掩,也不需要再遮掩。
薛蟠那厮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遮遮掩掩,就只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我自然是愿意的”晴雯的声音小如蚊讷,但贾琮却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如此,那你就等着菩萨像修好之后,来我院子里帮忙就是。”
贾琮笑了,笑得很天真,很烂漫、很开心。
没过多久,薛蟠那边已经将马准备好,贾琮拉着晴雯,一起往铁槛寺外去了。
“琮兄弟好福气啊。”见两人一同出来,薛蟠一眼便看破了这种气氛。
“甭说废话,把马牵来。”贾琮兴致勃勃开口说道。
“走之前我才让他们给这马喂了精饲料,都是按照战马标准喂养,下午作战绝无问题。”薛蟠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贾琮走过去抚摸了一下这匹棕影驹的头颅,而这匹充满灵气的马也认出了贾琮,竟然主动把脑袋贴了过来。
“哈哈,琮兄弟这魅力真是没得说,这马儿才与你配合了一次,竟然将你给认下了。
此等缘分,殊为玄妙,殊为玄妙!”薛蟠在一旁哈哈的乐了起来。
“行了,把缰绳解开,让棕影驹好好休息一会儿。”
贾琮说着就走了过去,想要把缰绳的另一端从拴马桩上解开。
薛蟠见状,忙伸手阻拦。
“琮兄弟,此马虽然与你亲近,但毕竟性子野惯了,这时候解开,若是跑了,寻常马匹可追不上。
丢了一匹马倒还好说,可比试就在下午,一时之间也不好从他处再弄一匹好马回来。”
“薛大郎不必多虑,我既然敢做此事,心里必有分寸。”
贾琮微笑着摆了摆手,紧接着便将缰绳给解开。
就在恢复自由的一瞬间,棕影驹昂起马头便是一声痛快的嘶鸣。
紧接着迈开四蹄,就朝旁边的竹林跑了过去。
薛蟠一见此状立刻便急了。
“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干啥,还不快去给我追。”吼完带过来的小厮之后,他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贾琮。
“琮兄弟,这回托大了吧,你非不听我言,这回跑了这匹棕影驹,下午的比试咱们可怎么办。”
薛蟠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这回可是压了重注,虽然收的赌利大部分都许诺给了贾琮,但本钱却终究还是他自己。
此刻眼见着比赛的重要依仗就这样跑了,他岂能不着急。
当日他不知怎么地像是被孙昭那厮下了迷魂药一般,竟然把半个身家都给压了上去。
这些东西要是赌输了,那他薛蟠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无妨无妨,这匹马只是被你们在马厩里关的久了,难得遇到像我这样可以驾驭它的主人,出去撒个欢而已。”
面对薛蟠的急躁,贾琮这边一点影响都不受,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你这又说的是哪里的胡话,这种野惯了的牲口既然已经跑了,又哪有自己回来寻个不自由的道理。”
薛蟠已经急得快上火了,先前他对贾琮的那一半的崇拜,现在也快跌的差不多了。
“把黑风驹给我,我亲自去追。”
薛蟠忙不迭的让手下把旁边的那匹黑马解开,自己翻身便跳了上去。
一旁的贾琮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薛蟠搁那儿表演。
这时候一旁的晴雯和贾环脸上也都出现了不解的神色。
他们俩虽然一个不会骑马,一个马术稀烂,但到底也是见过人家养马喂马的。
这么些年就只见过被鞭子收拾的没了魂的呆滞的马,又哪听过如此生龙活虎的马儿,逃出去还有再回来的道理。
一时之间众人皆对贾琮刚才冲动的决定,多了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