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闹到现在这般地步,贾琮已经没有跟他们这群人有任何再解释的必要。
接二连三的在贾琮这里吃瘪,何三虽然有心报复,但此刻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局势,却也不愿做那个出头鸟。
“琮哥,我看何三说的有道理,你还是……”
那边的薛蝌瞅着孙昭的惨样,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过他劝贾琮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薛蟠却粗暴的打断了他这位堂弟。
“把嘴闭上,这关你何事,快滚到马车那边去。”
这个时候一旁的倪二有些看不下去。
“薛大郎,这次这场赌局是你给盘起来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到时候忠顺王爷追究下来,你可是难辞其咎。”
“谢过你的好意,他说完没有?说完了把你的马和钱留下,然后赶紧滚蛋,免得把你给牵连进来。”
少了孙昭在这里的压制,薛蟠一下子就恢复了自己的纨绔本色。
对于捏着自己把柄的孙昭,薛蟠自然是多上几分,小心堆在一旁陪着假笑。
可面对剩下这一群攀附孙昭的家伙,薛蟠倒真是一个都不怵。
这呆霸王的名头虽然带个呆字,但终究也是有几分霸道在里面。
“你薛蟠自是霸道,我说不过你。可是这把马和钱留下,却又从何说起。”倪二疑惑的问道。
“我说倪二,你好歹也算半个读书人,怎么忘性却这般的大。
开赛之前大家伙都是怎么赌的,你到底是忘了还是事到如今,自觉输不起了。”
“这……”不单是倪二,其他几个人在这个时候都面露犹豫。
虽然他们在开赛之前都同意了贾琮提出的赌约,但那个时候能同意,全然是看在孙昭的面子上。
面对这场本就由孙昭在暗地里策划出来的比试,他们清楚,孙昭不会输,而且孙昭也不会要他们的所谓赌注。
可现在情况陡然发生了逆转,孙昭不但输了,现在还被打的不省人事,连这个时候站起来主事的能力都没有。
更可恶的是薛蟠这个前一天还跟大家吃喝玩乐、谈笑风生的家伙,现在却反而成了逼迫自己交钱交人的帮凶。
一来二去之间的反差,让他们暂时无法接受。
“想玩赖却也不是这种手段,今我薛蟠把话放这儿,东西不交出来,今天谁都别想走。”
呆霸王就是呆霸王,此刻他虽没有骑马,但一个人站在那里两双长毛的胳膊往上一伸,所有人都噤声不语。
再加上不远处,贾琮依旧傲然站立、拳头紧紧握着的宛如杀神一般。
身上流动着的那份狠劲,让这些家伙依然心有余悸。
最终这些人被逼的没了法子,只得将马和银票全部交到了薛蟠手里。
他们得罪不了孙昭,但此刻背后靠着的大树暂时不管用,他们这些小门小户,也不敢同时得罪薛家和贾家。
而还不等薛蟠把东西捂热,贾环就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所有银票抢过来,随后又恋恋不舍的全部交给了晴雯。
“琮哥儿,这里一共是七百两,还有一张身契。”晴雯清点完,便过来想把这些战利品交给贾琮。
“这些东西今后就由你保管,不用和我商量。”
诸事都已经办妥,贾琮这个时候情绪也平复了下来。方才那冷峻无比的脸,现在也重新恢复成了潇洒俊逸的模样。
晴雯闻得此言,心头顿生暖意。她不是第一次管钱,但贾琮话里透出那份信任,却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时一旁的贾环在手上的银票上交了之后,心中的激动也暂时消解了一些。
此刻再望向被忠顺王府的小厮保护起来的孙昭,这位多少也算见过世面的贾家公子,心头不由一紧。
“琮哥,这回好像真的闹得有点大了。忠顺王跟咱们家虽看上去无甚往来,但我听我爹说过,在朝廷里,咱们贾家跟着忠顺王是政敌。
忠顺王是新皇面前的红人,咱们可是太……”
提及到皇权之间的斗争,贾环也不敢把话直接说得明了。
不过贾琮已经明白这小子的意思,贾家背后站的是太上皇,而忠顺王则是当今新皇心腹。
天无二日,现在朝里有两个说话算的,只能说明权力的斗争已经趋于鼎沸。
“怕个屁!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贾琮不屑的说道。
“上回薛大郎祼奔那事,打可全让我一个挨了。”贾环低声抗辩。
“那是意外,谁让你爹先来了,要是我爹先来了,那不就没事儿。”贾琮心里承认贾环说的对,但嘴上万万不能接这口锅。
“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我既然敢干,就不会毫无准备。”
贾琮这时候同样将放心的目光递给了晴雯。
那一边的几人在交了赌注之后,便打算撤走。
他们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轻易的完结,但他们谁也不愿意被卷到这场‘意外’的风波之中。
按照赌约,他们留下一共五个小厮在这里,这里面少了未在此处的孙绍祖的跟班,以及孙昭带来的一应手下。
孙昭的跟班也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抢来一辆马车,让他们公子挪了上去,准备火速去找个医馆救治。
一切看着都暂时尘埃落定,贾琮也不打算再次过多停留。
可就在这时,从城墙的方向,却出现了一阵嘈杂且密集的脚步声。
“我劝你还是好生想想怎么办才好,这可是忠顺王的孙子,你把人打成这样,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消失许久的孙绍祖竟然又出现了。
此刻他脸上血痕满布,直似那野兽之像;
原先那身着劲装华丽,已成了破布褴褛。
头上幞头失踪不见,发间尘土杂乱不堪。
远观恰似叫花模样,近瞧就是落魄之徒。
不过饶是他一副遭殃的模样,其余几个此刻只能步行回家的家伙,却也皆是眼前一亮。
因为孙绍祖这回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他身后,一柄四人抬的轿子,加上长安府尹手下的一干衙役,正打着偌大的旗牌,整齐的朝这边进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