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期所有准备工作的完成,重修佛堂的进度便大大加快。
一开始面对贾政等人的来回询问,贾琮咬着牙,挤出了四十天的时间。
但实际上,按照他心里的预期,再给十天就够了。
当然项目已经开始,具体的活儿自然不能如此去干。
四十天的活你十天就干完了,后面那三十天吃什么、捞什么。
于是乎,家庙里边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原本贾琮前一天还在集结的早会上面宣布,我们要大干特干四十天,一不怕苦,二不怕累,早日打赢家庙重建这场攻坚战。
可大家伙热血沸腾了还不到一天,原本就不多的人手,更是直接被分成了三班。
每一班直接过上了上一休二快乐自由的日子。
当然,实际上的假可以放,但明面上却不能让这伙人显得太过散漫。
于是乎,甭管你是不是出家人,现在到了这块儿,佛经念起来,道法学起来。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你不要在休息时间满世界的瞎溜达,其他地方你爱躺着躺着,爱干嘛干嘛。
大家伙虽然不解,但横竖自己就是干活的,领导怎么安排咱就怎么做。
就当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在进行的时候,一天上午,贾琮、色空大师和吴库头,齐聚在了藏经阁内。
“我今天找二位大师来,实则是为了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贾琮站在一张桌子旁,手里提着笔随时准备在面前的纸上写字。
“公子有话但说便是。”色空大师微笑着看向贾琮。
而一旁的吴库头虽然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满是疑惑。
“我今天来是想跟二位商量一下,整个铁槛寺全面修缮,甚至重建的相关事宜。”
贾琮这话一说完,饶是佛法高深如色空大师,眼睛都不由多眨了一下。
“此事是公子自己所想,还是府里边已有了此种计划。”
色空大师着实有些懵,这种事情他这个主持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恕我直言,家庙里的各种建筑都年久失修,三尊佛像的倒塌,就是祖宗给我们的提醒。”
贾琮淡定说道。
“公子的意思是,贵府先祖降下如此天罚,就仅仅是为了提醒我们重新修缮寺庙?”
吴库头脸上多了一份哭笑不得的无奈。
很显然,贾琮的这一通分析很符合这个小娃娃应有的水平,但于他们这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却无疑显得太过幼稚。
而一旁的色空大师听闻此言之后却是面色一震,困惑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公子说的对,正是此理啊!”
吴库头这个时候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这半个师父。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平日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师,现在也幼稚的跟个小孩似的。’吴库头在心里暗自吐槽。
“主持……”
吴库头对着色空大师欲言又止,而色空大师也不去理他,再次转过头来,一脸微笑的看向了贾琮。
“铁槛寺现有佛堂三座,藏书阁两栋,法堂一间,禅堂一间,寮房二十间,招待贵客的小院子五间。
还领有山门、花园,放生池,皆已年久失修,急需整治。”
“主持,你说的这些要全部修缮的话,花费怕不是需十数万两银子。”
吴库头一听,心里既有憧憬,但很快又被现实的压力所打败。
“吴库头不必担忧,事在人为嘛,总得先起了个意,才好规划下面的事情。”
“公子说的对,祖宗既然已经给了提醒,事情又岂有不办之理。”
三人又大致讨论一番之后,贾琮便准备告辞。
“既然主持大师也有此意,那贾琮作为贾府子孙,就想与大师一同草拟这份计划书,不知大师可愿与我一起联名?”
贾琮这时候放下了笔,那张早已备好的纸上已经洋洋洒洒写满了,他对于铁槛寺重建事宜的一堆废话。
“自无不可,老衲正有此心。”色空大师满意的看了贾琮一眼,随即利落的接过笔来。
签完名之后,色空大师还觉得不够,又把自己的个人小印拿了出来,直接盖了上去。
“公子既有此心,那我这个主持也不能坐享其成。公子决意回府申议此事之时,老衲愿意一同前往。”
“如此自然更好,那就有劳大师。”
看着贾琮的身影远去之后,方才被这二人相互默契配合给看晕了的吴库头,这时候才转过头来,一脸不解的问向了色空大师。
“主持为何如此激动?这听上去不过就是这位公子哥无聊之际的呓语罢了。”
“吴钱,你终究还是着了相。心思困于这世俗之中,在这件事情上看的还是浅了。”
“还请主持赐教。”吴库头的眉毛已经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若不按照这位贾公子的解释,把这天罚止步在铁槛寺内,那这三尊佛像的倒塌,难不成真的要把罪过引到贾府里面去?”
色空大师这话说完,吴库头如同遭遇雷击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双平时睁不开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
“多少年没见贾家出过如此风采的人物,上一个有这种机灵劲儿的还是当年刚袭了爵位的贾赦。
只可惜官场走了一遭之后,这家伙终是扛不住,回来便把自己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人物。”
色空大师叹息着摇了摇头。
“大师竟然对这个小子评价如此之高?我看这位公子哥现在所谋划的一切,也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从中捞点好处罢了。”
“所以说你还是着了相,你以为他给你的那些银子,就是为了让你给他看看场子?”
“不过是碎银几两而已……”见自己收钱的事儿竟然被主持知道了,吴钱也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你且看着吧,只要这个孩子能保持现在的心性,不出十年,他将成为整个贾家依赖的对象。”
“不至于吧,他毕竟只是一个庶子,再怎么闹腾也终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色空大师这回没有回答吴库头的话。
他只是想起了贾赦曾经很多次在他面前提起来的那句:
“大师啊,北静王那边催得越来越紧了。我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指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