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将军被利箭射穿,眼神是那么的不甘心和不相信。忆当初,少年将军,银甲利剑,指点江山,好不意气风发。
如今,他的发髻散了,铠甲被染红了,利剑上伤痕累累,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是败了,到死都睁着眼睛,将军战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放下了兵器,停止了反抗,他们的首领死了,没有人告诉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看着停止了厮杀的战场,想着,这样也很好,至少战争停止了,不会再死人了。
题记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赵默周身散发的戾气总算是散了下去。这一夜算是相安无事,第二天中午,商队到了沙丘城,掌柜的给我指了方向,告诉我离临水村再走两里路就可以走到了。我冲着掌柜道了谢,然后朝临水村的方向开始走过去。
今天阳光毒辣,还好一路上树林茂盛,不然我可真的要被晒掉一层皮。走了有两三个时辰,我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隐隐看到有个小村庄,几十个小房子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临水村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往那个小村子的方向赶去。
走到村口时,就看到村口的大树下,有个女子坐在那里低着头认真的在缝一件衣服,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罗裙,脑后扎了一个简单地发髻。这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女子。
我正准备走过去问路,包里的荷包强烈的震动着,我看看那女子,想了一下,低声问他:“这是你的妻子?”我问完,荷包就安静了,显然我是猜对了。我略略斟酌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女子在专心致志的缝一个袖边,藏青色的长衫,显然是做给一个男人的,我想这个颜色很适合赵默,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很是沉默内敛。女子的十指纤长,握着针上下翻飞的样子,很好看,我不忍心打扰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看她。
这么又过了半个时辰,袖边缝好了。女子站起身来揉揉自己的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抬头就看到三步以外站着的我,显然是没想到有一个人站在她不远处,吓了一大跳,眼睛睁得圆圆的。
刚刚她一直没抬头,我看不清她的长相,一直在想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长什么样子。现在她抬起头,我仔细打量着,女子有圆圆的脸,因为受到惊吓睁得大大圆圆的眼睛,眼神很明亮,鼻子小小的,嘴巴也是小小的,有些翘,看着是个小巧娇弱的姑娘。
我还没开口说话,她似乎看清楚了我的模样,然后用手抚着胸口,说话了:“呼,原来是个姑娘啊,吓了我一大跳。”声音很清脆,像山里的黄莺,“姑娘,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呢?”一边说,一边对着我笑,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看着很可爱。
我也冲着她友好的笑了,对她说:“我叫阿孟,姑娘,刚刚你一直在缝衣服,很专注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她笑容憨憨的,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啊,是我太专注了啊。呵呵,姑娘,你来这里是来找人的吗?”
我点点头,然后说:“是啊,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荷花的姑娘吗?”
她一听到荷花两个字,表情诧异,语气惊讶的问我:“啊?你找荷花?我就是荷花啊,可是,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呢?”
我看着她那张什么表情都藏不住的脸,笑了,这个率真可爱的女子我心里很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很简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目了然。我对着她笑得很欢快,“我叫阿孟,刚刚告诉你了啊……”
我还没说完,荷花就打断了我的话,语气也很欢快:“啊,对啊,你刚刚说过的,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呢?我们认识吗?”
我歪着头看她笑颜如花的脸,对她说:“你看,我知道你叫荷花了,你也知道我叫阿孟,我们这算认识了吧。”我看她对着我点点头,于是继续说下去,“其实,是赵默托我来看你的。”
荷花听到赵默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语气有些激动,拉着我的手就问:“是默哥哥吗?他怎么自己不回来呢?”说着小嘴一嘟,略带撒娇的继续说,“他答应过我,荷花开了就回来的。”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小嘴嘟着的女子,还没等我开口,她突然弯下腰把箩筐一收,拉起我的手就往村里跑,一边奔跑一边喊,“前线有消息传回来啦,谁要打探消息的速来我家啊。”
我看着她因为跑步而红通通的小脸,还有脸上生动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有活力啊。一直觉得赵默那种沉默寡言的男人会找一个温和贤淑的女子,无论是坐在那里还是行走起来都是一副水墨画。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女子,生动而活泼,走到哪里都是一阵风的样子,我脑子想着赵默和荷花在一起的画面,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焰,那画面却是异常美好。
这个拽着我奔跑在乡间,是不是大喊一声的女子,就是赵默心中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我在她身上,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跑了十几分钟,我们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面,她停下来,把箩筐往我这边一递,然后弯着腰喘着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累死我了,跑了这么远。哎,阿……阿……”
我站在一旁,抱着她递给我的箩筐,笑着的提醒她,“我叫阿孟。”
荷花直起腰,额头有点点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红着小脸,语气欢快的说:“是阿孟,阿孟,阿孟,我记住了。哎,阿孟,你怎么不累呢?”
我笑得也很欢快,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告诉她:“可能是因为我生得比一般人力气大,平时锻炼的比较多。”这一次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平时在阴司,我每天要追着崔府君打个三回,比一日三餐都按时按点,着实是锻炼得比较多一些。
荷花拍拍我的肩膀,很羡慕的对我说:“力气大也是个优点啊,起码逃跑的时候不累啊,有体力有耐力,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好奇她怎么会想到逃跑和力气之间的关联,就追问她:“力气大和逃跑有关联吗?”
荷花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说:“我经常做错事,被默哥哥追着罚我啊,不过每次我被捉到了,只要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就不舍得罚我啦,嘿嘿。”随后举起手,指指身后的院子豪气的说,“这是我家,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了,吃穿用都算我的,我养你啦。”
我看着荷花自豪的拍拍胸脯,心里默默想着,赵默,你媳妇这么好骗,你知道不?我就说了一句赵默托我来看看你,连证据都没拿出来过,你媳妇就把我领回家,还说要包养我。想到这里,我才发现养这一个字,用得着实不太对劲啊。
我轻声咳嗽了一下,然后说:“荷花啊,你养我,这个词不太好吧。还有,你不怕我是骗你的,是坏人吗?随随便便就把我领回家。”
荷花歪着头想了想,说:“哎,阿孟,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不是默哥哥的朋友吗,是默哥哥让你来看我的么。”
我觉得,荷花这样单纯率真的女子能平安喜乐的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于是很无奈的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荷花,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介绍下,我去打个招呼。”
荷花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说:“没有了,这里是我和默哥哥的家,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那年赵国打仗,征兵抽壮丁,我和默哥哥的爸爸都去了战场,然后都没有回来……”
我感觉荷花的语气越来越低,连忙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们两都在院子外面站了半天了,你就不请我进去参观一下吗?我很是好奇我未来这几天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呢?”
荷花被我转移了话题,很快恢复了情绪对我说:“好啊,快进来,我带你看看我和默哥哥家,你不知道,可漂亮了。”一边说一边把我往院子里引。
刚刚进了院子,荷花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外就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群气势汹汹朝这边本来的人着实吓了一跳,心里暗暗想,我才刚刚进村,怎么就惹怒了这么一大群人呢?
我赶紧拉拉荷花的衣袖,荷花一回头,看见那一大群人,笑了,朝着他们挥挥手对着人群大喊:“刘奶奶,王大婶,王家嫂嫂你们怎么都来了啊?”荷花叫得声音甜糯,显然都是熟人,我刚刚悬起来的心放下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没等荷花介绍,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就急冲冲的冲了进来,一下子窜到了我和荷花的面前,开口询问,嗓门洪亮,震得我有些耳鸣,“荷花啊,那个回来报信的人呢?在哪呢?有没有说,我家大牛好不好啊?在前线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啊?有没有人欺负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眼汪汪的。
后面围上来的女子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我被这一群女人围着,看着她们眼中的期望和担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荷花很耐心的一个一个解释,说着她也不知道情况,也是刚刚才知道赵默托人回来看她,女人们着急的问,捎信回来的人呢?人呢?
荷花微笑着拉过我,指着我说:“阿孟,就是回来捎信的。”
然后,我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几十双炙热殷切的目光盯着我看,把我看得毛骨悚然,冷汗直流。这样热情洋溢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突然有些怯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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