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是但求其开心,我问,要不要求其伤心...“一串发音并不标准的歌声传来,安徽的一个小县城的一个公园内,一片视野极佳的山坡上躺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歌声的主人,男孩斜躺在山坡上,天上下着小雨,偶尔有几滴落在他的身上,不过他好似并没有感觉到雨水的下落,周围都是他们刚刚吃过的餐盒,少年就这样目光平平的看向天空,一头极具张扬的红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说是少年,倒不如说是即将步入大叔级别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应是人生中最亮眼、帅气的时刻,可在男人身上似乎只剩下余味可寻,略显肿胖的脸上不难看出之前的帅气。一米八五的身高使他即使发胖看上去也并不显得臃肿,这时同样斜躺在他身边的男孩并没有理会男人刚刚的歌声,只是抛给男人一支烟,同时自己也另取一直点燃抽上一口后对男人说“下雨了,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男人接过男孩递来的打火机,将烟点燃,打火机的火光照得男人脸亮了片刻,抽了几口烟后才说“下雨了啊,可惜今天看不到月亮了。”说话的同时把手抬到眼前,男孩看到后显得有些恼怒,声调也大了一些“不是,不提月亮不作这个动作是会死吗,真是,非得憋我一下才满意啊!?”男人笑了,并没有理会弟弟的恼怒,“好不容易出来自由一次,等咱妈来了,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下雨或许更有自由的感觉呢。”少年再一次恢复了平静,看着天空,轻声道,“说的也是呢,反正你我也早都不是常人眼中的正常人了...哥,你能从这滚下去不?”弟弟脑回路跳转的很快,后半句隐隐流露出兴奋,男人竟没觉得弟弟是在骂他,反而认真的思考从这滚下去的可行性。片刻之后,午夜后的公园里传来了兄弟二人的惊呼声,两人真的从这小山坡上向下滚去,嘴里喊着“我草、好爽”之类的话,直到半小时后,两人才拖着浑身湿透并带着些许草的衣服再次躺了下来,这时雨也停了,黑暗中的天上只有几颗亮着微弱光的星星,哥哥再一次的看向了天空,男孩躺在他身侧,哥哥和弟弟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一时间,山坡上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是我和她第一次玩捉迷藏的地方,那天月亮很亮,我们约定要一起去威海,那是我想,在威海那样美丽的地方向她求婚,一定是很浪漫的一件事。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个浪漫主义者嘛”哥哥轻声诉说着,语气有丝毫起伏,好似只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男孩目光一闪“你和我说过的。”同样是轻声说着,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传人男人耳中,那几个字在男人看来好似有千钧重,一时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过吗,可能太久我忘记了吧,倒是你,这么久还没忘记她吗?”男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迅速转移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弟弟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那头红发不知是雨水的原因还是刚刚发疯,此时的男人像是一条在暴雨中被疯狂冲刷的落魄老狗。男孩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哥哥的问题,他扭过头来又一次的望向了天空中那几颗昏暗的星星,眼中有思绪闪过像是在回忆什么。“哪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啊,所谓白月光的威能,可能会让我记一辈子的吧,如果我曾经短暂拥有过她的话,或许会忘记得快一些呢,最可悲的是我从未拥有过,她为我停留过片刻,却也只是那片刻而已...不过我们可真是一家人,两个失败者,谁也没资格嘲笑谁的吧。”男孩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轻声对自己呢喃。哥哥转头望向自己弟弟,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少年的视线落在远处山坡下面,似乎在想些什么。一头天生带些弧度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使男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十七岁的少年脸上已经褪去了稚嫩,看上去已经有些成熟,他们兄弟二人长相并不相似,倒是看上去都不像是面善之辈。此时的男孩好像才回过神来,利索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熟练的给自己点燃,一口烟从男孩嘴里缓缓被吐出来却立刻被轻风给吹散,“到底是执念,还是依旧心爱呢,哥,我想你也看不透的吧。”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般说“人的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可真正心疼的,只有一个。”“真正心疼的,只有一个吗...”男孩喃喃地重复着哥哥刚刚的话。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弟,更像是知己。“有人说,思念有声,可我听见了所有人的,却唯独没有她的。你觉得是相恋,相知后无法与其共白头更遗憾呢还是心照不宣的以沉默结束一段看似亲密却又好像远在天边的关系的生命杀伤力更大呢?”陈炳扭头询问弟弟,更像是询问自己。“我想,不论是哪种都很让人头疼的吧,老哥,就像我们两个之间没有最失败的,只有更失败的。”陈宇含笑回答,笑声中,他们两人眼中皆闪过了一丝迷茫,像是一滴很浅的泪落在心中的湖中激起千层浪。
凌晨一点的公路上,一身泥泞的二人骑着车开向回家的路上。“只差一点点,即可以再会面...”手机里的歌声随着两人一起游荡在路上,他们的车速并不快,但是从背影望去又显得很是狼狈,像是逃亡,又像是旅行。或许在欲望的城市里,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但这一刻的逃亡或许更为坦荡。
抽象的衰小孩内心深处总会藏着他们认为最纯洁的人或事,时长在泥潭的生活中回忆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瞬间,这些拼凑起来的瞬间能让他们找到一丝当时的感觉。他们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总会在无人之境悄悄地揭开自己的伤疤,为的或许是想让那个人的一瞥一笑在心中永存,衰小孩心头中的那个她或许会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吧,即使现实中的那个她早已经忘记了那些他们视若珍宝的回忆....
若爱是但求其终身,你问,怕只怕其终生,被困。
这是来自两个失败者的回忆录,在旁人看来只是像呆子一样对旁人叙述,我说我很想你,你说总有一天会忘记。我视自己是落入深渊里的一朵无名野花,独自承受着风吹雨打,某天你撑着伞为我遮风挡雨,抚摸我折断的根茎,告诉我不必惶恐,有你陪着我。后来你走后,我的世界下起了雪,我再没敢让任何人抚摸我的根茎,连同你,一起被雪覆盖。这个世界总是明媚着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