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降!降!”
山呼般的喊声围绕着张绣及其残部,失足无措的情绪开始在士兵当中蔓延。
事已至此,张绣知道再无反抗的余地,但如果就这样再次投降未免让人轻看了他。
目光一转,稍加思索后,对着曹昂喊道:“曹贼辱我至此,现又想招降我,真以为我张绣是那三岁小儿乎!”
“公子还请回去,就说张绣上不能顾及家人,下不能护佑手下兵士,无颜再苟活于世,就此别过了。”说着又举起了手中长剑做自刎之举。
“慢!将军何必如此糊涂,汝且为大丈夫之人,竟因如此波折就妄断存活之念头,实乃三岁小儿稚气未退乎!”曹昂见一味好言相劝并不管用,立马就换了一种语气。
张绣闻言,有些咬牙切齿道:“曹贼辱我太甚!我今日之结局,莫不是都拜你等所赐!”
“如今还说这等话语,汝可敢与我决一死战乎!”
其言语正中曹昂下怀,只见曹昂手持马槊拨马上前喊道:“吾且答应你的请求,不过若是你输了,又如何!”
看着曹昂立于阵前,张绣也是扔掉长剑,拿起长枪,走出军阵之中。
自持武艺不弱,不曾思索便回道:“我若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曹昂闻言一喜:“将军准备,我且要攻了!”
说完坐下宝马一个冲刺,曹昂勒紧缰绳,如电光一般直奔张绣而去。
见曹昂攻来,张绣自然不惧,拨马便上前迎战。
几乎瞬息之间,二人便已短兵交接,但在交手的一瞬间张绣的脸色就变的十分难看。
正是因为其知晓了曹昂的身手根本不比他差,加之他现在人困马乏,极有可能落败。
就在张绣念头丛生之时,曹昂又是拨马回首,一记力劈华山,向着张绣头上砸去。
张绣躲避不及,只能举枪硬抗,但无奈身体乏力,马槊锋刃一点点下压直逼张绣脖颈。
无奈,张绣只能身子一歪,将巨大的气力卸掉,但却被曹昂的凌厉攻击扫掉头上盔帽。
曹军见此一幕,顿时山呼,士气高涨鼎沸!
但即便如此,张绣还是未能躲过曹昂紧接而来的进攻。
只见曹昂就势卸掉气力之后,借助惯性,用力一挑,便直接将张绣挑落至马下。
不等张绣起身,曹昂便将槊刃搁置于其脖颈之间。
“张将军,可要言而有信啊!”
张绣无奈,低下头颅说道:“我愿降,还请公子善待余下将士,罪责吾一人担之。”
“将军大义,吾必在司空面前保尔等周全。”
受降过后,将战场打扫完毕,曹昂带着部队便返回到中军大营。
“父亲!孩儿幸不辱命,昨夜大破张绣。”
“贼首张绣,已自缚于大营之外,等候发落。”
一脸的灰尘,掩饰不住曹昂此时那得意的神色,眉目间的神采飞扬让帐中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好,不愧我家麒麟儿,此战你当记首功,待一切完毕,再行封赏。”曹操捋着胡须,心情那是十分愉悦。
“祝贺主公,大公子如此足智多谋,且刚胆勇猛,是我大汉之福,司空之福也!”
郭嘉此时也是站出身形,对着曹昂一顿吹捧。
“军师勿要如此,昂受之有愧!”曹昂转身对着郭嘉所在摇摇头,不敢接受如此之高的评价。
“哈哈哈,大侄儿,你这次也太厉害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夏侯惇在一旁咧嘴大笑,丝毫不顾及什么形象。
待众人开怀畅聊过后,曹操就此抛出了想说的话:“诸位,对于张绣,该如何处置。”
“我认为杀了便是,此等反复之徒谁敢与他同朝为官,莫不是闲命长嘛!”夏侯惇一脸的嫌弃,张口就要杀人。
“不可,张绣不能杀,吾在以司空为名进行劝降之时,已答应保全其性命,如果这时杀之,那岂不是让我军失信于人。”
“此举大大的不妥!”曹昂听到夏侯惇要杀张绣,起身便冲到大帐中央,神情十分急切。
郭嘉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曹昂的神色,心中若有所思。
曹操看到二人争执,一时也是犯难,手捋胡须思索之时,看到郭嘉在一旁不语,且做思考之模样。
“奉孝可是有何意见!”
“回禀司空,夏侯将军与大公子所说都有其道理,确实让人为难。”
“但是,大公子已用主公之名劝降,如果此时杀俘,那将会大大影响主公在外的声誉!”
“况且,张绣不仅代表着他个人,还有着着其身后数万的部曲兵士。”
“作为一方诸侯,接受张绣的投降,就会给之后步其后尘者一个印象,让他们知道主公并非嗜杀,不给予活路之人。”
“这将对于我军征讨其它势力之时,有大大的好处。”
听完郭嘉的话,曹操的脸上已然挂着一丝笑意,看来事情已然盖棺定论了。
“奉孝之言,与吾心意,不谋而合!”
“既然诸位都比较赞成此举,那便饶了此贼,让其好好戴罪立功。”曹操对着帐内诸将宣布了决定。
至此,事情才算了结,但曹昂还是站在大帐之中,并未有所行动,其眼神转动,似有什么话语要说。
“昂儿怎么了,可是对于为父的处置感到不满意。”
“不是的,父亲,孩儿有一请求,还望父亲准允。”曹昂抱拳单膝跪地,坚定的眼神直射曹操。
曹操大手一挥,豪迈的语气传出:“何事?尽管说来!”
“请父亲将西凉军残部分配至孩儿帐下,再允许孩儿抽调些青壮组建新军。”
“张绣贼首也请交予昂一并处置,吾自有安排!”曹昂终于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语。
话音落地,众人皆是停下交谈,看着帐中的曹昂,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哦?你所欲为何,我原本想返回许都之后,让你进入朝廷,加封你为光禄勋中郎将,领许都禁卫。”
“不曾想,你心中早已有所决断,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只是缺一个好的时机呢?”
曹操眼睛微眯,有些猜不透曹昂心中所想。
“父亲,孩儿如今已是弱冠之年,适逢天下纷争不断,吾胸中自有豪气丛生。”
“因此想亲自领兵,为父亲鞍前马后,平定四方,安抚天下。”
“还请父亲应允。”曹昂说完,双膝跪地,把头深深低下等待着曹操的下文。
“你起来吧,你说的事情稍后再议,先退下,吾等还有其它要事相商。”
曹昂听到回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动作却是不敢停下,起身拜别便退了出去。
走出大帐后,看到外面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张绣,曹昂摇摇头,自嘲一笑便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另一侧,大帐内。
“说说吧,尔等对于子修刚才的提议,有什么看法。”曹操倚靠在坐榻之上,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扫视过帐内的诸将。
郭嘉嘴角一笑,起身至大帐中央,抬手作揖:“恭贺司空,真乃虎父无犬子,大公子有此等志向,乃朝廷,百姓之福也!”
“奉孝何出此言?”曹操神色有些莫名。
“大公子聪敏勇武,此乃成大事者其一。”
“遇事不骄不躁,处事条理清晰此乃成大事者其二。”
“遇险之时,心牵司空安危,此乃纯孝,此乃成大事者其三。”
“有如此品行优越,才华盈溢之子,奉孝为何不恭贺主公!”
郭嘉话语中列举曹昂的种种优点,让曹操的脸色逐渐红润,不由的翘起了嘴角。
“哼,那小子哪里当得起奉孝你如此夸赞于他。”
“不过,让他领兵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该授予何等职位为好呢?”
“荆州之刘表,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大公子之才足以将其拒之门外,护佑南阳境内平安。”
“可授南阳郡守兼安南将军,领南阳一切事务。”郭嘉微笑着献出自己的意见。
“好,就依奉孝所言!”曹操大手一挥,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当日午时,曹昂正在帐中用膳,不过美酒佳肴也并未让他胃口大开,而是在那郁郁寡欢,心中还是想着今日早晨之事。
“报,军师祭酒郭大人来见!”亲卫的话语让曹昂顿时一震,赶紧起身来到帐外。
“见过奉孝先生,不知先生来此可是有何指教。”曹昂对于郭嘉的到来,内心中有着很大期许。
“哈哈哈,子修不必惊慌,吾来此是为你报喜的!”
“今日你所请之事,司空已然同意,特派我来此,授你南阳郡守兼安南将军,领南阳一切事务。”
郭嘉双手背到身后,微笑着说出喜讯,而后行进两步,抛出了心中的疑惑:“子修,可否告知于我,你心中作何想法。”
“一切都瞒不过军师,我此次所求正是想早做准备,来防范未来之事。”曹昂自嘲着说道。
“哦?何事让你如此焦急,说与我听。”
“吾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军师一直陪伴父亲左右,应该知晓东南袁术的种种动向,其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待其时机成熟,必会成父亲心中大患,而我方地处中央,四周环绕强敌,攻之则有被荆州偷袭之风险。”
“遂我想请命,想做未雨绸缪之事,剩下其余事情也有,不过现今不便说与军师,还请见谅。”
曹昂将自己的一部分想法说与郭嘉,并不害怕其泄露什么,毕竟郭嘉本身到此就已经能说明一些情况了。
“既然公子胸有韬略,吾也不必多言,请公子做事三思而后行,司空大人可是念的紧呐!”
郭嘉听完曹昂的回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略微提醒一下,便拱手拜别而去。
待郭嘉走后,曹昂此时开心的嘴都合不上了:“哈哈哈,终于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卫兵,给我备马!”
待卫兵牵马过来,曹昂一个纵身跃于马上,便迫不及待的骑马出营而去。
而另一侧的宛城郡守府内,贾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