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祭司咳的就快要断气了,我便准备起身去看一下。
大祭司却缓缓抬手示意我坐好,我这才没有动。
大祭司顺了一会儿气然后才继续说:“关于我们寨子的这一部分,你爷爷说,让你将其带到你的修罗炼狱之中,这个地方,我觉得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我的右手修罗到目前为止只吸收了枯骨祸根胎一个,而且还是在我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吸收的,我完全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修罗手。
难不成我需要再用仙气去刺激一次,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真仙啊。
倒是有一个偷了我命尺的真仙,可那东西,我又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呢?
见我脸上有些迷茫,大祭司继续说:“宗延平还说,如果你暂时不能把妖星的祸根胎送入你的修罗手中,那就随身携带它,直到你有机会将其封入修罗手中为止。”
随身携带?
听到这里,我就疑惑地看着大祭司问了一句:“你胡说八道呢吧,我爷爷怎么可能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大祭司则是缓缓说了一句:“你不信就算了,毕竟这是我们梦云苗寨的事儿,我也不会勉强你。”
我看着大祭司愣了几秒,然后沉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在苗王墓的时候,卯让丹曾经说过,那金戒指是指引有缘的后人去苗王墓铲除妖星魂魄的,而世世代代的大祭司却把它藏那么好,反而有种让其碰不到有缘人的嫌疑。”
“还有,如果当年何家的人,真的是偷走戒指给客家,那为什么多年后,联合偷走戒指的人,要带着去苗王墓,去履行发现戒指秘密的使命,他们大可不必这样做。”
大祭司缓缓说道:“这些都是偷戒指人的一面之词,这戒指是给有缘的人,自然不能被有缘人轻易找到,那样的话,怎么知道谁是有缘人呢?”
“既然说到了这个戒指,那我问你,你知道那枚戒指是谁造的吗?”
我不由愣了一下。
那枚戒指恰好在我身上,我便将其取出仔细端详了起来。
戒指做工细腻,条纹更是既隐晦又清晰,除了九宫格,还涉及到了一些风水堪舆之术。
所以造这戒指的人,必定是南北宋时期的风水堪舆大师。
我又摸了摸那些象征九宫格排序的线,不由浑身一激灵,这些线不仅仅代表九宫格,而是代表一种完美的契机命理,横、数、斜,数字相加都是十五,这是在预言一件事儿,那便是无论命理走向如何,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也就是说,当时制造这个戒指的人,已经算到了,在千年后,会有一个人通过某种方式得到戒指,然后根据戒指的指引去铲除妖星之祸。
北宋时期这样的人物并不多,其一赖布衣,赖文俊,其二蔡文定。
这两个人都是当时风水堪舆大师。
特别是赖布衣,更是后世的名人,他的传说流传也较多,他曾经还做过朝廷的国师,其能力可见一斑。
可惜他后来遭到秦桧的陷害,出了朝堂,四处游离,平生足迹都难以判定。
蔡文定的话,一生在朝,应该没有时间去管梦云苗寨的事儿。
而且赖布衣更喜好相地之术,苗王墓的风格,也有点像是赖布衣的手笔,所以我不禁猜测是赖布衣。
这么一猜,我便说了出来。
大祭司就说道:“大朝奉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冷笑道:“你这是在笑话我吧,赖布衣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他的东西在我手里拿了这么的时间,我才看出来,这说明我的相术还不到家。”
大祭司则是摇头说:“并非如此,别人猜测,只是纯粹的猜测,而你的猜测则是有理有据,这与盲猜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碰运气,而一个则是真知道。”
“你是后者,属于有学识,有真本事的人。”
“我是在夸你。”
我诧异道:“我很好奇,你们寨子是怎么说服赖布衣为你们打造这戒指的?”
大祭司说:“这事情是千年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能通过大祭司们口口相述的故事了解一二。”
“赖布衣是赣南人,距离我们黔地并不是很远,相传赖布衣被罢了国师的职位后,就四处游离,期间也曾回过老家,并向在黔地活动过,当时正好碰到了我们寨子外出的大祭司,大祭司也正为妖星的事儿发愁,便请了赖布衣来帮忙。”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赖布衣曾经说过,这戒指要大祭司,以及寨子里历代的大祭司好生收藏,静等有缘人来取。”
“而且还警告我们,提防卯让的血脉。”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大祭司和苗王一脉的关系就开始变得不融洽了。”
“只不过我们并没有斗的多厉害了,差不多一两百年前的时候,我们大祭司逐渐掌握了寨子里的大权,架空了苗王。”
“直至今日。”
我则是笑了笑说:“这些都是赖布衣的安排,他怕是早就算到了,苗王墓因为地震起变故,进而发生风水变化。”
原来这一切都是赖布衣安排好的,他在梦云苗寨可是布置了一个大局啊。
不过赖布衣所说的,让大祭司提防苗王的血脉,这又是为何呢?
不等我细问,大祭司又疯狂地咳嗽了起来。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大祭司说:“暂时死不了。”
我刚准备说点什么,大祭司忽然开口说:“我们梦云苗寨,其实还有一个特别隐晦的秘密,那就是寨子的仙迹之谜,这个谜的谜底就藏在卯让一脉的血脉中,世世代代的苗王也在口口相传一个秘密,我们大祭司也想要套取过来,不过都失败了,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打探一二,对了,除了宗延平让我转告你的话,我也有一个忠告给你。”
我问是什么。
大祭司说:“你在这个寨子的敌人是妖星,可你要小心应对的人却不是我,而是当代的苗王卯让玊(su)。”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这梦云苗寨的情况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些地方,可能完全是相反的。
大祭司继续说:“你刚才说,苗寨村那些人是我们寨子傀儡,这句话是不对的,他们并不是我们寨子的傀儡,而是苗王的傀儡,这个寨子的规则一直都是由初代的苗王制定的。”
“我们大祭司虽然架空了苗王的权力,可却无法改变寨子里的很多原始规则。”
“比如苗寨村。”
“毕竟苗王一脉也是有些实力的,为了寨子,我们并不想和苗王一脉闹的太僵,我们只想顺利度过妖星之劫。”
“而我便是妖星之劫的最后一个大祭司了,妖星之劫,要么在我这里结束,要么在我这里爆发。”
“咳咳咳……”
看着咳嗽的大祭司,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可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大祭司缓缓说道:“宗大朝奉,你的相术和判断,都是受过宗延平严格训练的,我说的是否是真的,你心中应该会有判断,我便不再多做赘述了,最后,我只说一句话,这次诛杀妖星,我必以命相搏。”
我诚恳的点了点头。
大祭司则是露出了暖暖的微笑。
他轻轻挥了挥自己的衣袖,指了指桌上的万花茶说:“喝茶!”
我喝了一口茶,就问大祭司:“那关于妖星,我们如何准备?”
大祭司就说:“三日后动手,那个时候是阴历的十二月十五,是月满之日,月光之精华,与我术法相契合,且克制妖星之祸,当天晚上动手,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我疑惑道:“黑皇轻轻松松就击败了一半妖星的祸根胎,您也是大天师的实力,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大祭司慢慢地说:“苗王墓那边的妖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那边是赖布衣亲自布置的阵法,且没有人捣乱,加上卯让丹苗王也是尽心尽力地守护,所以妖星并未觉醒多少。”
“而我们寨子里的就不一样了,祭祀塔早在三十年前开始,就被人暗暗地动了手脚,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虽然进行了修补,可却为时过晚了。”
“这些年,我靠着自己的寿命压制妖星,这才勉强撑到了戒指的有缘人到来。”
说着,大祭司抬手指了指我。
我则是又问了一句:“何家人,以及之前的董家人联合偷走了金戒指,你虽然迁怒到了他们的家人,却没有派人继续追杀他们,一来是因为他们有了荣吉的保护,这第二,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他们可能就是有缘人。”
大祭司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曾经还觉得可能是荣吉客家人中有我们要等的有缘人。”
“不过最近我的寿命已经见底,我才下了决心,要把外面遗留的诸多祸害给清除了。”
“我不想太过的遗臭万年。”
“做不到接济天下,可扫了门前雪,我还是可以的。”
“不过呢,宗大朝奉你的出现,倒是让我看到了希望,让我认定,赖布衣说的有缘人就是你,我们梦云苗寨世世代代等的有缘人,就是你。”
大祭司说的有些激动。
可这个时候,兰陵溪却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说了一句:“大祭司,宗大朝奉的朋友们,都被苗王请到了苗王府邸,我拦不住……”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