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为鳌大人尽忠,鳌大人不日就将要杀进来做皇帝。你个狗侍卫,早晚不得好死!”水井之中,三个男人都被扒了上衣,下半身都浸泡在水里,身上处处鞭痕烙印,伤口也就在这混杂着屎尿恶臭的脏水之中长时间的浸泡着,要不是有点功夫的人,光这么折腾也要伤口感染而死。
而这个一开口就大骂陈天的,口口声声要为鳌拜尽忠的男人就是这三人之中的地位最高的摇头狮子吴立身。
他们这三个人也是特别有辨识度。这个开口的男人又高又瘦,虽然年纪大,但一身肌肉也称上是精壮,可能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他会控制不住的摇着自己的头。
另一个胸口纹着一头青毛老虎头的就是吴立身的得意弟子敖彪。陈天看着他的纹身暗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人家水泊梁山,没事往自己身上画动物。
最后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却是此刻最安静的,就是方怡的刘师兄了。也就是这三个人当中唯一的软骨头了。
“Sini gebu be ai sembi?”陈天笑着俯视他们三个人的惨状,一点都不在意吴立身的喝骂,开口说了一句刚学不久的满语,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
“狗腿子你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不会说人话是吧。”吴立身虽然伤的最重,但他精神气却最足,大嗓门就和他那师兄柳大洪一样。
“Si saiyūn?Booi gubci elhe saiyūn?”陈天接着以满语问道。
“狗腿子是真不会说人话啊,哈哈哈哈!”敖彪也在一边附和着自己的师傅。
“好了几位,你们也别装了。我刚刚问候你们好不好,全家人好不好,你们连满语都听不懂,还装什么鳌拜的人?我还没听说鳌拜的手下里有汉人的呢。”虽然沐王府在‘忠诚’的执行着陈天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计划,但是陈天自己也觉得很好笑,计划中这么明显的漏洞他们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鳌拜居然会用汉人做死士,想想就是天大的笑话。鳌拜这种人,手下的兵全部都是满人,汉人在他眼中就和猪狗一样,那能托此等大事?更何况,哪会有汉人愿意做鳌拜的死士?
只能说沐王府的人太想一鸣惊人做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根本没考虑清楚其中的诸多明显的漏洞。
陈天这句话一出,直接让原本还咆哮着的吴立身师徒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他们三个人在水牢之内面面相觑,好似现在才意识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问题。
“鳌大人对我等有恩,我等就算不是满人,也自愿为鳌大人尽忠。”吴立身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就算是再扯的话,他都要把这事给顶下来。
“那我真是长见识了,还真有汉人愿意给鳌拜做狗的啊。我刚从海外归来不久,就看到咱们汉人的江山被满人给夺了去。起先我还纳闷了呢,咱们汉人千百年的江山怎么就说丢就丢了呢。现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你们这些汉人中的败类愿意给满人做狗,那这事就不奇怪了。”陈天边说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现在的陈天已经不急了,只要他比鳌拜的人早到一步,他就不信对方还能在自己眼前把这三个人都给杀了。
他需要好好‘表演’自己现在这场戏,一个人的名声,是需要无数人来吹捧。而下面三个活口,是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批观众,也是放出去后第一批给自己吹名声的工具人。
“哼,你还有脸说我们,你不一样也做了清廷皇帝的鹰犬。”吴立身被陈天的话挤兑的脸都有些发烫,可他现在根本没有立场来反驳对方。
他们既然在最开始就冒充是鳌拜的人,那只能把这污名彻底的背在自己的身上了。
其实陈天是挺佩服这个老头的。这些江湖人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如果这老头最后死在这里,弄得不好以后被有心人传出去,说他是鳌拜的忠犬,那他就会落的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虽然他们现在都用的是化名,但也自己抢着喊着要为鳌拜去死,也挺恶心自己的。
“那要不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又怎么能有能力把你们从这里救出去呢?”陈天继续喝着小酒,悠哉悠哉在的他们头顶之上说道。
“救我吗?这位朋友,你刚才说能救我们可是真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一舟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亮,仰头看着陈天的靴底。
“别信他的,咱们能为鳌大人尽忠,是咱们应当的本分。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吴立身一看刘一舟的样子,当场就急眼了。
“只要你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就救你们出去,愿意不愿意,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我只再喝这最后一杯酒,喝完之后,我就走。”陈天为自己再倒上一杯酒后,直接将酒壶丢进了脚下的水牢里。
“你真的可以救我们吗?真的可以吗?”刘一舟看着掉下来的酒壶,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绳索一般,他是真的不想再在这水牢里待着了。
“闭嘴,你还看不出来,他是在骗我们的吗?狗皇帝的鹰犬的话,你也敢信?”吴立身和敖彪是铁了心的要把戏演到底的。再说,他们又凭什么敢信上面这个侍卫说的话。
“小子,看看这是什么?”陈天无视吴立身的叫喊,只对着脚下的刘一舟,拿出了从方怡头上拔下来的发簪。
“这是。。。这是。。。这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的?!”刘一舟对这根发簪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为自己心爱的师妹精挑细选的礼物。看到这支发簪,就让他想起方师妹当初戴上这发簪时那娇媚的脸。
“我来救你们自然是有原由的。这支发簪的主人自称是云南大理沐王府的人,她为了请我来救她的同伴,把自己卖给了我。你们之中如果有人是她的同伴,那我就救他出去,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也不算是没信守承诺。”陈天把玩着手中这支发簪,眼神直盯着已经跃跃欲试的刘一舟。
“胡说八道,什么沐王府,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什么发簪,我们不认识,都不认识。”吴立身边喊边用眼神死死的盯着刘一舟。暗示他千万不要承认,不然就等于承认他们都是沐王府的人。
那他们这次全府上下倾尽全力的大行动就功亏一篑了,那些死在皇宫里的兄弟们也就都等于白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刘一舟在陈天与吴立身两人的目光死盯之下,只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发出痛苦的大叫声来宣泄心中的苦闷。
“好了,既然你们都不是她的同伴,那我就回去了。这可不是我食言,反正她已经自己卖身给我了,我这就回去享用她了。”陈天手指一弹,将那支发簪弹入水中。
“你回来。。你回来。。。你不能。。。你不能啊。。。”刘一舟再也忍不住了,他疯狂的喊着不让陈天走。
“对了,她说她有个心上人叫刘一舟,她的贞操是要留给这个叫刘一舟的。我也不夺人所爱,今晚就享用她的后庭吧。不知道那位叫刘一舟的人是不是还要感谢我给他留个念想。现如今像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已经不多见了。”陈天这话一出,刘一舟整个人信仰都崩塌了。
“禽兽,畜生,不许你碰方师妹,你给我回来,你这个畜生,你给我回来!!!”
“方师妹?看来你认识方怡啊,我还没说那发簪的主人叫什么名字,你居然就已经知道了啊。那,你是不是就是沐王府的同党?”陈天回过身,俯下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刘一舟。
“唉,你糊涂啊,他就是在激你上当啊。”一边的吴立身已经知道他们这次是完全装不下去了,刘一舟现在的表现,就差把沐王府同党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说吧,你只要承认你是沐王府的人,我就按约救你出去。承认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陈天看着刘一舟已经扭曲的脸,循循善诱道。
“我是刘一舟,我就是刘一舟,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碰我方师妹,不要碰她啊。”刘一舟此时眼泪都因为心中的痛苦而流了下来。
“好,既然你就是刘一舟,那就是我要救的人。不过我是按约定来救人的,这个约定是方怡卖身于我才成立的。如果你让我不碰她,那我凭什么还要履行约定,来救你出去呢?”陈天这话又让刘一舟当场愣住了。
“刘一舟啊刘一舟,你糊涂啊,他就没安着什么好心,你怎么能相信这狗侍卫的话呢。”此时的情况,就连一边的青毛虎敖彪都看出来对方是来戏耍刘一舟的。
“刘一舟,你是要我按约定救你出去。还是我取消约定,这样方怡就不用卖身于我了。你是要自己活,还是要方怡保住个清白身子,你选择吧,刘一舟。”陈天提高了音量,大声的喝问着刘一舟。
此时,就连吴立身与敖彪都想知道刘一舟会怎么选。
是做个宁死不屈的英雄,还是做个亲手出卖自己老婆的小人。
“我。。。我。。。我要活。。。我要活。。。呜呜呜呜!”刘一舟果然还是选了要自己的性命。
“我师哥瞎了眼,怎么会收了你这个软骨头,呸!”吴立身看到刘一舟居然真的为了活命,连准备嫁给自己的师妹都可以不顾。这不止是丢尽了一个男人的脸面,更丢尽了他们沐王府这块金字招牌的脸面。气得老头子肺都要炸了。
“呸!刘一舟,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弟。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还不如上面那个畜生。”已经准备陪着自己师傅一起死的敖彪也对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师兄弟彻底失望,对方让他感到恶心。
“好,那我就应下了此事。不过看来另两位是不打算求我了,你们也决定了吗?是留在这里等死,还是和刘一舟一起被我救出去?反正方怡说的是救她同伴,也没说救几个。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多救两个也行啊。”陈天又转向对着吴立身与敖彪。
“呸,你个畜生,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和刘一舟一样,靠出卖女人来求活命。”
“师傅说的好,老子就是死了也是条汉子。”
吴立身与敖彪两人的话,被刘一舟听在耳中,真是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
但他真的想要活下去,真的想活啊。他以前没受过这样的苦,他以为自己可以扛的住,但他其实扛不住。
只有真正受过这样的酷刑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软弱的。他承认他不如吴师叔与敖师兄这般坚强,他还有个娇媚动人的师妹在等他,他还要和她过神仙眷侣。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先活着。
如果自己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他心心念念的师妹,一样也没有了。
同样是要失去师妹,用师妹换自己活下去,也是应该的。
虽然他现在这么想,但他也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软弱的小人,面对同伴的责骂时,他只能痛苦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正当刘一舟陷入人生最痛苦,最羞愧,最纠结的时候。‘大好人’陈天替他解脱了,他再也不用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痛苦了。
因为,陈天以自己的巨力,一手将绑着刘一舟的锁链连同刘一舟的身体都给硬扯了上来,另一只手挥拳一击将他的脑袋给彻底打爆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使得还在水牢之中的吴立身与敖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脑中一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