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地会青木堂秘密据点的那间四合小院中,陈天终于出现在这批反清复明的义士之中。
这天地会在京城所有的头目都齐聚一堂,他们最近不知道听了多少关于这位陈英雄的大义事迹,那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心中早就是向往以久。
这一见之下,果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单就是这伟岸相貌就已经折服了许多人。
陈近南今日也不敢单坐主位。于情,陈天是自己的堂叔,于礼,陈天是自己众人多日苦心,才请来的贵客。这他要是还大大咧咧的单坐主位,传出去真是要被人笑他陈近南不懂礼数,不知尊卑了。
“叔父请入座,内侄复甫今日幸见叔父,心中真是欢喜的很啊。”陈近南当着众多手下的面,还必须要规规矩矩的请陈天先入座,他才好并座主位。
陈天也是当年在天国机关老大做久了的,对于这种帮派性质的组织规矩,也是门清,客客气气的就先入了主位。
而已经脱离了沐王府的雨音怜则是恭恭敬敬的与换上一身娇俏女装的镰足一左一右的站在陈天身后,以彰显自家主人的威仪。
“这便是当今高举反清义旗的天地会众英雄了吧,我也是万没想到,自家的内侄居然是天地会的总舵主。复甫,好样的,没有辱没我陈家的气节。”陈天现在可是入戏的很,在他眼里看着比他大了近二十岁的陈近南就是小他一个辈份的大侄子。
虽然这在堂中众人看起来有些尴尬,但在陈天心中,那是真的一点没有亏了陈近南。毕竟他的真实年龄也已经58了,比起陈近南这四十许上下的年纪,叫对方一声‘侄子’也很应该的。
“叔父在那清宫中种种义举,才是我辈后进相当学习的楷模。小侄只是做了咱汉人应当做的事。小侄先为叔父介绍一下在座的诸位好兄弟。”陈近南起身先向陈天行了一礼,再一一点出堂中的众部下。
“这位是青木堂副香主李力世,以及同为青木堂的玄贞道长,关夫子关安基,八臂猿猴徐天川,风际中,钱老本,祁彪清,高彦超,贾老六。咱们这青木堂主要在这京城活动,因此今儿来的人是最多的。可惜,前任香主尹兄弟死于那鳌拜之手,现下青木堂暂缺香主之职。”随着陈近南的点名,青木堂中这些还能在江湖上叫的出名号的人物都一一前来向陈天行礼。
“我天地会分为前五堂与后五堂。这后五堂乃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属所定的香火。长房青木堂该管京城与江苏,方才叔父都见过了。”
“这位是二房赤火堂,香主古至中,该管贵州。”
“这位是三房西金堂,香主耿金云,该管四川。”
“这位是四房玄水堂,香主林永超,该管云南。”
“这位是五房黄土堂,香主姚必,该管中州河南”
“今日小侄召集了后五堂的主事人在此,乃是有一不请之请,还望叔父应允。”
陈天看众人的对自己的审视的目光,心下已经有了些眉目。今日陈近南搞了这么大一个排面,都带上自己五堂堂主一起来,唯独少了这青木堂堂主。看来这位青木堂香主的位置还真是陈近南为拉自己入伙而准备的。
“哼,一个区区青木堂香主就觉得够了吗?以为自己是没什么志向的韦小宝吗?天真!”陈天要的是整个天地会,起点如果只是一个香主,那就以后还要和这帮香主们平起平座。他要入会,起码要是副会长一级的才行。
“我也是刚归中原一年而已,今日复甫为我引见如此之多的当世英雄,真是让我得见汉家男儿的本色啊。复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陈天话是这么说,心中已经准备好如何让怜来接替这青木堂的香主的位置。
“复甫与在座的诸位兄弟,皆是从心底里佩服叔父舍身救助沐王府的义举。叔父可为不曾谋面之人,甘犯奇险出手相助,是谓‘仁’;叔父不盲信江湖传言而以计试出沐王府中的小人,是谓‘智’;叔父徒手力毙鳌拜凶党,是谓‘勇’;叔父恐身在清宫有辱家门不愿透露姓名,是谓‘礼’;叔父持重恩而不图回报,是谓‘侠’;叔父为留在清宫助我反清复明大业而自刺心口,是谓‘士’;”
陈近南洋洋洒洒把陈天夸的自己都愣住了,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句,到底是读书人啊,夸人都这么好听。比起吴立身那种只会说要如何如何报答之类的,层次高太多了。
“叔父一身,仁,智,勇,礼,侠,士,六者皆备,如此英雄。复甫恳请叔父入我天地会,接任青木堂香主之位。”陈近南铺垫的也差不多了,果真提出了想让陈天接任青木堂的请求。
“复甫的心意,我知晓了。但常言道‘无功不可受䘵’,现今我于天地会,尚无寸功可献,无寸心可表。这又让我如何有脸面,厚颜得此殊荣呢。”陈天这话听在陈近南耳中,觉得就是谦虚的客套话,他自然不放在心中。继续劝说了几回,却见自家堂叔依旧死不松口,就是不肯答应下来。
“复甫不必再劝了,非是我不知好歹,确实无颜愧领要职。我有一法,可决此事,不妨诸位听听,如何?”
“叔父如有妙解,复甫与众兄弟定当遵从。”
“前任青木堂主既然死于鳌拜之手,不若我带着青木堂的众兄弟们再杀一次鳌拜。青木堂的诸位算上我,谁取了鳌拜性命,谁来当这青木堂之主如何?”
“这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复甫必无异议。如此,便这么定了吧。”陈近南心中琢磨了一会也没觉得这法子有什么问题,可能是他叔父的确是想以功取位吧。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我在清宫之中,因杀了鳌拜心腹而被提拔成了前锋营副统领,虽是意外之获,但也是情理之中。宫里那位小皇帝已经容不下鳌拜了。因此,我也借机进言,自领了杀鳌拜的差使。如此一来,我也终于得到了鳌拜在其护卫上的所有情报。”陈天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看着陈近南等众人的脸色。他这可是明着说他要杀鳌拜不单只是为了天地会,他本来就是自己领了这个任务的。
“叔父此计真是解决了复甫一大心头之惑啊。叔父可知为何我天地会屡屡刺杀鳌拜而不成,还平白折了众多兄弟。非是我等贪生怕死或是手刀剑不利,而是摸不透那鳌拜的行迹与其护卫的底细。前次尹兄弟已经拼死杀到鳌拜身前,才发现这狗贼居然身穿一件刀枪不入的乌金内甲,这才使得尹兄弟横死而未尽功啊。”陈天看陈近南如此说,想来对方也不是很介意自己两边领任务。
“鳌拜虽然是一介武夫,然其只是在兵权谋上或是愚蠢,但在兵形势上却有着我等江湖人所不可企及的手段。其每次出行,都如同行军打仗一般,探马游哨,左右翼从。至于走哪条路,带多少人,使的何等器仗,用的哪班亲随,都是只有出行前才会知晓。更何况其身侧之人,皆是其百战练就的精兵悍卒,军马冲阵并非江湖厮杀,任你武功再高,在乱军之中也难以施展。”陈天这一番话,说的天地会众人齐齐点头。他们不得不承认,按他们以往的半路劫道,靠着自己一腔热血上去拼命的法子,是杀不了鳌拜的。
“叔父说的丝毫不差,也正因此复甫才知要行此大事,定要对鳌拜那厮了解周祥方好动手。”
“下月初七,乃是清廷伪帝顺治的忌日。鳌拜作为顾命大臣定当要与小皇帝一起至太庙祭拜。太庙不比其他,鳌拜就算是再逾越也至多带三十人的护卫。而且太庙至鳌拜府只有两条路,其中一条我会让前锋营的人在那驻守,作为护卫皇帝出行的前哨。如此一来的话,鳌拜只能走我们给他准备的那条路。我等提前在这路上设下埋伏,诸位可还有把握取其狗命?”陈天这是已经盘算好的一个初步计划,他自己就有刺杀天皇的经验,这方面他还是有把握的。
“真是国姓爷在天庇佑我等,使得复甫幸得叔父相助,青木堂上下从此刻起就听候叔父差遣。”陈近南此时已经铁了心的要将这位堂叔留在天地会了。
“镰足过来,见过各位英雄。”陈天特意点了本条镰足出来,因为他需要其训练一下这批青木堂的人如何与军马厮杀。镰足别的不敢说,战场厮杀与训练新人是最有一手的。
“诸位,此乃在下从小带在身边的侍女,随在下姓陈,小字‘莲足’”陈天入乡随俗,替本条镰足也改了一个适合这个时代的名字,三寸金莲的‘莲足’。
“在下将莲足留在青木堂,他自小在我身边习得一身战场厮杀的本事,可与诸位英雄共同切磋。以便下月刺杀鳌拜时可以适应其军马杀阵。”
镰足听到自家主人点了他名字,自是高高举举的站出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可当他看到那些臭男人对他满脸不信任的眼神,明白他们是瞧不上自己。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江湖人,在他们眼中,这位陈莲足姑娘个头也太小了。这细皮细肉的,如果说是像那位如标枪一般站在陈天身后的陈雨怜姑娘一样,习得一身武功他们还信。可是,硬要说这位陈莲足是习得战场厮杀的军马本事,他们还真是不信。
“镰足,去外面院子里取根称手的兵器回来吧。”陈天其实更是想给这些江湖人一点下马威的,老子可不是手下无人。虽然不敢说武功如何,但要是打起来,也可以吓你们一跳的。
“遵命,主人。”镰足也是憋着一口气,挽起袖子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天地会的众人也是好奇,门外的小院子中怎么敢摆设兵器。这可是京城,他们平日活动是能隐蔽就隐蔽点。这四合小院平时也只是如同最普通的人家,出来采买一点吃食,莫说是兵器,就连一对门联都不敢随意乱贴,就怕被人举报出一个文字狱来。
可当陈近南他们跟出门外时,只看到那个小小的侍女,真是如同那水浒传中的鲁达一般的手段,硬生生的将院中一颗枣树给连根拔了出来。看的众人啧啧称奇,一脸不可置信。
“天生神力?!”陈近南是识货的,他看的出这个小侍女内功浅薄,但以其的身型可以将这颗长了数十年的枣树连根拔起,定是天赋异柄,非同凡俗。
“镰足,把树抛到空中吧。”陈天很满意镰足的表现,并转头看着自己的第一侍女,雨音怜。
“怜,去帮他一把。”陈天一声令下,怜就从他身后一跃而起,一个燕子翻身,在空中转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手中无限刃出鞘,在空中轻喝一声‘九头龙闪’。
随着怜在瞬间由九个方位斩出九刀,这棵枣树就已经被斩成数段,其中一段最粗最巨大的圆木就落在了镰足的两只小手之中。
镰足双手挥动着这比大海碗还粗的园木,如同他曾经的巨型镰刀一般,在他现在的内力加持下,在这院中卷起了一个巨大的风圈。
这风圈所过之处,任何东西都会其直接砸成碎片,直到陈近南面前,他在堪堪停住了手。
青木堂中的钱老本算是最早见过镰足的人,此时他已经目瞪口呆,觉得如果自己与其动手的话,应该没几下就被砸成肉酱了吧,就好像他自己卖的猪肉一般。
“好力气,好功夫,好刀法!”陈近南第一个带头拍起了手,他身后站的那几位香主也纷纷为之喝彩。
“小侄今日方知人不可以貌相。叔父的两位侍女,皆乃女中豪杰啊,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陈近南看着自己叔父有如此帮手,心中更是高兴。怎么说都是替他老陈家长脸啊。
“她们自幼便随在我身边,这次我跨海归国,她们也不畏风浪随我而来,忠义方面也是我最放心的几个。今日便于众英雄面前献丑了。”
“李力世,你就带着青木堂的众弟兄们好好跟着这位莲足小姐学学军阵厮杀。切莫要弱了青木堂的名头。”陈近南点了青木堂副香主的李力世过来向镰足行礼,算是认下了这位‘老师’。
“复甫,时辰差不多了,宫里那边我也不能耽搁太久。这次沐王府的众英雄既然已经离开了京都那你就替我转交一下我写给他们关于方怡姑娘的信。我这就先回去了。”陈天看着今天这边的事基本已经定了后,也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现在的时间总感觉很紧张,方方面面都要顾到,还要抽时间继续修炼内功,真是比起在剑心世界后期当天国机关统帅的日子,辛苦太多了。
不过,这次他走的时候将怜带回了皇宫。毕竟他还是很清楚镰足与怜之间的那种‘竞争’关系,他可怕自己前脚一走,后脚两人就找个借口就打了起来。这两个人还是不能一起外放出任务。
再者,怜也许久没有和自己在一起了,双方彼此之间都很有需要嘛。
唉,今晚又没有时间练功了啊。
我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