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那间原本并不起眼的练功房中,小玄子与陈大哥一块儿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砖上,他们俩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么好好‘切磋’武艺了。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又回到了这间房间里。
这段时间以来,陈天在宫内宫外不停的忙里忙外。小皇帝也没有一刻的得闲,他在暗中拉拢一些宗室亲王与朝中少壮。两个人上次来这里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小皇帝今天一定要拉陈天进来,其中原因陈天心中也非常清楚,他们最初就是在这里一起骂鳌拜的。而明天,就是自己要去杀鳌拜的日子了。
“陈大哥,明天就是父皇的忌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他老人家吗?”小玄子两眼看着屋顶上那精雕细琢的横梁,好似在回忆什么。
“子欲养而亲不待,自古如此。何况他老人家离世之时,你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陈天此时没由来的一阵心痛,眼角默默的滑落了一滴眼泪。他想起了他那原来世界的女儿,在那个世界中,她也是在六岁时就没了爸爸。
“上天啊,你给了我现在这样的生活,究竟是在眷顾我,还是在折磨我啊。”陈天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已经变得模糊的老婆,想起还需要他去赡养的父母,都会从心脏处感觉疼痛。
这种痛就好似他最初死于心脏病时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提醒他,他是一个实实在在死过一次的人。
可是这一切在小玄子看来,陈大哥的那滴眼泪,是真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他对自己父亲的不舍。
就好像这间屋子,原本就是他与父皇玩闹的地方。曾经他的父皇在这间屋子里与小小的他摔跤玩乐,他总是可以骑到父皇的肩头,要去抓到屋顶的横梁。
但是让当时还是他这个六岁孩童想不到的是,有一天太皇太后告诉他,你父皇殡天了,你就是我大清的新皇帝。
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了父亲,只有了鳌拜。
那个整天把他当孩子一般的鳌拜,那个整天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的鳌拜,那个整天告诉他他是错的那个鳌拜,那个在朝堂上大权独揽的鳌拜。
他从心底里恨他,恨这个鳌拜,恨了好多好多年。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太过幼小,还斗不过他。一旦他表现出了这个想法,可能他就会真正被‘刺客’刺死与宫中。
他只有和一个人彻彻底底的展露过他要鳌拜死的想法,那个人就是躺在他边上的陈大哥。这个宫里,只有他才是让自己最最放心与安心的那个人。也只是对康熙皇帝最忠诚的那个人,更是只有他才是真正对小玄子好的那个人。
“陈大哥,明天的事都安排妥了吗?”小玄子静静的问着陈天,好像只是在询问一件必将成功的事一样,根本没有那种大战之前的强烈紧张感。
“明天,那个天杀的鳌拜,死定了。”陈天也很自然的回应着小玄子。他就是要不断给对方一种感觉,那就是无论多困难的事,只要交给陈大哥来做就行了。
“那陈大哥有打算除掉鳌拜之后,做什么吗?”小玄子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这是康熙皇帝需要考虑的,小玄子现在只需要问问陈大哥的想法就行。
“说出来你可能想不到,老子我想要去读书,将来考一个功名出来,也好光耀门楣啊。”陈天这一步是他必须要渡过的,没有进士出身,以后他只能像韦小宝一个近臣宠臣。
纵观韦小宝的飞黄腾达,康熙只给他不断的加官封爵,但那都是闲差,都不掌实权。就是代表皇帝出面,替天子行事而已。
所以,索额图这样的权臣才会放心和韦小宝做兄弟。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韦小宝根本不会成为他在朝堂之上的竞争对手。大家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可以玩到一起去了。
可是陈天不同,他要的是成为像鳌拜一样的人物。但他不是旗人出身,又没有鳌拜那样的军权在手,他必须要通过科举这条官场正途才可以坐到更高的位置。
不然,就是小皇帝再怎么想要提拔宠幸他,也无法让他在朝堂之上一步登天。
至于怎么确保自己考到功名,这方面对于陈天来说就一个办法,作弊。
考试作弊这活对他来说,真是太简单了。自从他有了视觉觉醒之后,任何笔试的考试对于他来说都不存在困难。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只要‘看’过一遍,那就是真正的‘过目不忘’。
当然,对于八股文这种策论类的题目,他也有自己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提前通过透视,潜入贡院中‘偷看’到被层层封存起来的考题,然后找个人代笔,不求什么惊世绝艳的锦绣文章,可以取个中游,拿个进士就行。
这活就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灌篮高手世界中,通过对于湘北高中的熟悉,偷出考题交给水户洋平他们一起作弊是一样的。
唉,也不知道樱木花道那些家伙怎么样了。还有,还有惠理大小姐,现在还好吗?
“读书?陈大哥,你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你这一身好武艺,何不一直就在这宫里,咱俩天天这样不好吗?”小玄子这次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陈大哥要去读书呢。明明先前还是一个打算要一统江湖草莽的男人。
“小玄子,我突然觉得杀了鳌拜之后,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帮不了你什么了。”陈天说着说着就起身盘坐起来,眼神也变得特别的落寞与惆怅。
“小玄子,以后这个天下还是要靠读书人来帮你治理的。我可以替你干掉所有想害你的人,但是我却在治理天下这事上,一点都帮不了你。我不想这样,我答应过你要一辈子保护你的,你是我的弟弟,做大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苦苦的支撑着这个天下呢。”现在的陈天显得特别真诚,特别有那种‘大哥我都是为你好’的感觉。这种关心与语气,对于一个6岁就没有了父亲的13岁孩子来说,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陈大哥,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想了这么远,这么多。我一直以为你只想要做一个英雄好汉,做一个指挥万马千军的大将军。没想到,你为了帮我可以去读书考功名。”小玄子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也就是想让陈天永远留在这个宫中陪着他就行。根本没想过还要让对方进入朝堂,和那些老头子们针锋相对。
“别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你觉得本大爷考不中功名吗?老子我可是天纵奇才,不敢说能拿下三甲,但一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可别吹牛皮了,我也是自幼读书,每日勤学苦读。我这样的都不敢放言能轻取进士之位,你才读过几天书啊,可别连贴经一关都过不了。”
“你就等着吧,都说了老子是天纵奇才。拿不下一个进士,我就把自己名字改了,以后我就不叫陈天了,叫。。。叫。。。叫。。。”
“就叫陈不识,不识字的‘不识’。”
“好你个小玄子,居然敢这样编排我,看我新练的奥义,壮汉推车!”
翌日,清晨。
权势滔天的鳌拜鳌大人带着他那浩浩荡荡的整整一个牛录的三百人队,从他的府邸出发,前往太庙,准备在先帝爷灵前祭告他作为顾命大臣可有无好好教导皇上。
这随行的三百人队,每一个都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百战精兵。不敢说每人可以以一挡十,但是这三百人结阵,可破千军。
“主子爷,前面再有三里之距便是太庙了,奴才们不能再向前了,还请主子恕罪。”鳌拜这队牛录的牛录额真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主子。他可知道自己这为主子喜怒无常,稍有不满就将手下人的舌头给割了。
“恩,尔等便在此处候着吧,待老夫与先帝爷说说话后便回来。”骑在战马之上的鳌拜,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轻飘飘的吐出了这句话。
“喳!奴才等在此恭候主子爷!”在鳌拜身边小心翼翼的那个牛录额真,如蒙大赦般的退了下去。
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慌张的,如果自家这为霸道的主子爷硬要是带着他们直入太庙左近。
这罪过,对于他这个满人来说,那真是对先帝爷的大不敬啊。
可要让他忤逆鳌大人的意思,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他可不想当众就被鳌大人给下令就地收斩了。
“点齐三十名巴图鲁,随老夫同行,驾!”鳌拜下了命令之后,看也不看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包衣奴才,径自骑马向前而去。
太庙前三里路程,那是一条可容四马同行的宽敞大道,周边没有一颗树木,一栋屋子,绝对的干干净净。这也是鳌拜敢于只带三十名巴图鲁前来的原因之一。
想在这里埋伏,根本无一物可以遮蔽,别说是刺客杀手,就算是一条活着的狗子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因为只要敢有活物出来,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箭靶子。
可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当他自己走入这条大路时,他自己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箭靶子。一个被数里之外的暗箭瞄准的箭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