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太后近日惊梦多乏,惊惧困顿,太医多次诊治也不见好转。小皇帝为此甚为忧心,每日三问于慈宁宫。
“皇上,哀家昨夜又梦到那日种种,哀家有愧于先帝,哀家怕是活不成了。。。”今日小皇帝下朝后听闻慈宁宫回报,火急火燎的就赶来向自己母亲问安。
其实小皇帝心里很清楚,太后这病不是太医可以治的好的。
太后这是被那杀千刀的吴应熊给惊吓到夜不能寐。这事乃是绝密,太医虽然开了不少静心宁神的药,但是找不到这个根子,自然是治不好的。
“母后且安心修养,儿子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且再过个三年五载,朝廷养士整兵,筹划钱粮,儿子定要教那吴三桂一家阖府诛绝。”虽然小皇帝知道吴应熊是被陷害的,但这也一点都没有减少他对吴家的憎恶。因为此事伤到了不止是太后,更伤到了这位皇帝的尊严。
他可是在知道了太后被吴应熊如此侮辱之后,依旧不敢发兵讨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最清楚,是他再一次的退让了。就好像当年面对鳌拜之时,他一次又一次的退让。
让他这位皇帝退让的人,最终都要不得好死。鳌拜是一个,那吴三桂也必须是一个。
“皇上,哀家昨夜在梦中惊惧欲死之时,梦中仿佛出现了一座金光大佛庇护了哀家这个未亡之人。哀家今日唤你来,正是为了此事。”
“母后有什么需要儿子做的,儿子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小皇帝一听太后这话,心中只想着但凡是能让太后高兴起来的事,他这次就一定不能再‘退让’了。
“哀家今个儿思来想去,终于给哀家想明白了。那一定是佛祖慈悲,不忍哀家命苦,于梦中保佑哀家。哀家想让皇上派一可信之人,替哀家去天下诸多名山大寺去向佛祖祈告,施恩于我这苦命妇人。”太后说着说着就以帕抹泪了。
“母后安心,母后安心,此事儿子定当为母后办妥。佛祖一定会一直保佑母后的。”小皇帝心想此事不难,随手可定。
“皇上,此乃哀家泣血所书的忏悔之言,皇上一定交给一位真正可以信任之人去办,令其呈于佛堂之前替哀家敬拜。”太后抹了泪痕之后,即从身侧取出一个玉匣,里面放的是她滴血所书的锦娟。
小皇帝手捧细读后,脸色一变。这锦娟之上所写的,可都是太后耻于那日被吴应熊所辱之事,太后也是为此事向佛祖诚心忏悔。
太后现在要自己找一个人可以在佛堂面前将此书祈告,那么这个人必定会知道那日的皇家之丑。如此一来的话,这个人选只能有一个人了。那就是现在这世上除了自己与太后之后,唯一知道那日情况的人,那就是他的陈天陈大哥了。
小皇帝是真的不想让陈天于此时离京,可是看着自己母亲那一笔一划以血书成的锦娟,他再也不忍再次忤逆了自己母亲的心愿。这一次,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养心殿内练功房中,小皇帝一脸愁容的把太后的事和陈天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其实这对于陈天来说就好像是看着别人在读自己写的剧本一样。太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就连那份血书也是他先行草拟的。
“小玄子,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负太后她老人家的嘱托,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去掘了那老乌龟祖坟。”
“那你要是现在走了,我可是真不放心啊。这宫里上万人,真不知是否仍有人在暗中想害我。”小皇帝现在有点被害妄想了。一个前朝的宫女居然可以在深宫之中潜藏这么久,还有如此高的武功,如果这种人还有的话,那真是自己睡觉都不安稳。
小皇帝现在也开始学起历朝的那些多疑之主,每晚就寝之处都不一样,在他没觉得这皇宫彻底‘干净’之前,他是不会改的。
“小玄子,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陈天自然能想到小皇帝的反应,他也不想在如今失去皇宫的禁卫之权。
“理蕃院的藏传佛寺咱们先姑且不论,这中原佛寺以少林寺为天下正宗。我带着前锋营先去少林寺驻扎,令少林寺将其各地佛寺的主持都召集过来。我一个人在少林寺中将太后血书诵读一遍然后焚毁。其余的佛寺嘛,我让每寺的方丈住持各带一点血书被焚之后的香灰回去日夜供奉在佛龛之上。
如此一来,既可以完成太后心愿,又不必行走天下佛寺以致于我长期远离你的身边。你觉的这个法子可还行吗?”
“好法子啊,陈大哥你可真有办法。如此一来,你只需去一个少林寺即可。届时我再给你统管天下寺院之权,这样你一纸文书下去,就可以令他们都来少林寺,无有疏漏一处,定可圆了太后于佛前许下的心愿。”小皇帝给的,正是陈天想要的,只不过他不能自己明着要求而已。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嫌疑,就是他与小皇帝相处中的最主要的基调。
“想不到老子也有一天要和和尚打交道,小玄子你是了解我的,老子现在每晚没有女人是不行的。唉,要去和寺庙的话,那可真是要过苦日子了。”陈天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把原本还为太后之事忧愁不已的小皇帝给逗乐了。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都把你那小徒弟给阉了,你们两个男人在房里做的什么以为老子不懂吗?都说前朝那些皇帝喜欢男宠,老子我都没有男宠,你倒是先弄起来了。来来来,和兄弟我说说,玩男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小皇帝终于憋不住要问问陈天这件他早就想知道的事了,
“我曹,人小子就不能学我点好,偏要学这个。你可别碰我,老子可不是韩嫣那种卖屁股的。”
“我也不是汉武帝,再说就你这五大三粗的,你以为老子我就看的上?”
河南嵩山少林寺,今日迎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大清皇帝先锋禁军,前锋营。
这次小皇帝将前锋营的全部仪仗都交给了陈天,那陈天也准备好好在少林寺这个正道领袖面前抖一抖威风。
前锋营分左右两翼八旗,分由左右前锋统领各一人统率。每旗列成一队共八队,每队广六丈,共广四十八丈。每队前锋兵一百零三人,由该旗的前锋参领和前锋侍卫各一人,前锋校八人率领。每队除该旗的大旗帜外,另配小旗八面,海螺号四只。前锋营的左右两边分列护军营兵八队,两营共同组成禁卫军首队。
前锋参领等官率属下前锋兵备齐鞍马,挂佩弓箭,于山道排立,待陈天骑着那头吊睛白额虎的整队扈从通过后,前锋营守卡官兵亦要佩刀侍立迎送,直至少林寺山门正口,前锋营礼官令全营枪炮连环发射,以示主官以至,少林寺跪迎。
少林寺当代方丈乃是少林寺‘大、觉、观、晦、澄、静、严、华’中的‘晦’字辈和晦聪禅师。
此人已是当今少林寺中唯一一名‘晦’字的高僧。他在之前数日已经收到朝廷传来的正式公文,皇帝亲封的总管天下寺院的新任总管陈天陈大人要来少林寺有要事相议。
他们少林寺自从满清入关之后,还组织武林正道积极抵挡,其中也有不少寺中前辈将鲜血与生命泼洒在这条抵抗鞑虏的条路上。
但是当清廷坐稳江山之后,上一辈的观字辈高僧,他的师傅,观证禅师就以无上佛法选中了一名行森和尚办成了一件千古未有之功业。他点化了一名坐拥天下的皇帝,大清顺治帝。如此一来,他少林寺自然就视自己为大清诸教派之首,可谓是愿与大清休戚与共。
因此当晦聪禅师看到这位骑着巨虎上山的陈天陈总管那皇帝出行般的仪仗,原本平静如水的佛心也是不由的一颤,心中暗道:“此子如此做派,不怕朝中非议吗?或是真被皇帝陛下宠幸至此,可以皇旗出行。怪哉怪哉!”
晦聪禅师在看着陈天的仪仗时,陈天也在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在陈天的透视之下,看到这和尚体内的内气浑浑浩浩,犹如实质。这绝对是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内功最为精深之人。
但是无论对方有多么深厚的武功,在自己面前,除了跪迎之徒外,没有任何其他身份。
“少林众僧跪迎陈大人!!!”随着陈天一拍虎头,登时虎啸嵩山,陈天身后的那位名义上还是前锋营统领的多隆爆喝一声,以他的内力也是让这寺门处每一个僧人的感到听的刺耳。
少林寺已经很久没有跪过朝廷官员了,他们本身就有着出家之人的身份可以避免很多俗礼。再者,少林非是一般小寺小院,可任由官府拿捏,就是本省抚台大人至此,也要对他少林礼敬有加。
“多大哥,念给他们听!”陈天依旧坐在虎背之上,眯着眼挥手让多隆上前取出圣旨
“圣谕!”
只是这两个字一出口,少林寺那群刚刚面带不愤的和尚们,立刻齐刷刷的跪倒一片。
“当今太后潜心诚意,崇教礼佛,以感苍生,泽备山河。圣天子以孝治国,必不使太后礼佛之心不见与佛祖之前。着令天下寺院总管陈天代太后礼佛,一应事宜皆以陈天为准,天下各院各寺皆不得有违!若有违者,就地收斩!”
“少林上下,谨尊圣意!”
“晦聪率少林上下各院首坐,跪迎陈大人!恭请陈大人入寺!”
陈天大大咧咧的骑着他的老虎,看都不多看一眼跪在两边的少林和尚们,径直就进了这所千年古刹。心中只留下一句:“都他玛的是贱骨头,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僧,膝盖有多软还以为我不知道吗?呸!”
“少林寺这些年过的很舒服嘛,这大雄宝殿比之皇家佛寺永福寺可是大气恢弘的多啊。方丈可真是有心啊。”陈天进了山口,将自己的那头天天背黑锅的老虎留在了入寺甬道之间,自己却在晦聪的引领下通过了天王殿,来到了这间少林寺的正中之处,大雄宝殿。
这大雄宝殿内供释迦牟尼、药师佛、阿弥陀佛的神像,屏墙后壁有观音塑像,两侧塑有十八罗汉像。其金身之巍峨,殿堂之庄严,真不是陈天乱说,永福寺与其比起来都只能说是格局小了。
“当不得陈大人之赞,我少林也只不过是占了一个年代久远而已。其实已有百年不曾有增设添置,只是每日勤于除扫,只为不使我佛蒙尘。”晦聪听着这位跋扈的陈大人开口就是如此诛心之言,就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言语上被对方抓住什么把柄。不然对方在他这佛寺之中搞起什么文字冤狱来,那可真是要被他先斩后奏就麻烦大了。
“百年没有添新物件了啊,那可巧了,本官今日可为你们这里改改布置。你看那殿堂正中挂的那‘佛光普照’的匾额,给本官拆下来吧。”
晦聪看着陈天手指点着这大雄宝殿正中匾额,对方居然让自己拆了?这陈大人今天是要让他少林颜面扫地吗?
“怎么,看你这个脸色?是很为难啊?还是不愿意啊?是不是觉得本官特好说话啊?叫你拆你还敢不拆?”陈天才不管晦聪心里什么感受,一把提起他的袈裟拉到身前对着他大吼。
“陈大人,老纳敬你是朝廷命官。但也请你记清楚,你是来替太后礼佛的,不是来拆佛的。此事就是告到京城御前,老纳也要评个事非对错。”晦聪心中的怒气,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自他接任这千年古刹以来,就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这已经不是事关他个人颜面,也不是事关少林体面,这陈大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羞辱佛祖了。
“你这是真不服啊,本官乃是皇上亲封的天下寺院总管,本官所下的任何命令都是自有深意,本官不需要向你知会其中道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本官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要做什么,你听明白了吗?”陈天直接将晦聪一把推倒出去,晦聪自然不会应此一下而摔倒,他只是轻轻的在空中一渡就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
“陈大人,若此事不说出一个原由来,老纳事必不会罢休。”晦聪说出这话之后,随他而来的少林各院首座与重要弟子,都纷纷围到了他的身边,一派卫佛护寺之状。
“多隆,通知下去,闭寺封门,今天我要让这帮违逆圣意的和尚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作圣命难违!”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