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天试刀之后,整个东溟号的人看他的眼神都透出一股畏惧。陈天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人的情绪放在心上,此处已至深海,奔腾幽深的海水对他‘水之真气’的修炼有着绝佳的自然帮助。
特别是水波之中的震动,与在陆地上的巽风的震动是完全不同的,他的触觉觉醒在这深海之中带给他的‘律动’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帮主已经潜入海中快一盏茶的时间了,他不需要上来换气吗?”李靖站在板甲上望着茫茫海水问道。
“主人早已修成内息,闭气两刻都不用换气,这方面你的九玄大法也可以做到吧。”雨音怜说话间又问向了俏立与船头的傅君婥。
“我的九玄大法中确也有龟息之法,如果受了内伤也可以身作舟,内息为气,可浮于江水之上飘流而行,以流水的助力自外而内引导内息归流,用以调理内伤。”傅君婥能一人杀入中原,傅采林的九玄大法的确有着全方位的功效。
另一边,在东溟号的主室之中,单美仙脸色严肃的问着她的女儿:
“独孤策这次的货单我总觉得有问题,明明三个月前已经交付给他们家足够半年之用的数目,为何这次他又要特意定购如此数量的箭矢呢?”
“独孤策的情人云玉真在付订金之时说只是独孤策私人替她的巨鲲帮购买,她们这小半年来在海上于海鲨鱼帮恶斗数场,箭矢消耗太多,她才不得不求独孤策出面。”单婉晶接手了东溟派中大部分生意,她也做的很认真。
“可我总觉得这次独孤策这次突然加急要货很反常,特别是让我们来此处不熟悉的海域交付。婉晶,独孤家的船还没有来吗?”
“娘,尚公一柱香前汇报说巨鲲帮的鲲鹏号马上就要到了。看来这次独孤策应该是坐云玉真的船来了。女儿想来是独孤策不想让独孤阀知道他这次替云玉真动用独孤阀的优先权,这也符合独孤策纨绔无脑的性格。”
“希望只是如此吧。婉晶,我们母女何其不易才走到今天。琉球的本土派当代最出色的俊彦还是尚家的尚明,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必须要和尚家联姻,当年的我是如此,以后的你也是如此。”
“娘,女儿还没到成婚的年纪。娘,就是非要在尚家人中选的话,我也不要那个尚明。他真是太讨厌了,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武功有多高。我看啊,他就连那个陈天三层功力都没有。”单婉晶说着说着就又想起那可怕的刀法。
“够了,婉晶,你要记住,不要去接近那个男人。这位陈十三郎,不是你可以应付的,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启禀夫人,巨鲲帮帮主云玉真求见。”正当单婉晶不知如何回自己母亲的话时,一名侍女在屋外轻声禀告道。
“好了,就先这样吧,你去见云玉真吧。”单美仙自然看出女儿的反应,挥手便让她先出去吧。不是她想逼自己女儿,而是她们东溟派的兵器冶炼是无法摆脱琉球本地势力对原料的控制。
巨鲲帮帮主云玉真,江湖人称‘红粉帮主’。
得此称号的她自然是美的妖艳,长年在水中的生活让她的身段在动静之间,显得极度引人想入菲菲,加上她吹的一手好箫,自出道以来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当年巨鲲帮也是天下八帮十会之中排名靠前的大帮派。可是自从上代云老帮主过世之后,独留下年幼的女儿云玉真统领这份基业。
云玉真自然便领会了人情冷暖,帮中除了随父亲创帮最早的‘陈老谋’与他父亲救过性命的‘卜天志’外,便再无一人留在帮中辅佐她了。
其他的骨干要么被自己对家‘海鲨帮’中的‘美人鱼’游秋雁那个荡妇勾去了‘海鲨帮’,要么就自己独立成为江海之的盐贩子。
总之,当云玉真接手这巨鲲帮时,整个帮派就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她一个人支撑不了这样的基业,更不要谈复兴当年的景象。
所以她想明白了一件事,从‘美人鱼’游秋雁这个她从小瞧不起的荡妇身上看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不是一无所有,她有比游秋雁更好的东西,那就是她的身体,她更年轻,更美艳的身体。
当她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她不会选择像游秋雁那样对帮派之中的莽夫也接受的做法。她要找到真正可以成为她靠山的男人。物以稀为贵,她也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出卖自己身体的。
她选了很多男人,也淘汰了很多男人,有的人上了她的床,有的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她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靠山,独孤阀。
独孤阀的独孤策虽然是个不成事的二世祖,但其人至少长的英俊丰伟,比那些肥胖老丑的男人强太多了。独孤阀当代阀主独孤峰也就他这一个成年的儿子,自然是对他百般宠爱,她自然也从其人身上得到以往不敢高攀的人脉与支持。
自从有了独孤阀在她身后之时,老对头‘海鲨帮’也以卖身般的付出投入了宇文阀的门下。否则,她可以一举荡平那群该死的臭傻鱼。
不过今天,她云玉真也要感谢一下那个蠢货韩盖天。要不是他,自己还不一定能有机会在这东溟号上替独孤阀偷窃那份记录着四大阀与东溟派交易证据的‘东溟账薄’。
什么海鲨帮的‘龙王’韩盖天,还不是被我云玉真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云帮主怎么一个人来了,独孤公子呢?”单婉晶清冷高傲的声音,打断了云玉真的思绪,这让云玉真在心中暗自咒骂起了这个狗屁公主。
云玉真从内心之中,就恨这些出身就高贵的女人。同样是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个单婉晶有母亲庇护着,有垄断的兵器生意加持着,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东溟公主’而自己只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下。
不过只要自己今天偷走了她那本东溟账薄,看她怎么向四大阀交待。
“策哥他今日另有急事,脱不得身,玉真只能自己厚颜登船向公主问好了。”云玉真心中无论是有何种想法,脸上的‘戏’也是演的相当娴熟。毕竟,她可是从小就练就了如何带上一张‘假面孔’。
“算了,反正独孤公子也是为了你们巨鲲帮才加急要的这批箭矢。你们一定要在海上交易,我也替你们都装船带来了。为了你们这批货我可是清空了船中的其他兵器才装下了全部箭矢,这笔费用自然也要加在独孤阀的账上。”
单婉晶见只来的只有云玉真一个人,便也没有多少客气,她的买家是独孤阀,可不是这个放荡的下贱女人。
“有劳公主多费心了,我就代策哥做主了,公主就按账簿上来记数吧,这额外的银子,策哥会如数补上的。”云玉真自然知道东溟派做生意的规矩,所有费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数不错。她这次搞的这么麻烦,也是为了让单婉晶取出账薄来与她核算这新增的费用。
“你身上有独孤公子的印信吗?有的话,就在这里盖签吧。”单婉晶看着这眼前妖媚的女人,心中又不由来得一阵厌恶。明明穿的这么暴露还在身上抹这么多熏香,都熏到自己了。到底是只会到处勾引男人的骚狐狸。
“策哥早就交待给我吧,我们知道东溟派的规矩,公主就放心吧。”云玉真当着单婉晶的面,取出一枚私人小印,轻轻的按在了账簿之上,她还对单婉晶讨好的笑了一笑。
单婉晶厌恶的快速抽回账簿,说了一句‘少陪’后就离开了这间会客室,想来是将账簿放会原本的保管之处。那里存放的不止是独孤阀的账簿,更有东溟派全部买家的账簿。
正当单婉晶关上暗格准备返回与云玉真开始交接箭矢之时,她只听一阵巨大轰鸣,便直奔舱外。
“怎么回事,来人,快去查看清楚。”单婉晶刚到板甲便大声呼喝,东溟派的两大护法已经护在她左右。
这两大护法是单美仙特意从小安排在女儿身边的高手,号称‘胖瘦二娇’。其中单玉蝶肥胖笨重,名不副实,而单秀却骨瘦如柴,嶙峋无肉。两人合击之术相当诡异,往往令比她们强的高手也惨死在她们的爪下。
“公主,查清楚了,是海鲨帮的‘龙王’韩盖天,他带着十多艘海船在袭击我们。”单玉蝶虽然肥胖如球,但她开口的声音却极为悦耳动人。单只听声音的话,男人往往都会误会她是一位百媚千娇的小娘子。
“韩盖天是失心疯了吗?敢来袭击我们东溟派,是谁给他这样的胆子。难道是宇文阀要对我们下手吗?快,还击,还击!”
单婉晶现在顾不得细想其中原因,她的东溟号巨大无比,远不是海鲨帮这些海船可以比的。加之,她东溟派就是海上起家,这海战之术也是看家的本领,她有信心边打边退,离开这片海域。
“公主,我们整船装的都是箭矢,船上原本的诸多海战兵器都留在余杭了啊。”
正当单琬晶命令手下武士们还击之时,尚公急急忙忙的赶来向她说出了一个大问题。他们现在船上除了客人的箭矢,其他的大型海战之物的储备都没有带来。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起用这批箭矢,才可以抵挡来犯之敌。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东溟派最重信誉,我方才已经与云玉真盖签了账目。这些箭矢便就不在是我东溟派的东西,无论如何不可私用,那怕是一根箭羽都不能少了货主。”单婉晶从小就接受母亲在生意上秉持的信誉之上的信念,开口就拒绝了尚公的提议。
“此事万急,公主如无法定夺,我自去求问夫人。”在尚公眼里,单婉晶始终只是一个小女娃,她懂的什么生死大事。生意与性命,可不是这么选的。
正当单婉晶为了这批箭矢的使用问题与尚公发生争执之时,这批货物的主人云玉真此时却悄悄取出一只洁白无毛的小老鼠。
这只老鼠生来十分奇异,其对一种香气特别敏感,即便是方圆十里之内,只有要这股香气,它都能找到。
而它所喜爱的这股香气,早就被云玉真涂抹在那枚独孤策的私印之上。当然,此时也印附在那本独孤阀的账簿之上了。
她为了掩盖这种经久不散的香气,今日也特别在身上涂抹了各种熏香,那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现在,她只要跟着这只白玉老鼠便可以找到那丫头藏账薄的地方了。有着陈老谋这位机关大师对她长期的教导,她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打开那些暗格的机关的。
只要偷走了这全套的东溟账簿,那么与宇文阀是死对头的独孤阀就可以将宇文阀私下购买大量兵器的证据交给皇帝。皇帝再怎么宠幸宇文阀也不能容忍如此心怀不轨的行径。
而她自己,也可以得到独孤阀的真正认可,让独孤策明谋正娶的将她抬入独孤阀的家门。她自然是对独孤策只有利用,但对方何尝不是如此。
只有真正嫁进独孤家,她才可以结束自己这漂泊无定的江湖生活,不用再去想尽办法勾引别的男人。被众多男人围着的她,虽然也有自鸣得意的时候,但如果有得选,她也想做一个安心渡日的豪门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