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问罪天下乱’
陈天真是把握住最好的机会,猛然发难出手,自然就是他的攻伐杀招,刀罡爆发出来的狂暴刀气将杜伏威完全笼罩在内。
而快要被杜伏威伤到的纪耀则被雨音怜一把拉住,猛退数丈。
“何方宵小,竟敢偷袭老夫,想死不成。”
杜伏威遭此惊变,背门全失,被陈天的刀气轰得血肉模糊。但他一生所经历过的恶战无数,即便如此他也在瞬间护住了自己的心脉,没有被这一击伤到要害。
“杜伏威你倒行逆施,残暴不仁,我乃大陈后裔,岂能任由你屠戮乡梓,害我丹阳万千生民。”陈天早就做好了准备,以佛门狮子吼的正宗心法,将他的名号传入城头城下近千人的耳朵之中。
“杀了宇文化及的那个南陈余孽?”杜伏威对于陈天最近的‘表现’也都是早有耳闻,不过他心中对于宇文化及的实力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如果来人只是和宇文化及一样的层次,那他今天大不了再杀一个。
“南陈后裔,他可是大父常常提到的那个陈十三郎?”纪耀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想到大父在前几日守夜时还在回忆当年陈朝在世的场景,和他说起他那件陈朝皇帝赐予的那件百战护甲,是如何染上敌人的鲜血的。
“我家主人正是大陈后裔,陈天,陈十三郎。听闻丹阳惨遭贼寇犯境,便千里驰援而来。”雨音怜边护着这位纪氏少家主,边挥刀连斩,将过往的江淮军士卒斩杀当场。
“大父曾说,最不可信的便是朝廷,没想到最后来驰援我们的居然是前朝的皇子。”纪耀想到此处,又是心下惨然,他们纪氏到底是谁家的臣子。
他大父早年食的‘陈䘵’却坐视陈朝覆灭,而今他们家食的是‘隋䘵’,却没有等来大隋援军,反是曾经被他们抛弃的陈氏后裔却在此城已破之际,挺身而出。
或许大父知道当年家族的选择是错误,因而才对那陈主所赐的老甲视为珍宝。
“杜伏威,我原本只杀杨广走狗,但你如此戕害我江左良家,我即便战死与此,也不能容与再造杀孽。”陈天的口号拼命喊着,自然只为了做戏给这丹阳城上还活着的士卒看的。
虽然如今这北门是已经被江淮军攻战了城头,但东门与西门战事却是江淮军先奔溃,因此还有不少援军可以过来救援,这些人都是陈天要拉拢的目标。
“呸,你这个小娃娃只是想来火中取栗的吧。老夫还真要夸你一句胆大包天。不过你胆子虽大,但手底下的功夫可不一定能保的住你的性命。”
杜伏威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觉得自己背上的伤,却是比他想象的更重。其中一股雷电的刀气将他的乾坤精气震的支离破碎,让他现在无法自我疗伤。
“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千百年。杜伏威,你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是我们少年郎的天下了。”陈天这百岁老人为了博得纪耀的好感,连这种装嫩的话也说的出口。
“那老夫今日便将你们这些少年郎全部杀个干净,看看到底是谁独领风骚。”杜伏威已经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既然自己无法在这战场之中疗伤,那就尽快解决到这些小鬼,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全力疗伤。
“你的‘裂土封疆’我早就看穿了,这招的最强之处也是最弱之处,只要我猛攻你刀刃便可以破之。”陈天对于‘乾坤六道’的前三式已经看过太多次了,他却已经在脑海之中模拟过如何破招。
杜伏威鏖战至今,本就被纪宣引动全身血液紊乱,气脉之中血气黏连。因此他同样的招数都比原先慢了许多,这就在陈天眼中全是破绽,轻易的便破招反攻,手中厚背战刀直取杜伏威脖子。
杜伏威即可回防,右手成爪一把抓住陈天战刀,劲气直透刀背乾坤精气侵入陈天经脉之中疯狂乱窜。陈天在这一击之下持刀的右手直接松手弃刀,手臂经脉之中的‘长生诀’的‘水木交融’的精气将外来的乾坤精气全部包围化解。
陈天左手同样五指成爪,扣住杜伏威左肩以他那加强版的‘凝血神爪’再次让本就气血黏连的杜伏威伤上加伤。
杜伏威吃了如此大亏,杀意更盛,他以伤换伤的使出‘乾坤逆转’硬是将陈天整个人上下颠倒过来。陈天知道对方又要紧接‘凌迟切肤’,自己绝不能让其两招连起来。
原本已经被陈天丢弃的战刀,在陈天的长生诀的真气操控之下,隔空盘旋飞舞且不断加速,绕道杜伏威背后再次砍中社伏威已经受创的背门。这正是陈天模拟傅君婥的‘十二玉楼空更空’。
杜伏威连连受创,痛意难挡,更是激发了他的凶性。他完全不顾自己的背门中刀,双臂刀芒爆射,直接使出最强的‘诛天灭地’誓要一举将陈天斩成血沫,就如同那纪宣一样的死法。
陈天在其亮出起手式时就知道对方的用意,立刻拔出腰间神牙,使出‘坚壁清野守山河’,更以八十年的功力全部用在了自己的‘黄金龙鳞身’上准备硬接这一招。
挡不住,的确是挡不住。
虽然‘坚壁清野守山河’的刀罡严密如墙,但在杜伏威全力之下的万千刀锋之下,陈天的‘黄金龙鳞身’全部破碎,浑身鲜血淋漓。
可是陈天心里知道,只要他扛下这一招,杜伏威就完了。对方这是拼上了老命的一招,此招过后,这已经七劳八伤的杜伏威只有等着挨刀的份了。
杜伏威此时也惊恐的发现,他的对手居然硬生生的扛下了他必杀的最后杀招。他为了强出这第六式‘诛天灭地’已经逆行自己真气来突破血液之中那不断凝固所带来的阻碍。这究竟是自己伤的太重,还是对方隐藏的实力太强。
可是杜伏威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因为他此时全身之中所有的血液都被一股真气牵引,使他原本就已经失控的血液纷纷抽离出自己的身体。
不止是杜伏威的身体,在其周遭所有尸体之中的血液全部被抽取出来形成一道道血水龙卷逆天而上,恍如血浪翻天的奇观。
这正是陈天的‘以暴易暴将军令’的控水效果。
“杜伏威,今日我陈天,便要为这丹阳城中被你残害至死的亡魂们报此血海深仇。”陈天自己身上被刀剐的鲜血也在他不断催动的‘以暴易暴将军令’之下融入了其中一道血龙卷之中。
但他此时却是兴奋不比,就好像他手中的神牙一样,血脉沸腾,他更感觉自己此时已经与神牙形成一股血脉相连之感。
这手中神牙之锋就是他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他自己的意志的延伸与具象化。
杜伏威在自己血液不断的离自己而去之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可逆转的消散之中。他脑海之中不断的开始闪现他大半生的功过。
可是他还没有最后对自己有一个临终评价之时,他的头颅已经被陈天的神牙彻底斩下。他身体之中剩余的全部血液也如一道水柱一般冲出了他的脖颈,一同融入了那血水龙卷之中。
陈天斩杀杜伏威之后,更将‘以暴易暴将军令’的余威全数倾泄在城头的江淮军身上。
五道血水龙卷将这些江淮军尽数吞没,浓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整个城头就好似被鲜血清洗了一遍,留下的尽数都是江淮军的尸体。
“死了,那老贼死了。大父,父亲,七叔,你们看到了吗?那老贼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纪耀目不转睛的目睹了陈天杀杜伏威的全过程。
纪耀身边的怜一直保护着他不受江淮军影响,就是为了让这位现任纪氏家主在人生最无助的时候,看清楚自己主人是如何替他报仇血恨的。
“所有人听着,杜伏威人头在此,再敢踏入丹阳一步者,犹如此头!!!”陈天一脚睬在杜伏威的尸体之上,一手高举着其散落高冠的人头。再次以狮子吼的功法将自己的声音传遍战场上下每一条角落。
那些满心跟着杜伏威洗劫丹阳城的江淮军,一时之间全部被陈天的惊天气势所震撼。
先前那一幕血水龙卷的恐怖奇观,与陈天手上提着的那在他们心中是不可战胜之人的人头,让这些江淮军们内心受到了极大冲击,一些普通士卒更是当场抛下兵器,转头向本方营盘狂奔的,这些人连再看一眼丹阳城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杜伏威安排的那一批执法团中也出现了奔逃的景象,作为这北门执法团首领的杜焕乃是杜伏威的义子之一。
而他此时心中想的不是为义父报仇,也不是再驱使士卒冲进丹阳城,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带着自己的部队回历阳,去抢他义父空出来的位置,江淮大总管的位置。
杜伏威收的义子众多,每一个都在军中有着自己的嫡系,他们都是如同养蛊一般的存在。他们这批人心里也很清楚,最终可以接替杜伏威霸业的人,只有他们之中的胜者,或者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随着陈天一遍又一遍的高喊着入丹阳城者死,西门与东门的支援也终于都赶到了陈天身后。而那一批四百多人的江淮军先登之士,在被陈天血龙卷当场屠戮了近百人后,也在纪耀的指挥与雨音怜的协助之下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原本已经逃下城头的刘淄也重新带人冲上了城头,但他并不是想着要阻挡江淮军入城,而是想要借机偷袭,杀了陈天。
陈天可是宇文阀的死敌,他自己与他的儿子现在彻底投靠了宇文阀,看到陈天他又如何可以无动于衷。
虽然此时的陈天,在杀了杜伏威之后犹如鬼神一般傲立与城头,无人敢近他周围一丈距离。
但刘辎相信对方刚刚拼杀了杜伏威,那也一定是身受重伤,只要他出其不意,一定可以为宇文阀立下大功。等将来宇文阀夺了杨广的江山之后,他们丹阳刘氏也必然可以成为这江淮之中最顶尖的门阀。
抱着这个目的的刘淄,大笑着朝着陈天背后走去,嘴里更是大声说道:
“公子不愧是大陈皇裔,念我丹阳满城生民,今日于此杀了杜伏威这恶贼,我丹阳刘氏愿奉公子为主,共复我大陈霸业。”
陈天耳中听到对方如此投靠的言语,手上高举的杜伏威的人头还不能就此放下,他要让江淮军所有人,都一直看着杜伏威的死亡。因此也并没有转身向刘淄示意。
而刘淄也正是看中了这点,边说边靠近陈天十步之距时,袖中一把没有一丝反光的漆黑匕首犹如蛇毒吐信一般,直刺陈天背心。
陈天感到背后突然袭来的杀气之后,赶忙运起自己的‘黄金龙鳞身’。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把诡异的匕首专破护体真气,轻易的刺破了他的龙鳞身后,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后心。
陈天忍着自己心脏破碎再复原的痛楚,回身挥出神牙。神牙刀锋之上带着一道惊雷全部劈在了刘淄那肥胖的身体之上。
刘淄至死都不相信,他的匕首现在还插在陈天后心之上,对方居然还可以转身使出如此惊雷一击,将自己斩杀当场,那人难道是杀不死的吗。
“我以仁心来救丹阳,却不想此城世族皆是此等小人。你们要杀我求富贵的,全部上来便是。”陈天背上还插着那把偷袭者的匕首,本人却以刀指着呆立当场的纪耀怒吼道。
当纪耀感觉自己脖子被一把刀锋抵住这时,才看清楚是先前一直保护自己的那位冷艳女子正用其手中之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而准备前来救他的纪宣次子纪然刚要上前,就被这女人一掌打飞出去。
纪耀这一个月来成长极大,他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便想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刘淄恩将仇报,背后偷袭,结果被雷劈死,如遭天谴。
那全是这刘氏家主咎由自取,就是死了也只能带着耻辱的恶名,这次刘氏一族在守城之时也多有动摇军心之举,更若非其子带走了整个丹阳郡的大半郡兵,他的亲长也不会战死城头。
现在这刘淄能死在这里,简直就是大快人心,若此时不死,他纪氏事后也不好追究这位与他们共同守城的刘氏家主。
而他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他现在本心所想,更是代表着他丹阳纪氏未来百年的走向,是再度荣耀,又或是一朝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