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综合医院安西光义特护病房
年轻的小护士玲奈刚刚为安西光义做完抽血,正打算送到化验科室。在她向安西夫人道别时,听到了门外走廊里越来越近的奔跑声。正在她诧异是谁在这特护病区如此吵闹时,病房的门就被一个高大的男生一把拉了开来。只见对方弯腰后进了门,后面一群高中生都直接跟了进来。
年轻的小护士看着一大群高个子涌进病房,刚想让他们安静一点,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就看到安西夫人向她示意的手势,请她先去忙自己的事。而安西光义看着他子弟们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判断没有错,今天一定又是一个大胜利。
所有人当中,第一个向安西汇报成绩就是把他当人生导师看待的三井寿。他高高举起身中的“优胜状”。这可比他当年举起武石中优胜和自己MVP状时更为激动。他要让自己的老师看他到这浪子回头的证明。
“老师,您看,我们以全胜拿了优胜。”赤木刚宪也压着激动的嗓音,走到安西的病床边。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赤木同学,全国大赛在等着我们。现在还不能松懈啊。”
虽然安西嘴上说着训诫,可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把他的眼睛都压成一条线了。
陈天在一边看着湘北众人抬着安西热热闹闹的庆祝。自己反而有一种疏离感。现在的他还是没办法把自己当成正真的高中生。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自己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这里的队友朋友,这里的邻居和便利店,这里的每天他晨跑的马路,这里的篮球于比赛。一切的一切如此真实,仿佛他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一样。
可是,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观众,一个过客,一个自始至终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他现在对自己曾经的家庭已经开始有了迷糊感,所以他怕自己完全融入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新的身份,而终有一天忘记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本来的样子。
等湘北的众人庆祝的差不多的时候,绿风的大船监督带着绿风的众人过来看望安西广义。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让原本挺宽敞的病房也变得拥挤。陈天向安西夫妻打了个招呼后就先退出房间,一个人沿着廊尽头楼梯走向了医院顶楼的天台,他想去顶楼吹吹风,以此来带走自己思乡的情绪。
而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少女,是悄悄随绿风众人过来的惠理大小姐。
陈天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时,情绪依然特别伤感,他在害怕自己忘记过去,忘记自己,他想自己的妻儿,父母,朋友,兄弟。现在的他深刻的体会到天人两隔,他的思念是否可以穿越时空,去到他的世界。他从宽大的风衣中取出那支随身携带的长笛。这只大小姐送他的长笛,被他保养的很好。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是还是舍不得放下这支长笛。
一首犬夜叉的《穿越时空的思念》带着他的思念回荡在风中,送入了躲在天台楼梯门口处的大小姐心里。一如当初她悄悄躲在音乐教室门口的场景。虽然她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但是这幽远空灵,柔情似诉的感情,再一次充满了她的心房。
她眼中这个男人,狂野时如帝王般屹立于赛场,哀伤时如墨玉般化不开忧伤。她知道自己的心又一次沦陷在他身上,她这一辈子都不遇到第二这样让她动心动情的男人。
陈天闭着眼睛吹着风,笛声哀怨空灵又惆怅时,感到到自己的腰被一个温暖的少女揉住。耳边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要走,好吗?”
他知道声音的主人是惠理大小姐。他不敢回头,此时的他,其实不太想面对惠理。
他一直只是在利用她而已。他不爱她是肯定的,惠理不是他的喜欢的类型。陈天本质上对于年纪太小的女生是产生不了感情上的共鸣。
毕竟,两个人心理年龄差太多了。一个是早已为人父,而另一个还刚刚情窦初开。再加上惠理也没有那假小子一样的形象,也勾动不了老男人的色心。
他只是习惯了惠理在他身边了。其实他内心更恐惧的是自己如果真的和惠理在一起,也会日久生情,再离开这个世界时,他又要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如同再一次抛下自己的妻儿一般。
“我并不爱你,而且我也一定会走。不要为再我浪费青春了。”陈天放下嘴边长笛,依旧没有回头。
“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想你走。”惠理坚强的收住眼泪。
“我们坐下来聊聊吧,我们也需要好好聊聊了。”陈天反手拉住惠理的手,和她一起坐在天台上,一起迎着风,说着压抑在心里很久的话。
“我喜欢你,我骗不了我自己。从小我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我发誓要比男孩子更优秀,可以让父亲骄傲的对所有人说他会有个优秀的继承人。”
“我们家族从商一百多年,原先德川将军幕府中一个以剑道闻名的武士家族。后来跟着维新派成为新政府的官商。代代都是对子孙严苛才让家族长久不衰。到了我父亲,却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母亲也早早过世,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我从小没有朋友,只有无数的课业,为了让自己更像男孩子,我参加所有男生的体育项目。”
“有一天,我随父亲看了一场职业篮球比赛。看着场上高大强壮篮球手们,奔跑,碰撞,灌篮,封盖,我想象如果自己也像那个篮球手一样有男生一样的体魄,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再看到我就叹气。”
“我有好多堂兄弟,他们就想我早点出嫁,好有机会可以替代我的位置。父亲也有打算续弦。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天哥哥,我现在不能没有你。你再离开我,我就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其实,很脆弱的。”
陈天听着惠理大小姐一段一段的说着很多她的经历与儿时的细节,听她提起她的母亲过世后就再没一个人可以分享心事;
听她说起小时候提着武士刀追砍堂弟的猎犬;
听着她为了更像男生每天束胸时的痛苦;
听着她不敢让外人看到她吹长笛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她更像女生;
件件桩桩,零零总总,琐琐碎碎,反反复复。
陈天听着听着,从心里涌起一股怜爱,一把揉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说到:“我大你太多,你还是太小,现在的你对我更多的是崇拜,不一定是爱情。”
惠理被陈天第一次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她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但她一点也不想推开陈天的红,他的手真是那么宽大而用力。她将自己的头在陈天身上更靠了靠,她喜欢这样的陈天。
“天哥哥,你是喜欢,喜欢,那种胸大的女孩吗?”惠理涨红着脸问出这句话。她还没等陈天回答又紧着说了下一句:
“我去香江,祭拜过那位老师的墓地。也,也看了她的照片。天哥哥是喜欢成熟性的女人吧。其实,其实我只是束胸太久了而已。”她抬头眨着眼对着陈天说到。
对于惠理是一句娇羞的询问,而对于陈天是一阵惊雷把他从女孩的柔情蜜意中震醒。
“香江?老师?墓地?照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它们真的存在吗?我只是改编了一个故事。这些东西就真的存在了?”陈天强制克制自己,让自己冷静。而靠在他身上的惠理却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体在颤动。她怯声声的说道:
“你,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太好奇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天哥哥放在心里。我就忍不住去香江了。”
“那么惠理,你去见了我的父母了吗?”陈天试探的问道。
“不不不,这我怎么敢。我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去拜会两位长辈,这多失礼数啊。”惠理激动的摇头道。她心里可是有把陈天的父母当末来的公婆看待,她从小的教育在礼数方面可是非常的严苛的。
“没见就好,没见就好。我父母生意很多,他们也不一定在香江。”陈天心里却想着,怕是你见一见,我就真多出一对活生生的父母了。看来那位“神”是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经义间说的“故事”,对方也可以替他“补全”。那位“神”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任何“音讯”。都让他一度以为他在这里是绝对“自由”的,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惠理,我们之间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是一定要回国的,而你也是一定要留在日本继承家业的”陈天再次严肃的提出这个死结般的问题。
“我这几天,其实,唉。我也想忘记你,不见你,但是我忘不了,我现在真正明白那《first love》的心境了。”
惠理猛然间,翻过身体,抓着陈天的肩膀,用力的将自己抬高一眼,可以与陈天平视,认真的说道:
“我想清楚了,我到底还是武家的女儿,不能像那些柔弱女生一样软弱。我就是爱上了你,我就不会放弃。”她这句说完,就嘟起自己的嘴,亲在了陈天的嘴上。
虽然只有轻轻地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但这也是她的初吻。她整个人好似所有的力气都随着这一名吻被抽走一样,瘫软在陈天的身上,而陈天的双臂也环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抱了起来。认真的对她说:
“武家的少女,你这是在玩火。玩一种可以把你烧成灰烬的情火。”
“哼,本小姐从小到大就没有服输过,我的爱情,也要这样如火焰一样,那怕烧尽我自己,也不会放手。”
“本小姐可是要继承我藤泽家百年家业的人,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你走。”终于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大小姐,回到了她原来高傲与自信的样子。她可是堂堂百年财团的大小姐,自己的爱情怎么可以就自己轻易的说放弃,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去争取自己最最在乎的东西。这就是她武家少女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