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这两年来,你觉得这世道如何?”比古清十郎一边吃着陈天的烤野猪后腿肉,一边喝着他随身带着的酒,随意的问道。
“师匠,这两年来,追随您走过不少地方。虽然我不知道被村民称为贵人才能住的京都是怎么样的。但就我们这一路上所见到的,都是一片凋敝。”
“最让我感触至深的还是人命的轻贱。各种匪患杀人越货,横行无忌。各藩大名只知重苛赋米,而京都幕府也早已垂垂日落。这个世道要大乱了,革新改命之火,已见雏形了。”
“这种情况已经百年之久,也未有你所言的大乱啊。”比古清十郎边说,边在回忆他当年刚下山的所见所感。
“师匠,那是因为真正有能力革新改命的,不是这茫茫草芥一般的农民。而是那些有着刀剑的下级武士和各地藩主。”
“数百年来,幕府没有给予这些下级武士们改变自己身份的渠道。他们奉公到死也只能是下级武士。出生决定一切的时代,已经在黑船事件后开始奔溃了。”
“阿美里加人用蒸汽船的工业武装打破了幕府的神圣不可战胜的虚妄。各地藩主和有力武士们,已经不再对幕府有谓敬畏。原来德川家用武力制霸天下的时代早已经在数百年间,成为了一个故事。”
“权力之下,一片虚无,草莽浪人,出头没门,如此大势之下,如何不反?如何不乱?”陈天原来就对于这个时期的日本革新的一些概念还在。加之,这段时间的四处旅行。让他切身的明白为什么幕府之后会被覆灭。
“小小年纪,如此透彻。真不知我除了剑术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教你的。”比古清十郎不得不感叹在见识上,自己还不如自己的这个徒弟。
“些许见识,又有何用?当此乱世,手中无剑,不过也只是小民望天,身不由己而已。”
“师匠所授弟子飞天之剑,方为安身立命的根本。”陈天对这些看很明白,他在这个世界,想靠什么先知先决,世界眼光,而手中无剑的话,不过也只是至多成为一权贵谋士。更多的可能是还没有成为谋士,就死在去京都的路上。
“那你可有想持手中之剑,去革新改命,斩开这腐朽的时代?”比古清十郎问出他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陈天走的是何种剑道?
“师匠啊,弟子最初就和您说过。弟子之剑,绝非苍天之剑,亦非救世之剑,只为本心之剑。”
“我之剑道,当为我道,一切唯我,一切由心!”陈天对于这个世界不过只是异乡来客,除了手中的天牙外,他完全不过只是过客。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世界去挥剑,去拼命。
除了完成雪代巴的愿望外,一切都由他个人喜爱决定。
“那你可为恶?”比古清十郎眼神锐利了起来
“何为恶?”
“残害弱小者,为恶。”比古清十郎有着自己的正义感。
“只是如此的话,师匠放心,我决不为恶。”陈天松了一口气,比古清十郎的要求真简单。还以为要和他开始一场为恶论的争辩呢。
“为师考虑过了,现在的你,无论从心智与剑术都可以自行历练一番了。”
“为师与你分道而行,你自可向京都一行,为师则返山而归。一年后,你再回山。”
陈天跟随比古清十郎两年了。说真的,原本他认为应该很快就发现比古清十郎从人贩子的手中救下幼年时的心太。那他就可以确定主线任务的时间了。
可是,整整两年,他还不知道剑心人在哪里。与比古清十郎下山这么多次,杀的各种匪类差不多也快200多人,也没有遇到人贩子团队。
剑心哪一年从心太变成了剑心,他是完全不知道的。或许原著中提过,不过他当年也不可能记得这个细节。反正没有遇到剑心,他留在山上也无意义,他自己也过够了这山中清苦,也是应该去这见识见识日本幕末时代将来会风起云涌的京都了。
“那弟子就去领略一下京都风采,也秤一秤自己的斤量。”陈天话罢,取出天牙,摆出了飞天御剑流的拔刀起手势。
他整个人的肌肉绷紧,重心下压,左脚草鞋已压入泥土之中,腰腹收缩至极致,猛然右脚向前一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
比古清十郎只见陈天在前冲的瞬间,拔刀,出刀,瞬间同时斩出三剑,分别是由上至下斩的“唐竹”,由右上方斩向左下方的“袈裟斩”,由左上方向斩向右下方的“逆袈裟”。
陈天此招过后,那头野猪庞大的身体部分,由这三个方向被切成了四段。
“这是?!”
“尽然如此天赋!”
比古清十郎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曾传授给陈天的“九头龙闪”之雏形。
所有的日本剑术都是由剑术的九个击剑基本方位延伸而来的,即“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刺”、“右刺”、“左切上”、“右切上”、“逆风”、“刺突剑”,这九个方位是所有武功的基本结构,而“九头龙闪”就是以极快的速度发出这九击,同时将这九个方位的斩击全部囊括其中,使对手根本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陈天刚才那一招,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三头龙闪”了,这还是在自己没有教授的情况下自由悟到的。陈天真乃历代未有之器啊。如果他并非自己主动寻找的徒弟,他现在都有种想将“九头龙闪”这传续之技教给陈天了。
飞天御剑流,代代都是讲一个缘分,无需你天赋如何,只要师傅觉得你与我有着奇妙的缘分,那就会收你为徒。而且是当传人培养。
“师匠,此招如何?是弟子在您所授剑招中自己揣摩出来的。不知可入师匠法眼?”陈天这其实是在给比古清十郎暗示,什么时候传自己那最终奥义。
“为师彻底放心你独自上路了,去吧。从京都回来时,告诉为师,那里现在是何般模样了。”说罢,比古清十郎就直接回身,数步之跃,就消失在这夜幕之中了。
“等等,等等啊,师匠。那两贯钱您留一半给我啊。”陈天突然想起路上所获得的所有钱财都在比古清十郎身上。他现在自己可是身无分文的。
况且,这京都在哪个方向自己也不知道。
这老师,说走就走,帅是帅了,但多少也要交待清楚啊。
“姐姐,我饿,肚子,肚了好饿啊。”一个瘦的如同一只小猴子一般的小女孩,没有力气地抬起自己的眼皮,拉着自己姐姐那破破烂烂的只有勉强遮盖自己身体的衣服地一处衣角。向着同样瘦弱的女孩哀声道。
“再忍耐一下,玲。再忍耐一下,离发放食物的时间也不远了。”同时每天只喝少许的米汤姐姐拉着一块破布给自己的妹妹盖上。夜晚的风,太冷了。
姐妹俩与另外四个女孩坐在一辆马车上,由一名凶悍的野武士驾着马,一个肥胖如猪般的光头商人正在大口大口吃着饭团和肉排。
这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都是中年妇女的马车,与两辆满载着饿的虚弱至极的男人的马车。
这个车队周边还有八名骑马带刀的壮汉,紧紧的跟着车队后面。
这是一支贩卖奴隶的人口贩子团伙。他们将农村里那些父母不愿意养活的女孩们买下,再转运到京都卖给那些妓院或者送给一些他们需要打点关系的贵人们。
而那些中年妇女与男人们,则多是被盗匪山贼抢劫村庄后失去一切的普通农民,也是要卖给京都一些人家做家仆苦力的。
“主人。。。主人。。。求求您,可以给我妹妹一点吃的吗?”姐姐发出微软的声音,向着车前那在大口吃肉的胖光头呼喊道。虽然她用尽了力气呼喊,可是她也饿的发慌,声音显的虚弱无力。
“你也要吃,她也要吃,人人都问我要吃的,本大爷哪有这么多吃的给你们这些贱种。”光头胖子恶狠狠的回绝了女孩的恳求。
“主人,求求您,我以可不要吃的,只要,只要给我妹妹一点吃的就好。”作为姐姐的她,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们姐妹。因为她们不能干活,家里也穷,没有多少粮食。最重要的是父亲一直想要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
可是母亲再生下一个的孩子,还是女孩,就是和她一起被父亲卖了的妹妹。而她们的母亲,也在生下妹妹时难产死了。随后没多久,父亲从自家的十亩薄田中,分出一亩,又娶了一个女人回来,打算继续生儿子。
母亲死后,每次自己和妹妹被别家的男孩欺负,父亲总是不管不问。只有她自己护着妹妹,被那些男孩丢着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她再抓住这些石头,扑倒在其中一个男孩身上猛砸。虽然,事后往往是通过父亲对自己的一顿打来向男孩的家长赔罪。
她虽然每每浑身是伤,但她总是记得妈妈在生下妹妹后,抓着她的小手,让她要保护和照顾自己的妹妹。然后,就在她与妹妹的哭声中就去见了神佛。
妹妹的哭声是因为她刚来到这个世界,而她自己的哭声,则是因为她们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在这个家中,唯一没有哭的人,就是她们的父亲。
终于,那个女人为父亲生下了一个男孩。当她父亲抱起那个男孩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以往从来没有在父亲脸上出现过如此幸福的笑容。那是对着她们姐妹从来没有的笑容。她知道,她们姐妹在这个家的时间,不多了。
她们这个村,有好几户女孩被卖到了远方。至于去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只知道,会有吃的给她们。
果然,弟弟出生没多久。父亲就联系上这伙商人,她和她妹妹被卖给了他们换来了两贯钱。父亲可以用这些钱给弟弟买吃的了。而她和她妹妹,就只能坐在这辆不知道驶向何处的马车被卖给新的主人。
而她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未来的命运。因为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妹妹和自己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