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湘北高中体育馆内。
篮球场上除了樱木花道还能来去自如外,都累到一片。陈天却拿着拖把开始准备拖地,这活干了几百次了,太顺手了。
在干活之前,还是本能的看了看体育馆内的墙壁,以前的他这时会在上面用毛笔留下一个五角星,代表着又在这里渡过了一天。也会在彩子书的制霸全国的那幅字前,中二的喊上一句这个口号。现在看着同样的地方,感觉自己“死后”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已经“重获新身”一年多了,他已经和曾经每日为了家庭忙忙碌碌的生活彻底告别了。他现在年青,强壮,活力,过着自己曾经从未想过的生活。
自己现在算遇到了什么?重生?穿越?平行世界?这些问题他都思考了无数次。虽然没有答案,但他依然会去面对这未知的未来。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再一次生命是极度的珍惜。这是只有体会过死亡的恐惧,才会明白,活着,是何等宝贵的事。不然仅靠对篮球的热爱,不足以支持起他无数次枯燥而又重复的训练。
这个世界的“任务”他一定要完成。因为,任务失败的结果,他不知道,万一是死亡呢。
“你就是天天这样练的吗?你现在也不累吗?”宫城良田已经感觉手腿瘫软了。抓着一张椅子,勉强坐起来。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身体这么强壮了,但是你的身体长期这样受得了吗。”赤木刚宪脱了上衣,边擦汗边问道。
“当然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开始的一段时间,我每天的肌肉都像是撕裂一样的酸痛。严重的时候穿衣服的手都抬不起来。
当然,一开始的训练量也远远不是这样的强度。我的老师在这方面非常的专业,不断的测试我每个时期身体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避免不可逆转的过劳损伤。我的心脏供血和肺活量特别猛,所以耐力和体力也异于常人。”
然而被打击最大的还是三井寿。当他看到陈天在投了第53个三分球以后,才因为手臂肌肉酸痛出现不可避免的动作变形后,才导致投篮没投中,真真实实的开始怀疑自己自信的三分投篮是不是一个笑话。
陈天看着三井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死盯着地板看,放下手中的拖把,坐到三井寿边上,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不会是想放弃了吧?三井寿?刚回来就被我这个新人打怕了吗?”
这轻轻的一句句话仿佛给三井寿整个人一次雷击,三井寿猛然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听着,我,三井寿,永远不会再次放弃篮球。”
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三分线外,对陈天使了一个眼神。
陈天明白他的眼神,拿起一个篮球,传给了三井。三井接球后,眼神中没有犹豫,没有沮丧,只是牢牢的注视着篮筐,抬手就是一记三分球。
教科书一般的投篮姿势,配上优美的弧线,毫无疑问,空心入网。
三井回头对在场所有人握紧了拳头,说道:“我三井寿,回来了,我不会再有放弃这个词,一次都不会再有。”
陈天又拿回拖把,走到三井身前,感慨的说道:“你果然是一个如同火焰一般的不死鸟。”
自此以后,三井寿每天坚持的投篮练习是全队除了陈天外,最多最刻苦的一个,意外的将他的体能的上限又拔高了一点。
看着陈天跑步回家的身影,湘北五虎们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点恍惚。
樱木花道还想着明天要和陈天比比力气,三井寿开始准备加强对自己的训练与要求,宫城良田想着今天自己的表现有没有被彩子放在心里,流川枫骑上他独有的自行车往着家的方向赶,他家其实住在乡下,再不快点,夜路是真的不好骑了。
而赤木刚宪内心中对高三的这最后一个夏天充满了希望,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喊着全国制霸。
陈天夜跑了近一个小时后到公寓楼后,路过隔壁渡边太太家门口时,注意到其门口挂了一个幼儿玩具。
陈天记得昨天刚来的时候门口没有这个玩具的,联想到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看到渡边先生带着行李箱要出远门的样子,陈天心领神会,笑而不语,感慨一句,日本自有国情在此啊。
回到家后,陈天洗了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了,他耐力是好,但也不是超人,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比常人更多。梦中也浮现了他们在全国赛场上遇到山王的场景。
5月14日周日
湘北体育馆中的篮球场内,晴子带了慰问的饮料来看哥哥和篮球队的大家练习。她也好奇想看看这几天被哥哥挂在嘴边的新队员,陈天。
可是,在篮球场内除了已经加足马力在训练的众人外并没有看到在队内已经有超新星之称的陈天。
此时,陈天坐在安西家的进口车的副驾驶位上,由安西夫人开车带他去安西光义的宅邸。曾经“未来”的安西除了篮球之外说的最多就是他这位夫人。
这位自始至终理解他,支持他,照顾他一生的贤内助,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今天他看到这位优雅的夫人,又让陈天想起他那再也见不到的老婆和女儿了,不知道他们在原来的世界能不能好好的生活。
这个世界离开了任何人这个地球都一样转动,可是对其亲人来说,有时候就是剜心之痛。
开车的安西夫人本想和陈天聊聊曾经的谷泽龙二的事,她看的出自己的丈夫对陈天的重视。这是来到高中执教后,第一个被他邀请到家中的学生。
可她的看着陈天忧伤的面容,想开口又感觉不应该去打扰,就这样一路开回了家后,自己去准备两人会面的茶点。
安西家的茶室内,安西光义与陈天两个分主宾落坐后,安西光义主动拿出一份,看着很有年头的手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训练内容,而且看的出最近又用笔修修改改了很多地方。安西用很认真神情对陈天说道:
“陈天同学,这份是我曾经在大学期间做的训练计划书。但可以承受的人比较少,也让我留下了白发魔的名号。但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不适用的,加上我对你的观察,所以我改了很多。”
“安西老师,这是为我单独准备的吗?还是现在的湘北全队。”陈天看着这份熟悉的训练计划内容后,回问道。
“你的问题很特殊,这份计划就是为你一个人作的。你的基础相当扎实,但你的临场经验很少。防守方面的经验,传球配合方面的经验,甚至于对规则尺度方面的经验更少。你难道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练的篮球吗?”安西忍不住问了这个他感觉不可思议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陈天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不可能和对方说,他是在虚拟空间中的事。先不说对方会不会感觉是他疯了,就是真要说清楚,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副作用”。
他现在就像是打一个游戏,但是游戏官方不让他看游戏规则。所以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等以后有机会弄清楚所有的规则,那才可以找到规则的漏洞,可以“作弊”。规则,漏洞,作弊这三者本来就是共同存在的。
“我很难想像,你怎么练的篮球。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两个极端。个人技术和得分能力极端的出色。团队配合和防守能力如同白纸。我只能认为你从来没有和人一起打过篮球。”
陈天心中此时已经有了腹稿,接着上次和安西说起那位残疾的退役运动员的“故事”
他装作回忆的说道:“我在香江的老师,曾经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篮球运动员。虽然没有走出香江,但实力在当地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惜,一次意外让他后半生只能坐轮椅了。
因为我一直很孤僻,从小没有朋友,父母做生意,家里也没有什么人陪我。
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我遇到了他,他因为受伤后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已经站不起来的样子。
所以一直就我们两个人练球。可能是他受伤后导致性情乖张,他觉得我的基础还远没有练好,就不能出去和别人一起打球,不然别人说他能力不行,教不好徒弟。可悲的是在我准备来日本上学前,他不幸因病去世了。”
说到这里,他内中想起了和未来的安西离别的时候,眼中不自觉的有了泪水。
陈天陆陆续续的说了很多,虚构出一个勉强能说的过去的“故事”。安西光义听完后,感慨这位陈天篮球启蒙老师的不幸,也批评了对方只让陈天一个人练球的极端与苛刻。
陈天对于安西针对他的训练计划是欣然接受的。安西光义根据他现在的几个短板有着系统的针对训练方法,这让陈天有信心在全国大赛时可以有质的蜕变,改变他现在只会一个人打球的现状。
陈天小心的收起了这份训练计划手稿,表示回去誊抄一遍,再还给安西光义。
然后,两人又说起了关于还有一周就要开始县大赛。陈天主动提出了以湘北的实力应该可以顺利进入县四强赛,而且和实力差距太大的对手比赛不能对球队的提升起到多少帮助。不如在县大赛预选赛时,找一支实力足够强的队伍多打打练习赛。
关于这方面安西光义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他认为现在湘北需要一个磨合时期。
流川枫需要明白不能只靠自己打球,三井寿需要训练来快速恢复,樱木花道需要时间来挖掘他的天赋与潜力,就是提出这个想法的陈天本人也需要更多的训练时间来弥补目前的短板。
现在的湘北还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应该是说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这种情况下,要在比赛期内再增加校外练习赛,如果没有真正适合的条件和对手的话,那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基于此,陈天表示他知道一家新成立了不久的学校,有着完善的物理条件并在到处网罗优秀的篮球人才。最关键的是他们并没有参加今年夏天的县大赛,所以对方有时间可以长期作为湘北的训练对手。
有实力,有时间,说直白点,就是可以成为湘北现下最好的陪练。
安西光义同意了陈天的这个请求,并给了他一个授权。这个授权就是陈天可以代表湘北篮球部去于这所新成立的绿风高中进行交流与洽谈的代表身份。
“陈天同学,你热爱篮球吗?或者说,你有多热爱篮球。”安西光义最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热爱吗?”陈天一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慢慢的开始回忆自己到现在为止的“篮球之路”,开始半真半假的对安西说道:
“说心里话,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真正热爱篮球。篮球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接触的体育运动。我从小身体并不好,缺乏锻炼,以前很瘦小。父母也只教育我以后如何做生意赚钱,家里没有人期待我有什么运动方面的成就。
包括我自己。”
“但自从我身体长高变的强壮之后,我通过篮球体会到了生命的活力。我爱了上运动,爱上了流汗,爱上了将篮球送入篮筐的感觉。
我的这双手从钢琴的琴键上,转移到了篮球场上的篮球。我喜欢上了打篮球。要做就尽全力做到最好,是我的人生信条。我的确有着拿下全国第一的目标。
但是,凭心而论,篮球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可能只是我现阶段的目标。我做不到向安西老师一样为了篮球付出一生的时间。”
安西听后以一副并无不可的神态说道:“现在你还是高一,谈一生是过早了点。我只想明白你对篮球的心意。只要你还热爱篮球,我就会一直教导你。将你培养成可以改变现在日本篮球格局的人。”
安西光义边说边表现的惆怅,他继续说道:
“虽然我相信你可以在高中时期成为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篮球手。但是我们日本篮球的整体实力在亚洲都无法与中韩相比。所以我希望你要一直坚持下去,可以做到我们那代人没有做到的事。”
“安西老师,您忘记了吗?我是中日混血,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并不是完全的日本人。就算到将来,我也未必是代表日本。如此的话,您还确定要教导我吗?”陈天提出了一个让安西光义刻意不去注意的问题。
安西光义的神情呆滞了很久后,显的越来越痛苦。他重重的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严肃的看着陈天眼睛说道:
“无论将来你代表什么身份,我也会尽我的全部来教导你。我不能再一次看着像你这样的孩子的篮球道路由于我的问题而像谷泽一样。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愿意教。”
“果然,一如曾经。安西老师又一次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陈天内心中回忆起当初问“未来的”安西光义同样问题的时候。只不过他当时说的是他本身就是一个中国人,只是这里的身份变成了中日混血。其实他现在都不知道在香江有没有所谓的“父母”存在。他现在只从“父母”为他设立的信托计划中获得相应的生活费。但从来没有打通过所谓“父母”的联系电话。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安西夫人开车送他。这次,安西夫人明显是有意向他述说关于当年谷泽龙二的一切。还有,表明了安西光义怕他走上谷泽老路的忧虑。这也是她通过自己的方式在帮助其所爱之人最衷爱的事业。
距离县大赛开幕还有一周的时间,陈天已经按着安西光义“新”的计划书开始训练。但他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代表湘北去和绿风谈谈。毕竟,现在湘北可是在外界看来的“鱼腩”的队伍。“豪门”绿风高中可未必会看的上湘北,而愿意“屈尊”来当“陪练”。可对他而言,眼下更棘手的问题是:绿风高中,在哪里?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几天而已。现在又不是互联网高度发达的时候,随便上网找谷歌地图查一下就能查出来的。
现在的他正被这个问题搞的头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