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隐到了派出所办公大厅,那些坐铁窗车的人,早已不见人影,不知被安置在哪个铁屋子里。
顾毅隐靠近坐在电脑前的值班警员,高个子就坐在值班警员的旁边,顾毅隐向高个子打了招呼,然后自报家门。
高个子叫顾意隐说出身份证号,值班警官按身份证号打出顾毅隐的纸质身份证,对着顾毅隐看了又看,又对着高个子看看,似乎在征询高个子的意见,得到同意后,发给顾毅隐一张表格,叫顾毅隐填写。
顾毅隐填写完毕,警官又叫顾毅隐按押手印,然后对顾毅隐说:“你可以走了!”
顾毅隐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出于礼貌,他对工作人员两次鞠躬,又作个拜拜的动作,表示感谢,再对警员说:“那我走了,麻烦你们啦!”
他刚走出大门,将要乘上一辆出租车时,突然,一个警官对他大喊:“外面的那个顾毅隐,你回来一下!”
顾毅隐站立在出租车边,一动不动,对着警所一楼办公的警员大声说:“叫我吗?”
警员说:“是的,就是你,你马上进来,还有事要办,还没清楚。”
顾毅隐又得折回,进了一楼,看到高个子还坐在一楼大厅办公桌旁,顾毅隐再次对叫唤他的警官说:“警察同志,你是叫我么?”
警察说:“是的,你暂时到里面的那栋楼去。”
顾毅隐走进里楼的一楼走廊,他一看,走廊四周全封闭,都用钢筋围笼着,他一进来,“哐啷”一声,大门关了,想出去,肯定出不了啦。
顾毅隐想,他们这是想干嘛呢?刚才不是说放我走了嘛?又叫我进这来,这不是关人的地方么?这些警察干嘛讲话不算数呢?
里边的一个警察说:“你先站在走廊上。”
顾毅隐在走廊上,大约站了一个多小时。警员轮值换班,新值班的警察对顾毅隐说:“你站在走廊上干嘛?进里屋去和他们在一起!”
顾毅隐说:“刚才,值班的警员叫我在走廊里站的,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来找女人玩的,我是来找朋友的。”
警察说:“什么不一样?到这里来的人都一样,进去!进去!不要啰嗦!”
顾毅隐没办法,只好进到里屋。里屋又分内间和外间,内间专关押不守法之徒,外间为警察值班室,有办公桌,有电脑,有两个值班警察。
警察打开了里间门,让顾毅隐进入,顾毅隐刚刚跨入里门,“哐啷”一声,铁门关了,而且还嘀嗒嘀嗒地上了大锁。
顾毅隐觉得这些公安人员已把他当作违法犯罪人员关起来了,真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把好人当作了坏人,也可能把坏人当作好人。
他非常愤怒,可敢努不敢言,敢怒不敢露。这就是一个老百姓的下场,一旦走错了场地,那可是要紧的事,甚至是要命的事。
这一间关人的房间,总共设三道铁门,门门大锁锁上,进入这里间的人,可想而知,插翅难飞。
顾毅隐转视四周,在心里数数,十多个人,挤在一间十多平米的房间里,平均每人活动空间可能不到一平米。
有站着的,坐着的,靠墙睡着的。没有平躺的,想躺也躺不了,没你躺的地方。
四个人戴着手铐,亮铮铮的手铐,十几个人没戴,个个像将被宰杀的牛羊,愁眉苦脸的,顾毅隐也一样,也是一只将被宰杀的羔羊。
屋里虽人多人挤,但没人敢说话的,鸦雀无声,空气凝固,像没人一般,死一般的安静。
顾毅隐找个可以站立的地方,站好,不敢作声,像个木头人一样地站着。
他先是双脚立定,然后右脚直立,左脚向前,作稍息姿势。右脚站累了,换左脚直立,左脚向前,仍作稍息姿势。双脚累了,只好蹲下。
蹲了一会,难以承受,只能盘腿坐地,没地方伸腿,前后都是人。
正是初冬时节,寒气逼人,又已深夜,地板冷如冰块。顾毅隐坐了十多分钟,屁股和大腿冷若冰霜,麻木无觉,不知疼痛。感觉这屁股不再属于自己的,和自己的身体亳无相联,没有了知觉。
二十来人挤在这间小小的屋里,没有空地,不好活动,但人多人挤也有好处,那就是抱团取暖,相对减冷一些。
顾毅隐想睡,可睡不着,全身寒冷。其他的人也一样,只好小声谈话。
顾毅隐问截手铐的人说:“你咋了,怎么戴着手铐呢?”
戴手铐的小声回答:“嫖娼了,被逮了正着,没办法,等着处理。”
顾毅隐对戴手铐的人说:“我什么都没做,还没进入六楼洗浴中心,刚刚到六楼就被逮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来找女人玩的,我是来找朋友的,莫名其妙地被抓了,也莫名其妙地被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