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找来纸笔，边抄边说道，“如果真的要降成本，其实可以往里面添加一些透明或半透明的粉末，可以把成本再降一降，具体你可以让工匠去试。”
“但油墨的优势并不在此，油墨让活字印刷成为了可能，比如说你刻一版书的时间，都够印刷小半本书了。”
“这样就能省掉很大一部分雕刻费用了，这样摊薄下来，能把书籍的价格降得很低。”
“此外，像邸报、与之类似的大明日报、应天城晚报、报刊等，就可以使用活字印刷，不仅能丰富老百姓的娱乐生活，最差也能创造一定的就业。”
朱橚有些动容，他只是下意识想买下配方，对于活字印刷、油墨等的重要性完全没想得那么透，看着手中的配方，他犹豫道：“我没想到油墨如此重要...”
李长安摆摆手，“不必挂怀，油墨重要也要看在谁的手上，在我手上并没什么用，交给朝廷...公布出去，才能最大的发挥它的作用。”
李长安说这么多，完全是怕周王没讲明白，那老朱可能都不懂这个配方的含金量，那可真是对牛弹琴了。
“话虽如此，但...本王如果献上去，却还是占了大便宜。”
“既然如此...王爷帮我一个大忙如何，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说！”
李长安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他手中有900多贯钞，加上周王买配方的这200贯，共1100贯。
虽说当初发行宝钞的时候，规定一贯宝钞兑付一两白银，但朝廷并没有禁止白银、铜币的流通，加上宝钞乱印钞，现如今1100贯宝钞，大概就是600多两银子而已。
等到洪武三十一年左右，一两银子大概能兑付四贯宝钞，拿着宝钞...李长安的心每天都在滴血。
宝钞每天都在贬值，但换算成六百多两银子，想买个稍微合心意的房子可太难了...
所以，李长安想请周王府的管家，帮他注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售。
虽说周王很少回京师，但一个王府的管家，还是很多人巴结，愿意卖个面子的。
在这方面来说，一个管家的名头甚至比周王、李长安两人的名头好用。
周王点点头，对此并不甚在意，这可能在李长安看来是个大人情，但在他眼中，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小事一桩，我会让刘管家注意的。”
李长安道了谢，又想起朱棣也要送礼的啊，于是问道，“这两天怎么没见燕王殿下？”
“他可能在兵仗局。”兵仗局负责盔甲兵器火器的制造，朱橚也搞不清楚朱棣在哪，不过这应该是最大的可能。
“他去兵仗局干嘛？他又帮不上忙！”李长安无语了，他还想从朱棣身上再捞二百贯宝钞呢。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燧发枪的问题。”朱橚摇摇头，这还是昨天四哥跟自己提了一嘴，今日去找四哥就不见人了，燕王府的管家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长安估算了一下时间，猜测兵仗局他们应该是造出来燧发枪了，也试过其性能了，否则不会如此上心。
想了想，既然朱棣不在，那东西卖谁不是卖，于是问道。
“殿下，你府上有那种精通音律的艺伎吗？”
“怎么了？”
“当然有事了，不过这事得当面说！”
朱橚扯了扯衣服，颇有些自傲，“其实本王也略通音律！”
这倒在李长安的意料之中，“那王爷你能根据哼唱，谱写出曲子的旋律来吗？”
“这是自然！怎么你有好的曲子吗？”
李长安心想果然，朱橚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什么一学就会。
其实他自己也学过一段时间吉他，也会一点乐理，但听歌谱曲他就做不到，就算他业务时间给音乐公司制过曲也办不到。
这技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Do Re Mi Fa Sol，本质上是声音震动的频率不同，能听得出其中区别的人，至少音感是没问题的，俗称...音乐方面的天才。
“倒是有一首...不过是配合小说射雕的...”
“哼来听听看。”
朱橚还是有些讶异的，一般来说不是精通音律之人，是做不到谱写新曲的。
换做其他人，他心里多多少少会嗤笑一下的，唯独...这是李长安。
就好像...此人天生就是个怪胎，经史子集他不会，字也写得稀烂，音律他也不会，但同时他好像又会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笑了。”李长安先道了一声，然后回忆起很早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那开头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其中的声音也似在耳边响起，他轻轻地跟着哼唱了起来。
朱橚安静听着，也说不上期待，但当那气势磅礴的开头哼出来后，他整个人甚至都挺直了。
有些曲子，是能传递意境的。
随着李长安的哼唱，那种荒凉的、沧桑的感觉就涌上心间...
胖掌柜等人虽然在干活，但也竖着耳朵在听两人聊天，此时也发现了李长安在哼唱着什么。
李银兰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小林悄悄拦下。
胖掌柜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
一众人蹑手蹑脚地靠了过来，渐渐地，嘴巴都张成了O状。
小方等几个读书人有些还懂些音律，此时都忍不住眼放异彩。
这...和江南的曲调完全不同，倒是有种...
众人歪头，愣是想不出一个词会来形容。
等李长安哼唱完，发现连胖掌柜他们都聚集在身边...毕竟眼前是一位王爷，他们虽然表现得不在意，多多少少还会关注一些的。
“这...不像江南的曲子啊...”朱橚眼睛闪闪发光，他的封地虽然不在边境，但也很懂那种荒凉和沧桑。
“可能比较适合大漠吧。”
“嗯。”朱橚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这曲子...是合奏的吗？里面有些地方...感觉少了一些。”
“没错！”李长安笑了笑，懂行的人一听就知道。
“你刚才说这是给射雕伴奏的？”
“嗯？怎么了？”李长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讶异和不解。
“太浪费了...”朱橚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不，他们才是绝配！你想啊，以后去听书，背景音乐就弹这个...那气势！”随着自己说出来，李长安自己都有些期待。
李银兰此时抓着亲大哥的手都有些激动，“大哥，这曲子你从哪听来的啊！”
“就是...哗地一下，就出现的啊...”
“哗地一下？我怎么没出现过？”不说李银兰，其他人也懵了。
“可能你没有天赋吧！”
“......”这话打击面太大了。
“不开玩笑，这首曲子有填了词了吗？”
“可以有...”
“那就是有了，写出来看看。”
推脱不过，李长安只能将歌词也抄了出来...
朱橚照着旋律在心底试唱了几句，眉毛就皱了起来，这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其他人也发现了情况，纷纷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无奈，咳嗽了一声，“这是粤语...也就是广东行省那边的方言...”
“？？？”众人满脸问号。
“......要不你们就当没有词吧，纯音乐懂不懂。”李长安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这该怎么解释自己会粤语啊...毕竟原身自个都没出过应天府。
说我看电视学的？
那以老朱的性格，不是将自己关起来切片研究，就是要自己发明个电视机出来。
“好吧...其实是以前有一个路过的客商，我听他哼唱的...觉得挺好听的就记下来了。”李长安摊手。
“难怪...”胖掌柜等人松了口气，要是一心十二用的人不仅会写小说，还有音律方面的才能的话，那他们得羞愧死。
“我还以为李哥你连广东那边的方言都会呢！”小林也挠了挠头。
“我哪会啊...又没去过那边。”李长安尴尬笑道，心想着要不到时候赚够了钱，跑广州去养老？那高低得在珠江新城买十几套房子才行！
“能写出这首曲子的人，天赋确实高。”朱橚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他并不信李长安的鬼话，不过李长安想要遮掩，他顺便帮个忙也没什么。
几人又问了一番，看看李长安还有没有藏货，李长安打死可不敢再开口了。
自己要是来个莫失莫忘、回梦仙游、铸剑山庄等...那乐子可就大了。
本来，他是想拿藏剑山庄出来...卖个命名权给朱棣的，比如改为：燕王破阵曲...？
这个年纪的朱棣雄心勃勃，应该很乐意一掷两百贯钞买个命名权吧？
你看人家董大和汪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