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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长安、六部众人都走了后,大殿中就只剩下朱元璋父子四人,气氛就和谐了很多。

朱棣又一次错过大戏,不过看父皇的表情,也没敢问。

“老四,兵仗局那边什么情况了?”朱元璋放下笔,好几天没见着朱棣了,他也正想了解一下膛线枪管的进展。

“...始终想不到好的主意,如果让匠人手工钻孔的话...良率太低。”朱棣有些羞愧,膛线的事情是自己请缨去督造的,去之前还想着这能有多难,李长安净是瞎胡闹。

当时自己不信邪,心里想着大不了就让匠人直接钻也能钻出来。

如今...几天的时间,不仅他,还有兵仗局的匠人,人已老实了很多...不复之前的狂妄和自信。

“真有这么难?”朱标也吃了一惊。

“...嗯...”朱棣无奈,“造枪管用的都是好钢,太硬了根本钻不动,估摸着,一个月能钻出一根合格的枪管就不错了。”

“大不了不要膛线不就行了?”朱橚在一旁插嘴说道,态度一如此前的李长安。朱棣有跟他提过一嘴膛线这个词,只不过没具体说膛线有什么作用,所以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朱棣揉了揉乌青的眼廓,连连打着哈欠,无奈说道,“有膛线的枪管打出来的子弹,无论是速度、命中率、稳定性等都大幅提升。”

朱橚这才是第一次知道膛线的作用,听起来...不过尔尔。

朱橚又疑惑道:“即使是这样...火铳的杀伤力也还是远不如弓箭、手弩吧?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去搞什么膛线呢?”

“火炮一开始也是这样不起眼,可现在呢。”朱元璋接过话题,严肃了起来:“任何武器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况且较之弓箭,只要有足够的火铳丹药,训练几天,随时都可以拉出一只训练有素的火铳兵。”

“这玩意,可比弓箭手要容易多了。而且李长安献上的燧发枪,已经把火铳的射击效率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咱怀疑,李长安肯定知道怎么造膛线,只是故意不说罢了。”

“...那您还这样对他?”朱橚壮着胆子问。

“...倒不是咱为难他,只是他做事确实毫无顾忌,不借机打压一下,他容易飘,到时惹出祸端来。”

朱橚沉默不语,心中并不认可这种说法,现如今的李长安,不更因此得罪礼部、刑部了?

不对...刑部的侍郎可能还会感谢李长安...

“父皇,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朱棣借着这个话题问道。

朱橚将刚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当然,那一连串的质问,即使是简略述说,也让人感觉到杀气升腾。

朱棣有些无语...怪不得父皇的脸色那么臭,这些话嚣张到连我都不敢讲,五弟怎么觉得我能救李长安啊???

“标儿,你说让李长安进都察院怎么样?”朱元璋突发奇想地问道。

“不可。”朱棣和朱标都是一惊,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话一出口,朱元璋和朱橚都是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朱元璋瞥了老四一眼,“老四你来说说,为什么不行?”

“李长安不愿入朝为官!”朱棣正愁找不到机会跟父皇讲,于是将李长安愿随自己回封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是他亲口跟你提的?”朱元璋眯着眼睛问。

“啊???”朱棣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虚,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正色说道,“是儿臣提的,儿臣觉得李长安的性格刚过易折,在京师没准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北平又不是法外之地,他去北平没准惹出更大的事情来。”朱元璋幽幽地说道。

“...父皇的意思是...?”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没有搭腔。

难道李长安没憋什么好屁?可是...看老四的表情,也不像啊?

而且...千说万说,李长安...也不像是那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人,至少如今并没有这方面的表现,这是他从锦衣卫的信上得知的。

锦衣卫指挥使,跟李长安有深仇大恨的人都没抓到李长安的把柄,那说明他还是清白的。

难道他是怕毛骧报复?还是咱想多了?

“标儿,你为什么觉得不行?”朱元璋暂时按下没有头绪的问题,转过头去问朱标,两年前罢御史台,深思熟虑之下,如今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替代方案,那就是都察院。

自从罢中书省之后,他自己也觉得事务繁重,但自己一人,就算再加上标儿,即使不顾劳累,也不可能事事周全。所以就有了改御史台为都察院,设十三道监察御史,巡视天下州县的想法。

如今都察院的制度已经趋于完善,就差公布了,这也恰逢其会。

“都察院之官职事关重大,父皇你也看到了。”朱标皱着眉头,“李长安与赵瑁、任昂争执,虽然他是占理的一方,但其所为...算不上合格的御史大夫。”

“其次就是他揭发开济的行为...究其原因,更多是为了报复开济的媚上行为,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喻示了他的性格,他就不是御史的料。”朱标瞥了一眼父皇,经过这一些事情,他也渐渐了解了李长安的一些性格。

比如爱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又比如,讲情义,对身边的人都不错等。

御史大夫要的是刚正不阿、自我原则极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大义灭亲的那种人。

李长安的性格,与这些...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完全不符。

“你说的没错,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孤臣。”朱元璋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他就是灵机一动随便试一试标儿。

没想到标儿果然没让咱失望,至少哪些人能用在哪个位置,标儿还是心里有数的。

“李长安只是不愿为官罢了,并不是孤臣。”朱标仔细琢磨了一会,说道,“他似乎对礼部敌意很大,虽然竭力隐忍,但任昂一出场找他麻烦,他就忍不住了。”

“从这点来说,他还是不够老练,不适合御史这个位置。”

“李长安为人...确实放荡不羁,在传统士大夫眼中,有够离经叛道的。”朱元璋又笑了,“也亏得他碰上的是咱,不然以他的所做所为,高低得给他打五十大板不可。”

“...”这一点朱标倒无话可说,大明草创,父皇用人不拘一格,前有曾泰以秀才身份授户部尚书,堪称一步登天,现又有召天下秀才入京,按考核授官职。

接着两人又从李长安身上歪到了方孝孺和其父身上,朱元璋对方克勤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不过方克勤当年牵连在空印案中,不杀不行。

朱橚在一旁吃到这么一个大瓜,看朱棣的眼神都渐渐不对...凭啥李长安对四哥这么好啊,还愿意跟你北上千里去那不毛之地?

破北平有啥好的?

还不如开封呢...

开封...算了,破烂地儿,统统不如应天城。

朱棣:你瞅啥???

朱元璋和朱标都没注意到两人的表情,慢慢的谈话又歪了回来,似是为了考较朱标,朱元璋又问道:“李长安既不愿意入朝为官,那开济的事情核查属实的话,该如何赏?”

“这简单。”朱橚乐呵呵接话。

“哦?老五你有什么好主意?”

“给钱就行了,他还蛮缺钱的。”朱橚当下将李长安的现状说了一下,又说了他要在京师买宅子的想法。

“这样啊。”朱元璋点点头,若有所思。

平心而论,李长安这点还是挺对他性格的,有钱了没有去瞎搞,沾染什么坏毛病...

他不知道的是,李长安完全是出于心痛,看不得这些钱白白让朝廷占了便宜,才选择把那么一大笔钱拿去购置屋子的。

父子四人又聊了些家常,朱棣、朱橚就辞别退下。

“膛线枪管的事,先全力造一两根出来看看效果!”朱元璋临了嘱咐,想了想又对朱棣说道,“膛线枪管不是一天两天能造出来的,不要因此累坏了身体,省得你母后担忧。”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谨记在心!”朱棣有些感动,但心中动力更足,恨不得立刻又飞去兵仗局。

......

李长安等人回到书屋的时候,江远等人已经将书屋重新整理了一遍,损坏的东西也扫到一边,只是众人不愿在院子里等,一个个的,像该溜子般蹲在门口。

“李哥,掌柜的,小林!”几人像是久别重逢,看到他们归来,都忍不住扑了过来,眼眶早已红了,没人知道他们有多煎熬。

“哭什么!有那力气不如留着,下次谁再敢上门砸场子,给我往死里打!”李长安忍不住哼哼道。

江远等人怕引起他的不快,硬生生憋住了泪水,沉默良久问道,“掌柜的,这事怎么样了?”

“赚大发了!”胖掌柜呵呵一笑,“你们当时没在真是可惜...每人赔了八贯铜钱呢!”

李长安当时说的是铜钱,可不是宝钞那种赔钱货色。

众人还沉浸在异样的情绪当中,听得掌柜的那么一说,也好受了一些。

小方几人也觉得...这顿打,没白挨。

“八贯?”江远等人吓得瞠目结舌,数了数手指头,感觉天也塌了,“八贯,我们不吃不喝,要干差不多九个月才赚得到八贯铜钱!”

“对了,破坏的东西全扫在这里了吗?”胖掌柜见众人魂不守舍地点头,揉了揉屁股,还是蹲下身来清点损失。

书屋本来就没啥东西,加上赵诚等人完全是来找人麻烦的,所以损失也不大。

胖掌柜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李长安冷哼一声,然后又问众人,“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又还没购置的吗?”

众人:???

李长安翻了个白眼,“想要的就报上来!”

众人都一惊,已经领会到李长安的意思了。

“这不好吧?”小方感觉...自己和李长安再相处一会,名节估计都要不保。

“哼,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自己打烂的怪谁?赶紧的!”

小方等人还犹豫,小林、胖掌柜可不管那么多,加上江远等人确实还没来得及购置(舍不得)一些日用品,于是都罗列了出来...

“不是...谁上门砸场子会砸夜壶啊?还TM一砸就是十个?还有这浴桶、日用品...”掌柜的虽说为了众人着想,亲自带头添了一两件东西,不过做是一回事,看到名单的那一刹那...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江远等人红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李长安接过单子,拿着毛笔修修改改,然后递给胖掌柜,“按这单子的价格翻倍报上去,不用罗列具体的损失,他赵大人已经吓破胆了,不会拒绝的。”

“...”胖掌柜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单子,跟着李长安爽是爽了,就是感觉自己像个强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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