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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庄,打谷场。

整个张家庄除了张大户一家外,共有张姓农户59户,其他各姓佃户520户,总人口大约四千多。

此时虽是夏夜,但一干人等站在打谷场上,看着周围手举火把、持刀拿枪的梁山军军卒,却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知道庄子被强人打破,此时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故而家家户户的老人都死死拉住自家后生,生怕这些小子血气方刚地做出冲动莽撞举动,白白丢了性命。

毕竟除了人群外圈处围满的强人,只是靠近内圈的那些强人,竟然人人着铁甲,仿佛官军一般。

这种着甲的精锐劲卒,一个就能打杀十几个赤手空拳的庄稼汉子。

打谷场前,军卒们已经搬来一些桌子,拼出一个大大的台子。

正在张家庄中人瑟瑟发抖,不知前途命运的时候,一阵哭喊喧闹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到张大户一家被人绑缚着押来,那些女眷在军卒呵斥下,终于不敢再继续哭闹。

忽见一名身穿银甲的年轻人站上了台子,众人便知这是贼头要发落自己这一干人等了,顿时屏声敛息,注视着台上。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莫要害怕!我等乃是水泊梁山上的好汉,来这张家庄,一则是为了我寨中军卒张河报仇雪恨!

一则是为了替天行道,帮尔等乡亲们向这张大户一家讨个公道。

想必众位乡亲都应该识得张河,也该知道张河被张大户害得父母双亡,只剩下其兄妹二人。”

众村民听李墨如此说法,紧张万分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不再似刚才那般提心吊胆。

只是多数人的腿肚子仍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不是水泊梁山之前就有威名。

李墨让张河站到张大户跟前,直把张大户吓得瑟瑟发抖,原本手臂上被潘金莲戳伤之处,在被军卒拖拽上来前,又裂开伤口流出鲜血。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俺这万贯家财都献与大王,只求饶过俺一家老小的性命。”

“张大户,你可认得眼前之人?”

张大户看着目中射出滚滚仇恨之火的张河,心胆俱寒,知道今夜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吓得大叫道:“大王饶命,这罪过都在俺一人,且放过俺一家老小啊!”

张大户是家里嫡长子,老母在堂,还有庶子兄弟两人、待嫁嫡亲妹妹一人,八岁女儿一人。

妻子张杨氏,乃是兖州大户人家唯一女儿,为人善妒,仗着母家势力,从未给张大户纳过一房小妾。

若非如此,原著里身为张杨氏贴身女使的潘金莲又怎么会推拒不肯就范,自然是因为有一个强悍善妒的主母。

果然在得知张大户的心思后,张杨氏就想出了将潘金莲下嫁给武大郎的毒计,可谓杀人诛心。

她就是要让张大户看得到吃不到,要是把潘金莲卖入青楼,不反而便宜了张大户?

因为原著里未提过张大户在城外还有庄子,是以李墨此前一直以为清河县城里还有一位同为张姓的大户。

直到刚才撞上潘金莲,这才知道此张大户就是彼张大户。

今夜这潘金莲的命运已被改变,后续这方世界怕是再也没有那个闻名千古的杀夫淫妇了。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张大户,李墨冷冷说道:“你倒是光棍,只是你对张河一家的罪过,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张河,此人罪行恐怕罄竹难书,你问问乡亲们,可还有什么冤情着落在此人身上?”

张河听到寨主如此吩咐,立刻对着张家庄的老少爷们喊道:“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小子张河受各位恩泽。

今夜来此寻这张大户报父母大姐被害之仇,我知你们心里害怕,这位是我梁山寨主,来此就是为大家做主的。

但有涉及张大户的冤情尽可一诉,我家寨主必为各位乡亲主持公道!”

只是张河说完,人群中始终没有人回应。

李墨心里暗叹,这些乡人定是被张大户欺负狠了,此时怕是心存疑虑,哪敢上前指认。

张杨氏看着畏畏缩缩的庄户,心里冷笑,这伙梁山强人竟然想要公审自家,行那官府之事。

既如此,莫如死中求活,与这些愚夫愚妇们辩驳一二,看梁山强人如何堂而皇之地杀自己一家。

想定之后,张杨氏一脸悲戚地道:“张河,你大妹勾引我家官人,企图做官人妾室,被我撞破奸情,自感无脸面对父母,这才自尽而亡。

你父寻上门来,我体恤他刚刚丧女,给了他足足五十贯赔偿,却反被他打上来。

我家官人护我心切,与他厮打,后来家丁赶到拉开,这才将他赶出我家,他自受伤坠河而死,也是咎由自取,怎就赖上我家?

你母更是自己病死,又与我家何干?”

“你这个奸诈妇人!原来逼死我大妹老父的,也有你一份,我这便要了你这对贼公母的性命,以祭奠我父母大妹在天之灵!”

张河气得脑门青筋暴起,握刀之手恨不得挤出血来,那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胀得通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迫人之威。

呛啷一声,腰刀出鞘。

“呵呵,强人就是强人,要杀便杀,你等今日犯下滔天大罪,自有朝廷为我家主持公道。”

李墨眼睛一眯,这妇人倒是比张大户厉害,几句话就把公审大会变成张河恃强报私仇。

好在李墨早有准备。

他向焦挺招了招手,只见几名亲卫将张府管家押到前面。

“齐管家,我且问你,张河的大妹妹是怎么死的?”

齐管家看也不看张氏夫妇,道:“那日张大户将张玉儿捉到家里,趁着主母不在,就立时侮辱了她,又骗她说要娶她做妾室。

次日主母回来,得知此事,立刻让人行家法打死了张玉儿,对外谎称张玉儿自尽……”

“你胡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张杨氏气得大骂起来。

“堵了她的嘴!”李墨呵斥道。

亲卫立刻上前,捡起一个石块就塞入张杨氏嘴里。

张河这时听到自己大妹妹死亡真相,心里顿时犹如刀绞,手中的腰刀都要握不住了。

李墨道:“齐管家,你所说的情况,可还有人证?”

那齐管家连忙道:“有,有,主母的贴身女使金莲就亲眼所见,还有小厮二柱、六娃,只可惜行家法的张虎已死。”

李墨道:“且将一干证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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