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总的拳头迎面袭来，刚要躲闪，鼻梁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冲击力下，头部有个后仰动作，甚至看到了赛场的天花板。
护士呢？不是说OK的吗，这还怎么赢下比赛？
想要质问，才发觉和刚才挨揍时不一样的地方。这次章总的攻击，没有痛感。
护士这才解释道：『我切断了你身体的触觉信号。凭章总的力气，不可能把身高一米八二的你直接撂倒在地。所以没有疼痛，你就不会输』
啊这，这算是哪门子的歪招，这能行吗这。
还在好奇，章总的肘击又朝腹部狠狠撞来。
护士却还在那里悠闲地补充：『不用奇怪，我能控制你的身体，就是因为能控制你每条神经。其实比起控制，切断信号要更简单』
刚想骂他，章总的肘击已直冲腹部。下意识低头，清清楚楚看到腹部被顶的深深凹了下去。但的确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在看一个武打电影的近景镜头。
身体并没倒地，只是本能后挪一小步，又在擂台上站的稳稳当当。
章总诧异地瞪了瞪眼，收回拳头，改用掌掴的方式一巴掌扇了过来。
又听“啪”的一声，头部被扇的晃向一边，还是没任何痛感。
『喂你愣着挨揍干嘛，还击啊』护士提醒道。
『原来没有知觉真的不会轻易倒下，可我现在也就是不怕疼，要怎么才能赢？』
护士还没回话，面前的章总已迫不及待地握紧拳头，左右开弓地连连挥拳砸了过来。他动作并不慢，可没有触觉，此刻他拳头越快，就越像是个手舞足蹈的小丑。
护士停了五六秒才终于回答道：『我刚才在全网学了一下自由搏击术。现在最优方案是在他进攻的间隙，你用你拳头的中指关节，去狠戳他脖子的喉结部位』
进攻间隙……
说的倒是简单，可『他拳头挥的这么快，这个间隙要怎么找。』
『你怎么什么都要问我』
耳边，章总拳风呼呼直响，还每一下都正中面门。不一会，身体就被逼到擂台边缘，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你闪开，换我来驾驶』护士忽然嚷了一声，接着身体一轻，身体被控制的感觉又再次出现了。
驾驶？？？
『启动肢体护理』
喂……
身体忽然昂首挺胸，不顾密集的拳头雨，竟迎面朝章总顶了过去。
“咚。”
章总才刚刚挥出一拳，此刻正是一个进攻姿势。护士趁机操纵身体举起右拳，以极快的速度朝章总喉间戳去。
台下顿时传来不约而同的惊呼声。与此同时，只见章总一翻白眼，舌头微伸，两手紧紧抱住脖子，双膝疲软地跪在了擂台上。
这个护士，到底用了多大力道，不会出人命吧……
“200牛顿。”护士控制身体说话了，声音响彻整个赛场，“你刚才给我的400牛顿，我打个对折还给你。”
胯下，章总痛苦地跪在原地。他身体痛苦地缩成一团，喉间连连发出干呕的异响。自上而下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知道他已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来。
身体一步上前。伸手，死死抓住章总油光蹭亮的头发。眼看身体就要使劲把他扔出擂台，立刻阻止护士道：『停，比赛规则不能抓人，把他推下台就行。』
身体顿了顿才松开章总，护士表示愿意遵守规则：『哦对。那你来你来，我释放肢体护理』
『我来就我来。』
说完俯下身，用肩膀把一摊烂泥的章总顶了下去。
全场无声，只有章总落地时重物坠地后的余音。
“常青胜。”评委席的杜民扶扶眼镜，笑的气定神闲，“杜门集团的保安，很可靠。”
“哇”“哇”几声，整个赛场这才喧闹起来，想来这或许是整个上午，唯一一场像比赛的比赛。
***
中午休息，在厕所洗手时，看到镜子里的脸吓了一大跳。
左眼是肿的，眼角还沾着干稠的血渍。半个鼻子瘪了一半，眉间下方的鼻梁骨鼓的跟被蜜蜂蛰了一样。右边嘴角破了一长条，伤口和下巴的淤青连到一起，像一道被钝器划花的疤。
真的有点吓人，好在没有痛觉，否则肯定早就躺地上了。
“叮……”收到微信，打开发现是短发妹发来的：『快去医务室』，接着是一连串催促的表情包。
笑了笑，回道：『下午还要比呢，等今天全打完，我旧伤新伤一起治』
短发妹没有马上回复，就点开她的微信头像看了一会儿。不知她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会怎么想自己。
说起来，杜民会怎么和短发妹说？说常青被揍成了猪头，还是说常青绝地反击，将章总一击毙命？
“叮……”
有收到了短发妹的微信：
『小青蛙，对不起』
哈哈，不至于道歉。
刚要回复短发妹，感觉身后来了个人。抬头，镜子里，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杵在身后。
是丁淳。
左右看了看，这里的厕所很大，至少还有5个台盆可供他洗手，干嘛非要站在这里。
“常青，我姓丁。”他开口了，说话时他直视镜面，眼神凌冽的像只蓄势待发的鹰。
“哦。”点点头，虽然身高和他持平，但毕竟脸上挂着伤，总觉得气势差了一截。
丁淳上前一步，浑身健硕的肌肉压的空气都紧张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职业拳手，当过7年的特种兵，过来是请你下午直接弃权。”
“哦？”放狠话谁不会啊，耸耸肩，一脸轻松地道，“你和章总一样喜欢说大话，但你很可能比他输的还要惨。”
“是吗。”他从背后慢慢抽出右手，才发现他手里藏着一把烟盒大小的榔头，“我就当是你拒绝我了。”
说完他突然高举手臂，榔头以极夸张的速度狠狠砸来。“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断了。
吸气。
“我当然不会弃权。”挺直胸膛，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壮些，“我不仅不弃权，还要漂亮地赢下海选。”
『喂，常青』话才说到一半，护士忽然打断道，『你右手上臂骨折了』
“什……”
『什么？！』
扭头看向手臂，隔着运动服看不出异样，但想要抬手，的确做不到了。
“你这是干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丁淳，他的表情没有波澜。
“是条汉子。”说完他收手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厕所。
这算什么……
作弊、陷害、故意伤人？
厕所没有摄像头，就算想告发丁淳伤害自己，也很难有切实的证据。更何况下午还要继续比赛……
一时间脑子有点乱，想要拦住丁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手机又响了，才想起刚才短发妹道歉后，就一直都没有理她。
下意识用右手去掏手机，失败。
左手勉强伸进右侧裤兜，用两指将手机夹了出来。
解锁，果然是短发妹发来的：『小青蛙，你怎么了，你是在怪我吗？』
单手打字不太习惯：『我当然没事，我不怪……』几个字打到一半，又连按删除键，重新调整情绪，组织语言，逐字逐句输入道：
『我想说不管拳击赛也好，往后的什么什么比赛也好，我一定要赢到最后。』
『嗯，但你不要太勉强，我听说你今天伤的有点重。』
低头看向右臂，它无力地荡在身体右侧。控制不了，无力摆动。托护士的福，没有痛感，可偏偏在心里某个地方，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从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总之，短发妹，『只因刚才发生了一件事，我想我必定会赢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