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崔昭望向谢凉的目光多了几分善意。
“谢师兄放心,今日崔某定要杀杀这同好会的气焰。”
谢凉也没说什么,只是苦笑着点点头。
实际上,对于崔昭的话,他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毕竟同好会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但是见到这崔姓摊主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心里最终还是“信”大于“疑”。
崔昭在了解完有关同好会的所有劣迹后,心里已经有了底,不动声色地从袖口取出一枚传音玉简,向其内传入神念:
“张师兄,您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当初张庆引崔昭至他的洞府后,专门为他留下一枚传音玉简,言说崔昭但凡需要他的帮助,都可以通过这枚玉简向他传讯。
崔昭本以为自己应该用不上这枚玉简,谁料今日竟遇到这档子事,虽则他自己出手也可解决此事,但请个压场的人来总是有备无患。
半晌后,收到张庆回复的他嘴角微翘,将这枚传音玉简放回袖中。
“崔师弟这是在和谁传消息?”谢凉见到崔昭的动作,心中生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崔昭淡然一笑,卖了个关子。
谢凉见状,点点头,也不再询问。
“对了,谢师兄。”崔昭回想起对方先前的话语,发觉有一点没想明白,便问道,“你刚才说,同好会排挤同行这种情况是近几日才愈演愈烈?”
“是啊。”谢凉叹了口气,“崔师弟你有所不知啊,最近有一件事在所有杂役弟子中间传疯了,三天前,那群同好会的人在此处像往常一样解读道文,不料中途路过一个提着木桶的弟子,随意看了一眼,就把那则道文翻译出来了。”
“但同好会的人何等狂傲,压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一个劲儿的对那个提着木桶的弟子冷嘲热讽,谁知道等那弟子走后不久,那群人也把那则道文翻译出来了,竟和那名弟子之前所言一模一样!”
崔昭听到此处脸色逐渐古怪,而谢凉则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当时除了同好会的人外,还有几名弟子在周边全程目睹了这件事,经过三天的传播与发酵,可以说是对同好会的声誉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也就导致他们为了挽回声誉,开始变本加厉地打压那些敢做道文解读生意的人。”
说完这句话,谢凉神色露出一丝崇拜:“能让同好会吃瘪的人可不多啊,可恨不能亲眼见一见当日那名弟子的风姿。”
“会见到的。”崔昭莞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崔昭偏头看去,眼神微凝,心道总算是来了。
却见前方不远处行来一大帮人,走在最前方的正是半边脸肿得老高的郑广平,此刻正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神情憎恨地同身旁一个身形瘦削,眼神孤傲的男子大声痛斥着崔昭。
“兄长,我跟你说,那个摆摊的是一点都没把咱们同好会的弟兄放在眼里啊!”
崔昭直接无视了这个胖子,将目光放在他身旁那名男子身上,此人明显就是郑广平的兄长,二人体型迥异,旁人乍一看很难联想这是一对兄弟。
此人走路姿态有些奇异,习惯性地将脑袋半仰,叫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拿鼻孔看人,仿佛这世上就没人配他正眼来瞧。
说起来,他倒是与崔昭有一面之缘,三天前在这个地方,这郑志钊还借鹏鸟之说来讥讽崔昭。
随着这一帮人的靠近,原本在悟道岩附近的弟子此刻纷纷避开,生怕触到了同好会的霉头。
在崔昭身边,谢凉见到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哪怕知道崔昭有办法应当,面色却仍然难以控制地苍白起来。
郑广平见此情景,露出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当即指着崔昭对其郑志钊道:“兄长,就是这个姓崔的,目中无人,出言来诋毁我等。”
“唉。”郑志钊仰面望向天空,发出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叹息,“猛虎与狮相搏,落得个满身伤痕,山间野犬见之,竟敢就对这猛虎狺狺狂吠,实在可笑!”
“哈哈哈哈!还是兄长学富才高,骂人都文绉绉的。”身旁郑广平立马捧场,发出大笑。
但郑志钊却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往日里但凡他发言,左右必是一片拍手叫好,何故今日这喝彩声这般冷清呢?
当下侧过头去,朝身边几人看去,却见得几个私下交情不错的同伴此刻盯着前方,俱是一幅见了鬼的神情。
嗯?
郑志钊眉头一皱,目光也向前方斜扫而去,下一刻,他瞳孔一震。
此刻的郑广平尚未意识到氛围出了些微妙的变化,只见他趾高气扬地迈着企鹅步走至崔昭近前,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
“呵呵,姓崔的,我告诉你,你就算现在求饶也没用了!”他志得意满地叫嚣着,“我们同好会的众人今日不把你打得满地爪牙我就不姓郑!”
崔昭仰头看着他,说实话,这胖子本来半边脸就肿了,再配合上他那幅挤眉弄眼的神态,五官都杂糅在一坨,看得崔昭直犯恶心,有心想再赏这厮一耳光,却又怕脏了手。
“哈哈哈,你刚才那幅嚣张的派头呢!”这幅神情落在眼里,郑广平只道是这小子怕了,当即发出一声肆无忌惮的笑声,他转过头来,看向郑志钊,“兄长,你可得替我把这口气出了啊!千万不用顾忌什么同门面子,直接把这小子往死里揍就行了!”
郑志钊脸色一暗,果真向前走来。
这一幕,将崔昭身旁本就有些紧张的谢凉脸色愈发煞白。
他轻轻拉了拉崔昭衣角,小声道:“崔师弟,要不咱服个软吧,这郑志钊一年前就是锻体大成,三个月前更是顺利突破炼气,他不是个善茬啊!”
“现在怕了,想服软了?”郑广平闻言,笑意愈发狰狞,“我告诉你们,没门!待会你们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怜悯半——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打断,那记耳光来势迅猛异常,暴力地扇在他的右脸上,当场把牙给他打掉了两颗。
“是谁?!TM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蛋敢扇我!”郑广平一时又惊又怒,嘴里血沫子都流出来了。
他扭头朝巴掌扇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他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