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领命而去，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我仿佛能听到他腰间的绣春刀在轻轻颤鸣，像是在期待着一场杀戮盛宴。我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惫不堪。
武婴死了，死在我的面前，我亲手断送了她的性命，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倒是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陛下，”杜如晦轻声唤道，“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摆了摆手，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
“你说，朕这样做，对吗？”我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杜如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陛下，您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您的，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为了百姓，何错之有？”
“为了大周，为了百姓？”我冷笑一声，“可朕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逼死了自己的皇叔和堂兄，朕…真的错了吗？”
杜如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他知道，此刻的我，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思绪。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被这些儿女私情所困扰。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朕要亲审参与谋反的逆贼！”我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
第二日早朝，金銮殿上，气氛格外凝重。
我坐在龙椅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下方跪着的众人，他们都是参与了皇后和周君羡谋反一案的罪臣，其中不乏我曾经信任有加的肱骨之臣。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罪？”我冷冷地问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陛下饶命啊！”
“臣等冤枉！”
“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
听着他们声嘶力竭的求饶声，我心中没有丝毫波动，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甚至可以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君王，他们…不配得到我的怜悯！
“曹正淳！”我冷喝一声。
“臣在！”曹正淳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将这些逆贼的罪证，一一呈上来！”
“遵旨！”
曹正淳转身，从身旁的锦衣卫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卷宗，然后走到大殿中央，将卷宗一一打开，高声宣读起来。
“皇后武婴，蛇蝎心肠，残害忠良，意图谋害陛下，其罪当诛！”
“周君羡，身为皇室子弟，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与皇后勾结，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八贤王周贤，教子无方，纵容包庇，其罪当诛！”
“大将军武进，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其罪当诛！”
……
随着曹正淳的宣读，金銮殿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那些跪在地上的罪臣，一个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陛下饶命啊！”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崩溃地大喊道。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臣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
听着他们的哀嚎声，我心中没有丝毫怜悯，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够了！”我猛地一拍龙椅，怒喝一声，“你们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朕真的不知道吗？”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下方跪着的众人，“朕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朕，是这大周的天子，朕的意志，就是天意！”我指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可以凌驾于朕之上吗？”
“来人！”我猛地转身，对着殿外的锦衣卫喝道，“将这些逆贼，全部拖出去，斩首示众！”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知错了！”
……
金銮殿上，顿时一片混乱，那些锦衣卫，面无表情地将那些罪臣一个个拖了出去，任凭他们如何哀嚎求饶，都无济于事。
我站在大殿中央，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心中却没有丝毫波动，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陛下，”杜如晦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八贤王和周君羡的尸体，已经送回了八贤王府，您看…是不是要派人去处理一下？”
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周君羡罪有应得，但八贤王…毕竟是朕的皇叔，传朕旨意，厚葬八贤王，所有礼仪，一律按照亲王规格办理。”
“臣遵旨！”杜如晦躬身应道。
“还有，”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八贤王府，所有家眷，一律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杜如晦闻言一惊，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我挥手打断。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
八贤王府被抄家，所有家眷都被发配边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我坐在御书房内，听着曹正淳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陛下，八贤王府的家眷，已经全部押送出城，另外，臣在抄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密室…”
“密室？”我眉头一皱，“里面有什么？”
“密室里…”曹正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说！”
“是…”曹正淳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是先皇后的画像！”
“什么？！”我猛地站起身，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你说什么？！”
“密室里…有许多先皇后的画像，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些画像…都是…”曹正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都是什么？！”
“都是…赤身裸体的…”
“轰！”
我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周君羡抱着武婴尸体，悲痛欲绝的样子。
难道…难道…
不！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曹正淳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响，震得我头晕目眩。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武婴，她怎么可能会……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把抓住曹正淳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些画像，现在何处？！”
曹正淳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低声说道：“回陛下，那些画像，臣已经命人妥善保管起来了。”
“拿来！给朕拿来！”我一把推开曹正淳，怒吼道。
曹正淳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手下将那些画像取来。
不一会儿，几名锦衣卫便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他们将木箱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打开了木箱。
木箱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幅画像，每一幅画像上，都是武婴的身影。
我颤抖着手，拿起其中一幅画像，仔细地看了起来。
画像上的武婴，一袭白衣胜雪，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精致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美得让人窒息。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绝世美人，此刻却是赤身裸体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过去。
“陛下！”
“陛下！”
……
耳边传来曹正淳和杜如晦焦急的呼喊声，但我却什么也听不见，我的脑海中，只剩下武婴那张绝美的脸庞，和她那具赤裸的胴体。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武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明知道，周君羡深爱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
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画像，任由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下来，但我却浑然不觉。
“陛下，您…您没事吧？”曹正淳见我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曹正淳，一字一顿地说道：“曹正淳，朕命你，立刻彻查此事！朕要知道，这些画像，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臣遵旨！”曹正淳感受到我语气中的冰冷杀意，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应道。
“还有，”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将所有经手过这些画像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问！朕要知道，是谁，胆敢如此污蔑皇后！”
“陛下，这…”曹正淳闻言一惊，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我挥手打断。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
曹正淳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只剩下我和杜如晦两人。
“陛下，您真的相信，皇后是被冤枉的吗？”杜如晦见我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朕不知道，朕现在…很乱…”
我抬起头，看向杜如晦，问道：“你说，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权力，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可以利用吗？”
杜如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我闻言，不禁苦笑一声，是啊，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陛下，您也不必太过伤心，也许…也许皇后真的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杜如晦见我神色黯然，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苦衷？
是啊，也许她真的有什么苦衷…
可是，如果她真的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朕？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难道…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朕？
……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陛下，您…您没事吧？”杜如晦见我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说道：“朕没事，朕只是…有些累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陛下。”杜如晦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躬身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幅武婴的画像。
画像上的武婴，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可是，我的心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爱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
夜已深，我却毫无睡意。
我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仰望着漫天的星辰，心中思绪万千。
武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对朕，究竟…是真是假？
……
我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中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武婴曾经居住的凤仪宫外。
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宫殿，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昔日与武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们曾经一起赏花，一起下棋，一起谈天说地…
那些快乐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武婴，你真的…已经不再是朕记忆中的那个武婴了吗？
……
我站在凤仪宫外，久久不愿离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凤仪宫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连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起来。
“娘娘，您真的决定这么做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定，“本宫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可是…可是陛下他…”
“住口！”第一个女人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陛下他…他根本就不爱娘娘！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娘娘…”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宫心意已决，你下去吧。”
“是，娘娘。”
……
我躲在凤仪宫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心中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
武婴…她还活着？！
而且，她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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