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出门，直奔坊市核心区。
进入十一月后，坊市所在虽未下雪，但温度已经降至零下十来度。
陆衍小跑一会，身上便冒起腾腾热气，好似小火车，一路向西直奔昌明大街。
整体上，坊市热闹依旧。
没有大雪封山，没有朔风威胁，邪祟和妖兽到底也只是低烈度的为害，不造成大面积的恐慌与骚乱。
大伙该怎么生活，就继续怎么生活，没必要因噎废食。
陆衍来到昌明街，先熟门熟路地到攸云居，购买了三块下品灵石的符纸和血墨，计五份标准量的血墨与五刀符纸。
接着到长青楼，购买两张破邪符和三张金光符。
破邪符是比驱邪符更高级的针对邪祟妖魔一类的符箓，一阶下品，售价一块下品灵石一张，陆衍现在自己不会，无力制造就只能花钱购买。
没有破邪符，光靠驱邪符，陆衍觉得不安心。
至于金光符则是防御性符箓，比陆衍自己制作的护身符更高一级别，一阶下品，同样售价一块下品灵石一张，激活后会形成一道金光，十分厚实，彷如佛光。
据说和佛门修士的神通有些渊源。
陆衍不清楚，只听长青楼的伙计提了一句，长青楼里除了最知名的灵兽，其他的像是法器、符箓、丹药、阵法，基本都有贩卖，属于和上官家的万昌楼一样的综合性大型商铺，占地数亩，高有七八层楼那么高。
陆衍不知道长青楼建这么高有什么用，也没见有修仙者往二楼去，光是一楼就包罗万象，像灵米种子、种地的药水、酿酒的果子、提升时常的透明丝袋等等，应有尽有。
直到陆衍站在长青楼外，见到两个年轻修士踏飞剑直入长青楼高处时，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分界的。
“高高在上，居然可以如此具现······”
那两个年轻修士头都没有低一下，看一眼地面上的寻常修仙者，只昂首进入长青楼高楼内部享受其中的服务。
陆衍倒是看得很认真，注意到这两人穿得服饰，和那天在韦冬敏家见到的两个替她打包收拾行李的松鹤门弟子相仿。
回想当时那两个弟子的手脚麻利与任劳任怨，再与眼前见到的画面做对比，陆衍算是明白了曾经是他邻居的韦冬敏究竟跨入了何等阶级，她的大哥，又是何等人物。
不过最关键的是，陆衍彻底理解了堂哥为什么心心念念要把二侄子陆元翼送进松鹤门，砸锅卖铁都要送进去。
“这年头，不管哪个世界都讲究背景的啊！”
换成上辈子，陆衍如今能活一百岁，那是非常漫长的一生，既能壮年时手撕鬼子，也能千禧年听哼哼哈嘿，拥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为子孙后代创造积累绵延几辈子的福泽与财富。
但在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拥有修仙与长生种的世界，一百年，不过筑基修士的一半，金丹修士的五分之一，元婴修士的一个零头。
你以为勤劳可以致富，你以为埋首苦干几十年可以让子孙后代享福，挺起胸膛做人？人家几百年的世家，你拿什么打？
非得开枝散叶，代代砥砺，才有可能真正某一天，你姓陆的后代，也能像今天的松鹤门弟子一样，脚踏飞剑，出入高楼，享受底层修士想都没法想，见到见不着的服务。
如此方能称得上一句，混出头了。
创业先祖在地下，亦能含笑九泉。
“所以是无法长生久视，才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吗······”
陆衍心头暗自思忖，作为一个上辈子还未彻底出大学校门，这辈子又基本宅在家里，闷头肝技能的年轻人，陆衍对今天看到的，想到的一切，感受到一些小小的震动。
“俗话说生活不仅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对堂哥陆铁荣来讲，他的诗和远方，恐怕就是二儿子陆元翼了吧，只有他拥有中品灵根，有望进入松鹤门站稳脚跟，为以后的陆家人撑起一片不算开阔的天，亦如现在的堂哥为元翼撑起来的那样······”
陆衍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受到堂哥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一家之主，所背负的责任与艰辛。
他虽不能百分百体会，可想到每天早上跟着自己沉默练刀的大侄子，总喜欢猫在他家等零食的小侄女，还有似乎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修行的二侄子，陆衍心里未尝没有雄心壮志，想为我陆家的发展壮大，添砖加瓦。
不过······
“我才炼气四层，还是先把眼前的苟且给度过吧。”
陆衍来到地摊坊市，寻了个空地，摆开预备售卖的驱邪符、避尘符等符箓，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卖符咧，新鲜上好的符箓！”
不多时，摆在摊面上的符箓销售一空，陆衍收获三十颗灵砂，即三块下品灵石。
他没有就此离开坊市区，而是又来到昌明街，走进丹鼎阁准备买一颗玉露丹。
原本三个月一颗的玉露丹，该是在十二月月底购买吞服的。
但一来陆衍刚突破，需要丹药巩固修为，二来十二月下旬那会恐怕不好出门。
陆衍便现在购买了。
一颗下品一阶的玉露丹，售价五块下品灵石。
陆衍除了将刚才卖符收获的三十颗灵砂交了出去，还额外支付了两块下品灵石，身上就此只剩下一块下品灵石。
‘这真是······’
陆衍心中忍不住想腹诽一句，可想想人家就是卖这个价，谁都得付这个钱，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穷了。
抑或自己不够有本事，不然对方该上赶着送给自己。
“所以遇到问题，不要总想着抱怨，要先从自己身上总结原因，想想自己平时肝技能够不够努力？有没有用心？”
陆衍给自己灌了一碗鸡汤，接过玉露丹准备转身离开，柜台后面站着的女招待却忽然喊住了陆衍。
“陆衍，听说你成制符师了？”
女招待水灵灵地站在柜台后，十分年轻和美丽富有雌性荷尔蒙，让人止不住想靠近，却因为柜台的分隔，只能隔靴搔痒饱点眼福。
陆衍不太好意思多看，应了一声：
“啊，是吗？”
“是不是你不知道吗？你别装糊涂，我都听人说见你在坊市里摆摊卖符了！”
女招待皱起眉头，佯怒道。
“那就是吧。”
陆衍不太想和对方聊太久，毕竟对方是个美女，自己在这和对方驻足聊天，要是被她的男同事见了怕是要吃醋的吧？
要是被她的金主见了，怕是要愤怒的吧？
陆衍不想招惹麻烦，毕竟他曾经也是丹鼎阁的老员工，知道这些前台女招待的手段。
不比醉清楼的小姐姐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