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步向着复活后的泰温·兰尼斯特走去。
一股强烈的腐烂气味立即钻进他的鼻子,那味道就像仲夏时分死水坑的味道。派蒙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来到了国王之手的面前。
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派蒙还是看清了泰温那张死而复生的脸孔。
那张脸腐烂的很严重,上面布满了尸斑和凹坑,胡须和头发也脱落大半,确切的说,面前的泰温公爵,就像是被人从坟墓里刨出来的。
“难道科本这个老东西掌握了“秽土转生”之术?”
派蒙胡乱地猜测到。
“坐下吧!”
泰温用戴着戒指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派蒙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强忍着向后退却的本能,派蒙硬着头皮坐在了国王之手的身侧。
泰温的皮肤像是溃疡般腐烂不堪,派蒙甚至怀疑就算把他送到卢斯·波顿手里,老剥皮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剥掉国王之手的人皮。
“你是卢斯·波顿的继承人,整个恐怖堡,甚至包括临冬城,以后都会是你统御的领地。”
老练的泰温依旧狡猾,抛出了这句话,然后安静地等候着派蒙的回答。
“首相大人,我只是从落日镇出来的派蒙·雪诺,波顿大人的私生子而已,况且,我的母亲瓦坦·弗雷夫人的肚子里,已经孕育着父亲大人的真正骨血!”
派蒙·波顿苦涩地摇了摇头,对泰温公爵回答道。
“就算是真正的血脉又如何,提利昂倒是我的儿子,可到头来……他却让我大失所望!”
泰温大人叹息道。
“你到底是活生生的泰温公爵,还是被科本从棺椁中复活的尸鬼?”
这个问题就在派蒙的嘴边,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好了,我找你来,是为了这个!”
泰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了派蒙。
狐疑地从首相的手里接过信笺之后,派蒙仔细地阅读了一遍那上面的内容。
那封信来自于恐怖堡,出自他的父亲卢斯·波顿大人之手。
“和我讲讲,孩子,你对这件事知晓多少?”
泰温·兰尼斯特转过身,打开了身后的窗户,夜风终于驱散了一部分他身上的尸臭味道。
“我离开恐怖堡的时候,这一切还没有任何的征兆,泰温大人,我对此并不知情。”
派蒙·波顿将手里的信笺放在桌子上,轻声地回答道。
“这是一场可怕的悲剧,派蒙大人。”首相用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瓦德·弗雷留下的子孙众多,而其中的某个智障弗雷,毫无预兆地袭击了瓦坦·弗雷,也就是波顿大人的夫人,这不仅造成了她的流产,也让你的父亲失去了理智。而正如信上所说,那个傻子弗雷,一口咬定是黑瓦德教唆他做的这一切。”
国王之手一边叙述着,一边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派蒙的反应。
“一场可怕的悲剧!”
派蒙的脸上满是震惊,充满悲伤地评论道。
“也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泰温·兰尼斯特冷酷地回应道,显然他有着和派蒙截然不同的看法。
派蒙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可他依旧努力地伪装着,防止面前的老狮子洞穿他的慌乱。
“波顿大人已经在召集封臣和战士,他在给我的信中提到,他会亲手带兵闯进孪河城,抓住黑瓦德,然后按照你们波顿家族的传统处置他。”
泰温继续说道。
“我打赌他会亲手剥掉黑瓦德的皮,然后把他挂在孪河城的城墙上,或者直接把他的尸体丢进三叉戟河。”
派蒙心里很清楚激怒了一贯冷静的恐怖堡领主,将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波顿家族千年来的传统,我并不想强迫你们改变这一点,但眼下我们刚刚经历过战争,我想让乔弗里安静地坐在铁王座上,治理一个平和安详的北境!”
国王之手的态度很明显,他并不想见到波顿与弗雷之间的战火被点燃。
“我的看法和您一致,首相大人。比起自相残杀,我们还有更多的敌人和麻烦需要担忧!”
派蒙点点头,顺从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泰温公爵听出了派蒙的言外之意,遂开口询问道。
“首相大人,您应该也听过这种流言,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并未完全消失,而且有传闻,那个女孩孵化出了三条巨龙。更糟糕的是,绝境长城之外的异鬼,现在守夜人的队伍大多是老弱病残,他们人手短缺,若真的有朝一日,异鬼突破了绝境长城的封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面对着七国上下最为睿智的首相大人,派蒙·波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泰温·兰尼斯特听罢,不屑地笑了笑,他张开嘴的时候,一股墨绿色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滴落。
“那个什么所谓的“龙之女王”,疯王伊里斯的女儿,只不过是那群蠢货闲得无聊编造的谎话而已。至于你所说的长城外的异鬼,我看那帮守夜人,连同他们的总司令,全都疯了。就算真有所谓的异鬼,一见到阳光,也会立即灰飞烟灭!”
泰温公爵傲慢而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而且似乎认为派蒙的提议幼稚得很。
“泰温大人,既然我父亲要对河间地发动战争,我想我应该尽快返回恐怖堡。”
派蒙一听,立即感觉留在君临城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准备着打道回府。
“我会让渡鸦带着我的命令,将信息送到你父亲的手上,我将以国王之手的名义,调停恐怖堡和孪河城之间的纷争。弗雷家族将会交出黑瓦德,而卢斯·波顿大人,需要放弃他攻打河间地的计划。”
泰温自信满满地宣布道。
派蒙不得不承认,作为兰尼斯特雄狮,国王之手的泰温公爵,在手握雄兵,据守凯岩城和君临的现状下,确实有这个实力和底气。
“你和那个波顿家的小子留在君临,参加乔弗里的婚礼。对了,最好让他不要流连于培提尔的那些风月之地,那些女人可是极度危险的!”
离开之前,泰温不忘警告派蒙。
“你这头老狮子肯定是深有感触!”
派蒙暗自窃笑,连连点头答应之后,退出了泰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