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阴沉的雾霭才终于散去,不过风却更冷了。就在派蒙吃过晚饭的时候,艾登带着两个男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男人身上穿着沉重的骑士铠甲,头盔上装饰着家族荆棘花丛的纹饰,他有着一张方脸,一张大嘴上的鼻头则是又红又肿。
另外一个家伙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风吹日晒的粗糙脸孔上,有着一双犀利而凶猛的双眼,他的身形庞大,手臂和双腿都格外的粗壮。
“你先下去吧,艾登!”
派蒙坐在北境守护者的位置上,对着烂牙艾登摆了摆手。
“派蒙大人,我是红丘陵的男爵莱昂,很荣幸见到您!”
穿着铠甲的男人摘下头盔,对着面前的派蒙弯腰致意到,他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出头,满脸的斑纹和疲惫的双眼让他显得更为苍老。
派蒙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另外那个站在莱昂男爵身旁的男人。
“大人,我是红丘陵边界的农夫!”
男人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显然并不太懂得这些贵族之间的礼节。
“你们来临冬城找我,有什么事么?”
派蒙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去担心,所以开门见山地问道。
“派蒙大人,这个刁民拒绝交税,而且还用锄头打伤了我的雇佣骑士!”
莱昂男爵有些激动地上诉到,期待着领主能够替他解决这个难题。
“你叫什么名字?”
派蒙没有直接回复红丘陵男爵莱昂的问题,而是耐心地对着农夫问道。
“吉姆,大人,这是我的名字。我已经按时向莱昂男爵上交了赋税,可他还要夺走我地窖里的苹果!”
农夫吉姆毫不畏惧地解释道。
“你撒谎!你这个卑鄙下贱的该死果农,你只上交了一部分的赋税,算上那堆烂苹果,也还远远不够!”
衰老的男爵气的跳脚,指着吉姆的鼻子呵斥道。
“我从春天一直忙碌到收获那些苹果,手脚都是冻疮,莱昂男爵,那些苹果是我和家人过冬的全部指望!”
吉姆强压着怒火,对着身旁的领主解释道。
“只是一筐筐快要腐烂的黑果子,而且那是你理应欠我的,如果你还敢反抗的话,我就派人烧了你的果树!”
莱昂男爵气的涨红了脸,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在派蒙看来,那身沉重的行头,让他快要站都站不稳了。
“莱昂男爵,你带着这个果农来到临冬城,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派蒙平静而冷酷地对着下面的男爵问到。
“派蒙大人,我来到这里,是希望您能替我主持公道!”
红丘陵的莱昂声音颤抖地对派蒙说道,语气里甚至有一丝不满。
“你是温顺的绵羊?看你的这身盔甲,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骑士呢!”
派蒙讥讽地对着莱昂男爵说道。
“我以仁慈和规则为鞭子,来统治红丘陵的那些子民,无奈却碰到了这个粗鲁野蛮的果农,所以才来这里找您的。”
莱昂男爵颇有些骄傲地回答道。
“看来你的子民并不买账,莱昂大人,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能力处理这件纠纷,如果你觉得自己年老体弱的话,我可以让别人替你分忧!”
派蒙平静地对莱昂宣布道,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能处理红丘陵的事务,派蒙大人,很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说完,男爵就想将果农带出大厅,“快点跟我走,你这个肮脏的私生子杂种!”男爵将手搭在剑柄上,对着身旁的吉姆威胁道。
“站住!”
派蒙喊住了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大厅的骑士和农夫,莱昂男爵一脸疑惑地转过了身子。
“红丘陵有多少骑士,莱昂大人?”
派蒙问道。
“大约四五十人,派蒙大人,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
莱昂闻言,骄傲地对着自己的领主回复道。
“等你回到红丘陵,处理完你和果农之间的纠纷,带着你的骑士来临冬城,我以北境守护者的身份,征召你和你的骑士。”
派蒙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对着老男爵命令道。
“可是派蒙大人,光是豢养那些骑士的战马,还有花在他们盔甲武器上的金钱,就是一笔大数目了,而且红丘陵只有些苹果树和……”
“吉姆,你会用剑么?”
派蒙强硬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老骑士,对着他身旁的农夫问道。
吉姆果断地点了点头,“我曾经当过十几年的佣兵,大人!”
派蒙站起身来,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走过去交到了农夫吉姆的手中。
“派蒙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莱昂男爵一看有些懵了,疑惑不解地问道。
“吉姆,从现在开始,我册封你为骑士,你愿意挑战你面前的莱昂男爵么?”
派蒙冷漠地注视着慌乱的莱昂,高声问道。
“乐意为您效劳,派蒙大人!”
吉姆熟练地挥舞几下手里的长剑,然后后撤几步做好了角斗的准备。
“可这不符合传统,派蒙大人,他只是红丘陵种苹果的农夫,没有任何权利挑战我!”
莱昂一听急了,咳嗽的更为厉害,甚至弯下了腰。
“强者才能制定规则,留下传统,莱昂男爵,你要是再不拔剑的话,我看他的武器就要刺破你的喉咙了!”
派蒙冷酷地对着男爵警告道。
被逼无奈之下,莱昂只好重新戴好头盔,拉下面甲,右手拔出了那把漂亮的长剑。
那把武器是如此的崭新和明亮,作为铁匠学徒出身的派蒙,甚至觉得面前这位苍老的男爵,自从购买之后就没有使用过这把剑,只不过是用它来吓唬自己的子民而已。
吉姆的脚步扎实而敏捷,对着自己的封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开始莱昂还能够勉强抵挡,可是他那身盔甲实在太重,再加上他的年纪太大,没过多久,就变得气喘吁吁,行动也随之迟缓起来。
吉姆瞅准机会,抓住喘息的间隙,长剑猛然间刺向对手的喉咙。
衰老的男爵勉强抵挡住那一剑,踉跄着向后摔倒,吉姆走上前去,一剑结束了红丘陵领主的性命。
“感谢您,派蒙大人!”
农夫吉姆单膝跪地,将手里染血的佩剑托着还给了派蒙。
“我派我的人随你前往红丘陵,那里的土地和子民从今天开始属于你,吉姆男爵,带上你的骑士,来临冬城,为你的领主而战!”
派蒙对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果农说道。
吉姆感激地答应了,然后扛起那个倒霉鬼莱昂的尸体,离开了临冬城的大厅。
此刻的派蒙心里清楚,他决不能像红丘陵的莱昂一般软弱,否则他的子民和敌人,一样会把他当成随时可以宰割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