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没有进耒阳县城,耒阳县令蒯文彬连忙带领诸曹官员出城迎接。蒯文彬是一个20多岁的男子,他上次与陈术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数日前陈术沿耒阳北上的时候,在耒阳匆匆补给过一番。
“刺史大人,我等在城中已经准备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那便有劳蒯县令了”。陈术也不矫情。
众人进入府衙后院。陈术便直入主题:
“诸位,我此来只为金铁事,不知如今耒阳金铁几何?”。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新任刺史一来就问这个。中年铁官一脸骄傲的说道:
“去岁40万余斤”。
陈术没反应过来,40万斤是多少斤来着?…………魏晋一斤好像是220克左右,这样算下来应该是八九吨啊?,陈术看着一脸骄傲的铁官……不是,大哥,八九吨,你骄傲个啥?
众人看着发呆的陈术,都以为这个刺史大人被惊道了,纷纷露出得意的神情。
蒯文彬解释道:“大人莫要惊讶,我县本就是产铁大县,故而有些丰厚,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陈术诚恳的称赞道:“两位果真是能臣干吏,大陈没了二位得完”。
两人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夸奖吗?这好像是夸奖吧……于是纷纷拱手道:
“大人过奖了”,“职责之内”。
“两位奉公体国,不如明日与我一同去矿场巡视一番?”。
蒯文彬和朱大同对视一眼便同意了。
“但有所需,我等在所不辞”。
陈术大军在城外待了一天后,带着二人,直接绕过耒阳县城,向南进入十宝山矿场。
陈术命3万人的队伍上山伐木和泥烧砖,在外围建造房子。
矿场中有千余人劳作,有十余座熔铁的地炉。
陈术在一旁拿起一块铁矿。发红有金属光泽。
“此矿不错”。
朱大同言道:“此为赤矿,最是好矿了,其余地方多为褐矿,略逊一筹”。
“朱冶尹还真是懂些矿石”。
一旁随同的匠师道:“那是自然,你看那江边水车,也是冶尹大人所造,自从有这水车后,这铁的产量就高了不少”。
陈术顺着匠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个水车,感叹古人还是挺聪慧的。
众人走到地炉旁看着铁匠在炒钢,那个铁匠被吓的炒钢的手都在发抖,陈术劝到:
“慢慢来,不要急”。
“好好……”然后那个工匠的手就更抖了,陈术不得不走远。
陈术拿出一张手稿对朱大同道:“如今只有炒钢之法,此法虽好,但是过于依赖矿石好坏,我穷究其理,偶的一法,你看可行否?”
“还请大人赐教,”
陈术打开图纸,是一个土高炉。“钢铁好坏无非是杂质多少的问题,偶然间我发现,这铁水中杂质大多都会漂浮于上方,铁水会沉于下,倘若我等从下方取铁水不就可以获得杂质更少的铁水了吗?”
“这铁水非是越干净越好…………”。
“我TM…………你说的有道理的,但是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高炉”。。
两人从中午开始讨论,陪同官员一句话都插不上,倒是有几个大匠参与了进来,一直讨论到下午,蒯文彬命人送来饭菜,几人吃完又继续讨论,陈术把高中记得的冶金知识全丢出来之后,还是没能压服他们,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聊炼丹了……。
但是还是的出了几个共识。
一者,土高炉炼钢可行。
二者,水车太少,还需要大规模营建。
三者,原料供应需要及时改善。
陈术虽然没骂的过他们,但是对这几个总结十分满意。
3万人在耒水河畔很快就行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小镇,耒水船只往来不绝。两岸开始修出一排排水车。
三日后当第一座砖土高炉升起白烟的时候,没人会觉得这是污染,倒是每个人都觉得它美极了。
如今耒阳的第一座高炉已经投产了,现在陈术要做的就是鼓励他们扩大规模,,当一座座高炉升起来的时候,陈人的士卒就不用在穿上粉色的甲胄了,更不会在木头上栓石头用来破甲了。
陈术拿来纸笔,写道:“陛下万安,久不通函,至以为念。今日春风乍起,凉意渐生,独坐窗前,思绪飘飞,念及陛下,遂援笔作书,以寄情思,禀以政事。
忆昔长沙之时,共赏春花秋月,同论大陈兴亡,意气风发,颇具豪情。然今天下危危,实如累卵,幸得祖宗庇佑数日前破敌衡阳,此不足以夸耀。
隋人之强,非是朝夕可争,,岭南豪强,亦非一时可制,人力物力皆非我陈国可比,以我之见,欲存家国,非改制不可。
吾近日研读《管子》有所感悟。管子云:“地之不辟者,非吾地也。民之不牧者,非吾民也。”故而岭南之民当速纳于官府,岭南之土当速辟田荒。
管仲又言:“野与市争民。家与府争货,金与粟争贵,乡与朝争治;故野不积草,农事先也;府不积货,藏于民也;市不成肆,家用足也;朝不合众,乡分治也。故野不积草,府不积货,市不成肆。”
然当今国难,府不积货不足以挽国危,市不成肆不足以调动军备,故而当强制岭南,先灭一族以威余者发,莫要一味招抚,招抚并用,抚镇并举方得始终。
听闻宁氏有异心,若反,当从速平之,勿使危及社稷。
吾闻陛下近日选妃数人,甚为辛苦。望陛下保重身体,切勿过度劳累…………,唯有身体康健,方能成就大业,故此,献甲胄一具,是以勿忘国耻……
书不尽言,愿一切安好。待有闲暇之时,盼能相聚,再续情谊。
臣陈术谨上。
韶州,陈叔慎在衡阳大胜后,兴奋了好几天没能睡觉,但是兴奋没几天他又被泼了一盆冷水,邓义来报,宁猛力称王了。
宁猛力在安州称王了,国号大南,建元平陈,而且一称王就攻打了交州,交州刺史李幼荣直接被驱逐出境。
陈叔慎大怒,当即就要发兵攻打宁猛力,但是谘议院不同意,而且居然有人替宁猛力说话,说他只是无知,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忠诚的,希望陈叔慎能招降他。。
其实这些人都是和宁猛力有联姻的人或者家族。
在王猛和冼夫人的支持下,陈叔慎才终于下令讨伐宁猛力。
宁猛力于陈朝时被封安州刺史,自恃兵威,雄据一方。隋南下后,陈叔慎为了迅速拉拢岭南,派使者让他担任执事,结果他理都不理。
宁猛力自以为与陈后主同日而生,“貌有贵相”,陈叔宝没了,他就应该是南陈的皇帝,而且对什么执事一职不满,故不愿侍奉陈叔慎,陈叔慎派遣陈仲,邓义去打通驿道他就凭险自固,故意阻挠,陈叔慎在次邀请他入朝任职,他依旧拒不入朝谒拜,然后他就反了,国号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