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所有的血色都在这一刻退去。她低下头,双肩微微耸动,显然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感。
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
“若有隐情,就说出来吧。”林云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望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多了几分怜悯。尽管他此刻手握审判之力,但他从未忘记自己也曾是最无依无靠人。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自幼便在冷漠的世间中辗转,体会过太多的辛酸苦楚。多少次,他曾站在风雨中,忍受着世人的冷眼,等待着一丝温暖的庇护。正因如此,他心底有着比常人更深的同情与理解——他明白那种无助的滋味。
“若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可以从轻处理。”林云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安抚着眼前这个妇人。
听到这话,她的肩膀终于停止了颤抖,她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刻就会决堤而出。
寡妇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仙长,这枚戒指是我丈夫留下的……他曾经是一位修士,但因为触犯了门规被逐出宗门。临终前,他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并嘱咐我它可以保护我们的女儿……这戒指能与一只灵兽产生共鸣,那鼠妖并非妖怪,而是我丈夫的灵兽。孩子她病入膏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林云听罢,心中有些动容。他转头看向那穿着一身破烂麻衣的小女孩。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手中的戒指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显得格外突兀。
林云看得出来,这母女二人并非恶人,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也只是平凡度日,没有以此谋取财务。只是被命运所逼,才不得已走到了这一步。
赵青山站在一旁,神色复杂。他没有打断寡妇的叙述,而是默默注视在思考的林云,等待他的决断。
赵青山本心善良,内心期望林云可以原谅这对母女。
林云沉默了片刻,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的处境我能理解。但无论如何,利用灵兽偷窃,终究是触犯了了宗门法规,我不能视而不见。”
寡妇面色惨白,两腿发软,一个娘跄跪倒在地上。
“娘!”
看到倒下去的母亲,小女孩焦急的呼喊,立刻蹲地上就要把母亲扶起。可是凭她娇小的身子,怎么能够扶起一个大人……
“仙长,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女儿,她要活下去,仙长要处置就处置我,求求你,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妇人说的很乱,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夫人拉着女孩跪在了地上,纤细的身影重重地朝着两人磕头,血珠很快将泥地染红。
女孩跪在泥地里瑟瑟发抖,脏乱的破布遮不住她单薄的身体。
“林兄,这……”赵青山迟疑地看向林云。
要夺走她们手中的戒指无异于将这孤儿寡母逼上绝路。
林兄竟然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吗?是我赵青山看走眼了。
赵青山心中所想,林云并不知道。他这么做,也是很纠结难受。
毕竟确实是他们杀害了牲畜,造成了村民和宗门的财产损失。
然而当林云想到这对母女的苦难,又心有不忍,做不到真降下惩罚。妇女这般卑微,让他回想起自己进入社会的小心翼翼,帮助他们,何尝不是帮助林云自己?
林云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株筑基期的灵药,指尖凝聚出一点灵力将灵药均分为凡人可以承受的分量。
“你将戒指交给我,从此不再使用灵兽作恶。宗门会提供一些药材补养你女儿的根基亏空。”
林云深思熟虑后,做出这个决定。把戒指拿走作为惩罚,提供等量的灵药补空小女孩的根基是对她们的补偿,也不用再像这样怕被别人发现,整天提心吊胆。
寡妇听到林云的决定,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随后她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多谢仙长,多谢仙长的大恩大德!”
“心儿,听到仙长的话了吗?”女人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快……快将戒指交给仙长,我,我带着孩子给仙长磕头了,以后等心儿长大了一定给仙长修庙宇,塑金身!”
女孩将戒指紧紧藏在身后,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甘,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死死握着戒指不愿放开。
“可这是爹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才不要给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坚定无比。
“你说什么?”妇人的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这是自己听话的女儿第一次反驳自己,还是在这样关键的场合。
这戒指何尝不是已故丈夫留给自己仅存的遗物,她同样不舍。但现在仙人只要这个戒指,还同意帮女儿补全根基,这种天大的恩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夫人急忙伸手捂住女孩的嘴,几乎是抢过戒指,语气中透出无尽的紧张和惶恐,“这孩子病糊涂了,仙长莫怪,仙长莫怪!”
林云接过戒指,指尖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完成任务应有的喜悦。他低头看着那戒指,眼神复杂。
若是不带走这戒指,拿什么回去和宗门交差,那byd堂主也可能说他办事不力,把他踢出执法堂。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泛起淡淡的疑虑和无奈——这本该是属于女孩的东西,如今却被自己夺走。
“师兄,我们走吧。”赵青山低声说道,带着丝丝心安,自己没有看错人,林兄也有慈悲济世的愿望。
林云缓缓抬头,深吸一口气,似是将心中的不安压下。他看了女孩一眼,那双明亮却充满倔强的眼睛深深映入他的脑海。最终,他微微点头,转身与赵青山一同离去。
在林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时,女孩的眼眶微微泛红,紧紧咬住了唇,眼中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