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见大厅之内多出一道人影,这人面带微笑,当门而入,不是沈浪又会是谁呢?
看到眼前梦牵魂绕的身影,朱七七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这一惊之下,让她当场呆在原地,更是张大了嘴,心里满是惊喜地她,但眼下却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
片刻过后她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向前冲去。
双手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影,朱七七才明白她并非做梦,而是沈浪的确来了。
好似感受出朱七七内心情绪的变化,沈浪轻声道:“站稳了,莫摔倒。”
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影许久,朱七七这才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沈浪,你怎么来了?”
“当初你不告而别后,我便与金兄分别追踪你的下落!”
沈浪说道此处,目光却突然望向了一旁的杨虚彦,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大雪茫茫,若无杨兄沿途留下的记号,我恐怕还不能这么快找到你!”
杨兄?
听到这里,朱七七眼露异色,显然不解。
而一旁的王怜花见到朱七七与沈浪这般亲密,看似面无表情的他,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至于对沈浪不清自到一事,他与一旁的母亲王夫人反而显得不那么在意。
王夫人笑道:“原来是沈公子!”
沈浪道:“夫人知道我?”
王夫人微微一笑,缓缓道:“近年来江湖有位神秘的少年,谁也不知他来历,也无人知他武功深浅,但他在这短短一年之中,却接下了仁义庄七次悬赏,这七人都是仁义庄悬赏多年,犹未能捉到的恶贼,不但作恶多端,而且凶狠奸诈,武功颇高!”
“哦!”
沈浪淡淡道。
“而且但凡是被他杀死的人,面上都带着种奇诡的笑容,妾身曾派人仔细瞧过,也瞧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话说道了此处,王夫人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杨虚彦笑道:“看来夫人早已认识了沈兄,那便无需我多做介绍了!”
王夫人闻言嫣然一笑道:“劳烦杨公子继续,因为妾身也很好奇沈公子的来历!”
“因为这第三人自然便是沈兄了,因为他的人如同他的手一般,总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无论他身处何等险境,都可化险为夷,转败为胜!
虽然他在我三个人之中排名第三,但却是我唯一一个不想和他作对手的人!”
盯着与朱七七并肩而站的沈浪,杨虚彦摇摇头轻轻道。
“多谢杨兄看重!”
听到这里,沈浪的嘴角又浮现出了那带着那潇洒而慵懒的笑。
一旁王夫人听到这里好似若有所思,旋即莫名一笑道:“听到杨公子所言,妾身又不免想起了一些往事,江湖中最不容易得到之物,也是最珍贵的东西,一共有三件,二位公子可知道是些什么?”
杨虚彦笑道:“在下不知!”
沈浪则轻轻摇头,道:“这些往事在下也不知!”
王夫人道:“二位想想看……这些事其实也并不久!”
沈浪沉吟半晌,道:“少林寺,藏经阁所藏之达摩神经,是否其中之一。”
杨虚彦闻言则道:“少林派虽号称武林第一门派,但少林僧人之武功,最多也不过占得平实两字,从不出过天下第一高手,由此可见,有关那少林神经的种种传言,也许只不过是少林僧人故神其说,世间是否真有此经,已成问题,经中是否当真载有无上武功心法,便不可知,所以它算不得的。”
或许在金老的江湖中,少林的易筋经算得上,但眼下在古龙先生的江湖中,少林武学名头虽大,但武林千百年来已有无数英雄豪杰登顶,却唯独无少林一人,足可证实此例。
沈浪目光望向一旁的王夫人道:“就连少林神经都算不得?”
王夫人摇摇头淡淡道:“还算不得。”
沈浪感叹道:“若少林神经都算不得,那么别的武功秘笈更算不得了。”
王夫人道:“武功秘笈乃是死的,试问世上究竟有几个人的武功真是自这些秘笈上学得的,智慧,毅力,经验,再加上时机,才是练成绝艺的真正要素,只不过世人无知,常会被这些武功秘笈的种种传说迷惑而已。尤其那无敌和尚的武功秘笈,更是所有秘笈中最害人的。”
她这番话虽然几乎将武林中传统的故事全部推翻,但说的却当真是切中时弊,就连对武林江湖不感兴趣的朱七七都不禁大为赞服。
沈浪叹道:“夫人能言人之所不能言,敢言人之所不敢言,当真令在下顿开茅塞,昔年天下英雄,若是知道这道理,衡山之会,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今日这武林便也不会成此局面,可见夫人之智,确为人所不及。”
王夫人嫣然笑道:“贱妾平生,最恨别人恭维,但今天听了公子的话,却比什么都要开心,公子你再猜。”
沈浪又自沉吟半晌,忽然笑道:“对了,云梦仙子之云梦令,神令所至,武林群雄莫不低头,那总该可算做其中之一了吧。”
王夫人淡然一笑道:“区区顽铁,算不得的!”
在沈浪说出云梦令时,他便在暗中打量面前王夫人的神情,但眼下的王夫人听到这里,却根本不为所动。
原来早在他夜探沁阳鬼窟之际,便在那古墓之中找到了昔年云梦仙子的云梦令,后与金无望、朱七七一行人成功逃出沁阳鬼窟后,又发觉当初夜探古墓的一众武林豪杰已被一群未知的势力掳走了。
为了追踪这些人的下落,他与金无望分头行动,但一直未有收获,直至他才洛阳城外的旅店小二口中得知了杨虚彦留给他的传信。
于是这才赶到了这座富丽堂皇,又极为神秘的宅邸之中。
见到这豪宅仆役众多,其中不乏武功高明者,因此自然也让沈浪起了疑心。
沈浪又道:“那么……昔年铁剑先生展大侠留下的古铁剑,总该不是顽铁了吧,是否可算其中之一?”
王夫人笑道:“剑也是死的,纵是天下第一神兵利器,若是落在凡夫俗子手中,还不是和顽铁没有两样。”
杨虚彦颔首道:“不错!”
沈浪叹道:“听闻夫人所言,的确算不上!”
王夫人笑道:“贱妾所说的这三件宝物,纵然落在凡夫俗子手中,也是有用的,所以,那才可算是真正的宝物。”
朱七七闻言不禁好奇道:“难道夫人所说的宝物,莫非是活的?”
王夫人眼波一转,笑道:“一件是死的,两件活的。”
杨虚彦笑道:“在下需要喝酒来找些灵感!”
沈浪道:“在下也需要饮酒,来寻些灵感!”
那少女又拿起酒壶,规规矩矩,为二人倒了杯酒。
沈浪道:“不敢当,不敢当。”
杨虚彦道:“多谢!”
王夫人笑道:“二位何须对染香又何必如此客气。”
杨虚彦道:“染香……好名字,好名字,已入芝兰之室,能日常接近王夫人这样的人间仙子,自然也要被染上一身香气了。”
沈浪微笑道:“不错,夫人这般女子,的确可以称得上仙子下凡!”
他这句话颇有一举双关之意,但王夫人好似未曾听出来一般,反而笑道:“二位公子当真是口才便捷,人所难比。”
她的笑容虽妩媚,神态却庄重,她的笑容虽令人魂牵梦索,一心想去亲近,她的神态又令人不敢亲近。
沈浪一杯喝下,突然拍掌道:“对了,昔年高姓世家所留下的亿万财富,纵然凡夫俗子得了,也可啸傲王侯,富贵终生,这总可算是其中之一了吧。”
王夫人嫣然笑道:“总算被公子想出了一件……不错,高姓世家留下的财富,正是天下江湖中梦寐所求之物,但还有两件活的呢?”
沈浪喃喃道:“活的……活的……莫非是长白山王的宝马?”
王夫人神秘一笑道:“不是。”
沈浪道:“非是神捕邱南的灵犬?”
王夫人道:“也不是。”
沈浪道:“莫非是百兽山庄中的猛虎……莫非是赛果老的乌驴……莫非是天下狄家庄的神鹰?”
王夫人笑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就在沈浪陷入深思之际,一旁的杨虚彦嘴角含笑,好似早已有了答案,见到杨虚彦如此作态,朱七七心生顿时生出比较的心思,一只手挽住沈浪的她突然心头一动,试探道:“莫非是夫人?”
“七姑娘不仅生得漂亮,心思也难得通透,不过这第二件珍贵之物,便是我……”
说道这里,王夫人突然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妩媚的眼波,瞟着沈浪,神态堪称妩媚诱人至极。
沈浪摇摇头,感叹道:“不错,夫人也的确是活物!”
王夫人银铃般笑道:“沈公子虽然猜迟了一步,但总算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染香的眼波,本已是风骚入骨,媚人魂魄,但和她此刻的眼波一比,那却像是变成了死鱼的眼睛。
染香的眼波,本已令朱七七身为嫉妒,此刻她的眼波,却令朱七七连气都气不出了。
朱七七虽是女人,但瞧了她的眼波,不知怎地,竞也觉得心施摇荡,难以自主,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杨虚彦道:“财富权势美色,夫人已占其一,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件珍宝!”
王夫人娇柔一笑,道:“看来杨公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王夫人望着杨虚彦,道:“杨公子你可知道,江湖中有多少男人,为了要亲近我而死,但他们虽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语声很慢很慢,像是已甜得发腻。
杨虚彦点点头道:“我相信!”
她慢慢他说,轻轻的笑。
她轻笑着说道:“”因我不是普通的女人,我武功上的技巧,虽已可说是登峰造极,但我在某一方面的技巧,却更胜武功十倍。”
话说道此处,杨虚彦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而沈浪舔了舔嘴唇,举杯也喝干了。
王夫人轻轻接道:“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肯合作,可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我可使他享受到他梦想到的乐趣。”
朱七七的脸已红了,染香则垂着头,吃吃地笑。
王夫人道:“你笑什么?这是一种艺术,至高无上的艺术,我本是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但就为了这原因,我成就了绝顶的武功,成就了今日之一切,无论是谁,只要一接触我的身子,就永远也不会再忘记。”
杨虚彦默默无言。
沈浪长长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二人都似已说不出话。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活下来本就极为不易,更何况是这样一名拥有绝色容貌的女子呢!
对于眼前的王夫人,二人心中只有敬重,并无半分轻视。
见到沈浪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窘迫,红着脸的朱七七忙道:“那么第三件珍贵之物了?”
她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和眼前王夫人在继续对此多做交谈了。
王夫人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朱七七,好似已经看穿了朱七七的心思,但她嘴角的笑容丝毫未减。
而下一刻随着她那动人的眼波流转,她已看向了杨虚彦,淡笑道:“这件事杨公子或许可以为你解惑!”
感受到朱七七二人的目光,杨虚彦叹道:“除了昔年高天尊的财富外,与夫人自己外,那第三件珍贵之物,就是昔年的沈天君……沈天君的手。”
朱七七动容道:“手?”
杨虚彦道:“不错,沈天君的手谈笑间可散尽万金,但叱咤间又可重聚……沈天君的手可将活生生的人置之于死,但也可使垂死的人复生,沈天君的手可使山崩屋塌,可毁灭一切,但也可制造出许多千灵百巧,不可异议之物,只要沈天君的手动一动,江湖中无论什么事,都会改变。!”
朱七七似乎听得呆了,动也不动,口中喃喃道:“沈天君……手……唉,好手。”
而一旁的沈浪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